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這三個弟弟,倒也挺可愛的。”
聽著屋外傳來的嘻嘻哈哈的打鬧聲,武媚不禁婉爾一笑,那瑰麗的眼波份外靚麗動人。
“算是吧,就是太皮…”程處弼無奈地嘆了口氣。
武媚試了針,知曉了針感,程處弼這邊,也將孫道長留下的竹簡拿來了出來。
武媚只草草地掃了幾眼之后,便意識到了這些孫道長心得的寶貴之處。
“這些,我能抄錄下來嗎?”
“這自然沒有問題,那里有紙有筆,對了,你用這個吧,這是我讓人裝訂好的空白書冊…”
程處弼拿來了一本空白的書冊,遞給了武媚道。
看著案幾上的筆墨和空白書冊,還有那份攤開的竹簡。
武媚忍不住側頭看了正在收拾東西的程處弼一眼。
“你是個好人。”
程處弼頭也不抬,沒好氣地道。“請在好人中間加個男字,謝謝…”
武媚悶哼一聲,開始專注地抄錄起來。
程處弼幽幽地長嘆了聲,這個假胸懷天下的女人怎么就那么倔。
武媚足足抄錄了整整一個時辰,眼見即將到了中午,不禁有些猶豫。
程處弼心中一動,她在這呆得太久,怕是楊氏會不放心。
“要不這樣,你把這一卷帶回家去抄錄,等你抄錄完,再拿回來換下一卷便是。”
武媚微微頷首,卻又一滯,迎著程處弼那帶著疑惑的目光。
她垂下了濃厚的黑色長睫,遮蓋住那動人的煙波。“我還是在這里抄吧,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程處弼想到自己去了幾趟的楊宅,那幾乎接近于家圖四壁的楊宅。
即便是她穿出來的這套胡衣,在那衣襟的邊角處,有個精心修補后,顯得不起眼的補丁。
程處弼不禁心生憐意,但想要伸援手,又覺得不合適。
畢竟這位武二娘子的暴脾氣,指不定還以為自己對他別有所圖。
而且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升米恩,斗米仇還是啥。
程處弼看著認真抄錄的武媚,突然靈光一閃,笑瞇瞇地探頭過去道。
“你的字,寫得挺漂亮的啊。”
聽到了夸贊,武媚不禁嫣然,嘴角得意地微揚。
“當然了,因為我很聰明,所以先父自幼便給我請了西席。
教我讀書識字,練字的貼子,我都不知道寫了多少…”
而今,讀了那么多年的書,卻只能眼看著母親和劉嬸養家糊口,自己卻無能為力。
武媚秀麗絕倫的俏臉又不禁一陣黯然,讓周圍的氣氛,也隨之消沉了許多。
“不愧是從小就開始練的,比我強多了…”程處弼裝著沒有注意到,繼續感慨道。
聽得此言,武媚咬了咬朱唇,看著這個向自己免費提供筆墨紙硯的程老三。
“程公子,你若是愿意的話…我幫你也抄錄一份吧。
我的書挺好看的,而且我抄得很認真,不會漏字錯字。”
“你先給我看看。”程處弼向武媚伸出了手,接過了她抄寫的書冊。
武媚的楷書寫得相當的漂亮,娟秀而又清麗,卻又不失鋒芒。
而且紙面十分的干凈整潔,跟自己那三個弟弟比起來,簡直就是,唔…家丑不可外揚。
程處弼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武媚則有些緊張地看著程處弼,似乎生怕他不同意。
程處弼將書冊遞還給了武媚,站起了身來就朝著屋外走去。
“???”武媚直接就迷了。這程老三是要干嘛?
“老四在不在?”
“不在!四哥去茅房了,我是老五。”遠處傳來了程老五的回答。
“趕緊去,幫我叫管家過來一趟。”
“好的三哥,三弟何在,隨二哥殺敵去…”
“好!”程老六大叫一聲。“哇呀呀呀…”
“噗…”身后邊傳來了一聲,程處弼臉黑如墨。突然之間不太想幫這個女人。
“公子,你尋老朽何事?”程富很快就趕了過來,看到了武媚在此,微愕下便恢復正常。
程處弼示意程富坐下,這才言道。
“我聽聞請人抄錄書冊,是要花錢的,沒錯吧?”
看到程富點頭,程處弼就朝著武媚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想請武二娘子,幫我抄錄一些東西。”
“我,你不用給我錢。”武媚有些懵,趕緊申明道。
“你想讓我們盧國公府被人戳脊梁骨嗎?”程處弼不樂意地坐直了身軀道。
“我們程家,向來家風嚴謹,做事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若是對你一個弱女子都壓榨,我們程家兄弟還有臉在長安城里混嗎?”
程富看到了大義凜然的程處弼沖自己眨了好幾下眼睛,又看到武媚被訓得一臉懵逼。
頓時省過了神來,趕緊點了點頭。“對對對,武二娘子,我家公子說的極是。”
“你若是幫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若是不給你相應的報酬。
那就有違了我家老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家訓。”
程富朝著那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的武媚道。
“更何況,抄書可是一件很復雜,很精細的活,所以價值也不便宜。”
“抄書匠一般怎么計算報酬,你且說說?”程處弼清了清嗓子朝著程富問道。
程富不加思索地徑直答道。
“一般而言,差勁的抄書匠,抄一套《法華經》可得錢一貫。好的抄書匠嘛,便是三五貫都有可能。”
“而且還需由顧客提供筆墨紙硯等抄經所用之物。”
“那你說說,抄大概這樣一本空白書冊,抄滿它,大概多少錢?”
“小人得先瞅瞅武二娘子的書法如何。”
程富這個粗通文墨的糙老爺們,拿起了武媚之前所抄的書冊翻了翻。
“這筆字好,實在是好,而且還這么齊整,老朽估摸著,大概得三百錢吧?”
聽著程處弼與富叔的對答,原本對于抄書之事,不甚在意的武媚這才知曉。
原來,抄書也能掙錢,似乎還能掙上不少,那豈不是說,自己如果能夠接下這一單大生意。
那自己一家的生活,不需要姐夫救濟,也能夠活得好好的。
當有了這個念頭之后,武媚的心情瞬間就緊張了起來,因為,她真的很希望能夠成功。
“不成。”程處弼突然開口,否決了富叔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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