“殿下!”聽到了魏王李泰提及晉陽公主,蔣亞卿臉色不由得大變,聲音陡然高了幾度。
“殿下萬萬不可疑到公主殿下身上,就算是公主殿下泄漏,那也必然是程三郎等人誘使的。”
“如今殿下圣眷未失,但是殿下與諸皇子關系不睦。
最需要臂助之時,萬萬不可開罪陛下的掌上明珠。”
聽到了蔣亞卿此言,魏王李泰泄氣地點了點頭。
“先生提醒得是,本王自然知曉其中厲害,定然不會遷怒到舍妹身上去。”
“晉陽小小年紀,自然是不會有什么壞心思。
程三郎,還有我那三哥,呵呵,李恪汝不過一個庶子,居然也想與我作對…”
看到這位心眼還沒有腚眼大的魏王李泰又開始嘰嘰歪歪這些屁事。
蔣亞卿不由得一陣心累,殿下雖然仁愛,但是眼界實在是太窄,而且秉性也著實…
不過,那又如何,自己現如今已然成為了殿下最為信任的謀士,只能努力為殿下將來打算。
“殿下,我們雖然知曉了是誰動的手腳,但是現如今殿下最要緊的就是,謹言慎行。”
“先不必理會其他諸事,集中精力,將那《括地志》做出更多的成績,唯有如此,才是重獲圣眷的正道。”
“陛下最喜歡能夠踏踏實實,做出成績的臣工。
故此,不少非秦王府舊人,也得以簡拔于高位,甚受其信重。”
“而殿下你若是能夠讓陛下知曉你兢兢業業,專注于事…”
蔣亞卿的聲音,在車中,斷斷續續的響起,魏王李泰聽得頻頻頷首不已,連連稱善。
后方的一輛牛車中,魏王李泰的心腹管家李公公,此刻正趴在車內。
面容憔悴而枯槁,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
陛下終究沒有因為憤怒而下狠手,最終的結果就是。
李公公等一干事涉五石散的七人,皆受臀杖五十。
雖然被揍得死去活來,但是至少活了下來。
也多虧得魏王殿下沒有拋棄自己,還特地尋了人來給自己醫治臀傷。
這讓李公公那脆弱的心靈,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等到那位眉清目秀的侍女端來了一碟豬油酥之后,李公公直接就淚流滿面。
吃著那又膩又齁的豬油酥,李公公覺得,自己屁股蛋子上的那幾十杖沒白挨。
平叔打著飽呃,揉著發漲的肚皮,給三公子講述起了這段時間長安的諸事。
都沒什么大事,唯一令人振奮的大喜事就是,棉花終于收獲了。
一畝產收獲差不多五百斤籽棉,程平很激動的表示,他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么白的植物。
那白生生的棉花,可是惹得不少的學校的學生們跑到那里去游覽。
另外,由于之前程處弼就考慮到自己前往九成宮,怕是趕不及回去,特地細致地叮囑了采收棉花的注意事項。
在棉花完全成熟之后,膘肥體壯的程家人派出了大批的勞力,戴著手套,腰畔系著用竹蔑撐開的麻袋。
就這么一遍遍地采收了數日,這才將滿滿一千三百畝的棉花盡數采收。
采收之后的棉花還要經過暴曬,干透之后,這才收入了庫房。
一千三百畝下來,足足收獲了幾大件屋子的籽棉,好在一旁的程氏大學里邊就有不少的空屋。
不然,那么多的棉花,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地方去擱置。
而他這一趟過來,還特地給程處弼捎來了兩大箱,足足有差不多百斤籽棉。
這自然是程處弼交待的,一旦棉花成熟采收之后,記得搞點送到九成宮來自己好做試驗。
程處弼仔細地打量著那滿滿兩大箱足有百斤重的籽棉,所謂籽棉,就是還帶著棉籽的棉花。
這些棉籽,一直到現在,甚至一直到宋朝,都只能依靠人工去籽。
一旁同樣已經酒飽飯足的李恪與房俊哥倆嘖嘖稱奇地翻動著這些棉花。
李恪作為小資情調很濃的親王殿下,對于各種高檔奢侈品都很有鑒賞水平。
“沒想到,這玩意居然是地里邊長的,難怪能夠織出白疊布來,這一看就覺得雪白雪白的…”
“是不是很像小姐姐的臉蛋?”旁邊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李恪下意識地呵呵一樂。“臉蛋哪有這么白,當然是…處弼兄你啥意思?!”
旁邊的房俊噗吡連放了幾個啞屁歪倒在一旁,管事平叔老臉一陣猙獰,抬眼看天。
程處弼一臉無辜地看著黑著臉,鼻孔差點噴出火星的李恪。
“為兄我就這么隨口一問,誰知道賢弟你會回答什么?
唉…行了行了,我懶得跟你計較,那個平叔,咱們過來這邊說。”
程處弼扯著平叔到另外一邊去嘀咕,留下了七竅生煙的李恪站在原地惆悵不已。
真特娘的要跟處弼兄搭檔?這家伙隔三岔五,能把人氣得心肌梗塞。
“公子,現在那些棉花都已經全部采收完,儲藏好了,只是那么多的棉花。
怕是整個學校天天做手術,也用不了那么多吧?”
“平叔不急,這樣吧你且先在這里暫時呆上一兩天,我搞出一種小機械,回頭你再拿去尋工匠制作。”
“小機械,那是拿干嘛的?”
“當然是拿來給棉花脫籽的,不然,數十萬斤的棉花,光靠人工脫籽,得脫到哪年哪月去?”
“平叔你可知道那白疊布何以敢在長安城一匹賣出好幾貫,就是因為這玩意現如今只能人工脫籽。”
程平愣愣地看著唾沫星子橫飛的三公子,半天才反應過來。
“公子你懂得用機械脫籽?”
程處弼一臉得色地翹起了手指頭這么一比劃,信心滿滿地道。
“呵呵,那是自然,這個世界,沒有人比我更懂得怎么機械脫籽,沒有人!”
“…處弼兄,真的假的?”一顆面如冠玉的腦袋,陰惻惻地湊了過來。不是吳王殿下還能是誰?
“怎么,又想跟我賭上一把?”
程處弼樂呵一聲,回頭看著藏在陰影之中的李恪,嘴角扯起了一絲狂魅炫酷屌炸天的笑容。
站在陽光底下的程處弼顯得那樣的陽剛而又偉岸,藏在樹蔭中的李恪顯得那樣的猥瑣而又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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