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是用來裝盛東西的物件?”
江老六打量了幾眼,很快就明了了這幅線條簡單明了的畫樣大概用意。
這讓程處弼不禁驕傲地一笑,還特地沖李恪斜挑了一下眼角。少年郎,小瞧哥不是?
“嗯,你果然很有眼光,這是一個用來裝東西的瓶子,尺寸嘛,大約高一尺寬半尺…”
程處弼把尺寸一說,跟前的江老六有些靦腆地搖了搖頭。
“這位公子,小人,怕是做不出來…”
“做不出來?”程處弼有些懵逼。看了一眼跟前那個精巧的類王八古獸鎮紙。
“你連這東西都能做得出來,怎么就不能做出來瓶子?”
“那個…沒有那樣的工具,若是小一些,或者小人還能想想辦法。”
這位江老六指了指自己身邊,那些都十分精巧的,用于捏、壓、劃的各種琉璃藝術品制作工具。
“可是公子所需要的尺寸那么大。小人沒辦法捏制出來,實在無能為力。”
“捏…”程處弼動了動自己的食指和拇指,直接就呵呵了。
“我不需要你去捏,我只需要你把我吹出來。”
“???”李恪整個人都迷了。吹出來,孤倒是知道,牛批是吹出來的,可特么的琉璃制作又不是牛批。
一旁的吳少監也是一臉黑線,終于想起來了,這位盧國公的三公子。
不就是那位前些日子成為大唐長安城八卦流量榜排名第一的程處弼程老三嗎?
失憶外加失心瘋的雙失少年,干出了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在長安城內掀起了一波波的八卦高潮。
聽聞李客師大將軍家的狗都屢遭他的毒手。
還聽說,他自打吃了熊心豹子膽,喝了狼心狗肺湯之后,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許多。
不但能給狗治病,還能給人治病,傳聞那位如今身體康復,已經重新任職的秦大將軍,就被他治過。
只是這樣的流言實在是太多,讓人不辨真假…
江老六覺得這位公子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有些害怕,屁股稍稍往一旁挪了挪。
“公子,這琉璃剛出爐的時候極燙,小人實在不敢吹。”
李恪也有點急了。“處弼兄,要不,咱別吹了行嗎,換個法子?”
看到李恪和那吳少監一副看精分的表情,程處弼不樂意了。你特么以為我是在吹牛逼嗎?
程處弼黑著臉,瞪了眼李恪還有吳少監,不樂意地道。
“你們不會拿根鐵管對著這玩意吹嗎?”
“鐵管…”江老六不禁有些懵逼。指了指程處弼的畫樣。“能吹成那樣?”
程處弼直接就呵呵了。小瞧不是?你們不懂,那是因為你們不刷抖音和快手。
“有鐵管沒,找一根來,這么粗細就成了…”
很快就找來了一根指頭粗細,長約不過半尺的鐵管。
爐子里邊又提來了一坨紅彤彤的麥芽糖狀物體。
程處弼先拿鐵管插在其上,然后由著工匠剪下一小團附著在鐵管上。
然后就這么提著,用力鼓起腮幫子吹…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團紅彤彤的琉璃,開始從中間變得鼓漲起來。
然后程處弼將此物擱到了青石板上,閃電般的松開了手。
站起了身來負手而立,面色帶著溫和而矜持的笑意。“如何?”
看著那個中間形成了一個空腔膨脹起來的琉璃半成品,此刻正緩緩地癟了下去。
李恪滿臉新奇地伸手過去。“我來試,啊!!!”
堂堂大唐天子的第三子,學富兩三車,才高四五斗的蜀王殿下直接怪叫一起,一邊蹦一邊甩著手。
“燙燙燙…”
“…”吳少監與一干工匠風中凌亂地看著這位。
風姿儀態都顯得很威儀而傲嬌的蜀王殿下,現在蹦得跟只燙了屁股的猴似的。
程處弼搓了搓負于身后,剛剛也被燙了下的手指,一臉的驚訝與關懷。
“殿下,殿下你這是怎么了?”
“處弼兄…你剛剛是不是故意坑我?”
李恪黑著臉,一只手泡在工匠端來的涼水中,目光無比幽怨地打量著程處弼。
“賢弟,你怎么能這么想?”程處弼很是憤慨地道。
“你剛剛那么迫不及待,突然就伸手過去,我就算是想要提醒你也來不及。”
“你我兄弟,好歹也是斬過雞頭燒過黃紙的交情,我怎么能坑你呢?”
看著義正辭嚴,唾沫星子橫飛的程處弼。
李恪直接就呵呵了…這很像自己平時坑人之后的表現,都是演員。
好在有工匠找來了更長,更粗,更厚實的鐵管,這一次,自然不用程處弼與李恪再去試。
而是由江老六上陣,這一把,真的吹出了一個類似橢圓罐子的玩意來。
“就不能再大點了?”程處弼打量著容量怕是還抵不了一泡尿的琉璃容器,很不滿意。
“程副率,怕是想要再大是不成了?畢竟琉璃燒出來就這么點。
能吹出這么大,已經盡力了。”
“若是想要吹出符合程副率您要的尺寸,怕是得等上半個月才成。”
已經趕來的琉璃負責人小心翼翼地道。
“半個月?”
“不是下官等不盡心,這琉璃想要熔煉,工序十分復雜,前前后后半個月都還算少的。”
“…那,那還是算了吧。”
程處弼失望地搖了搖頭,難怪,難怪這國產琉璃不能大規模生產和推廣。
畢竟這玩意是走高端路線,玩的是藝術品,追求的就是高精尖,玩的就是慢工細活。
“算了?處弼兄,可是…”李恪不禁急了,甩掉了手中的水,湊到近前小聲道。
“這物件,不是我皇爺爺他要用嗎?”
“你覺得你皇爺爺,能成天提著個尿壺在大安宮里溜達半個月,還能滿心歡喜?”
李恪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樣的畫面,太特么的辣眼睛。
半個月,李淵要插半個月尿管,嗯,嘖嘖…
這位脾氣不好的太上皇,成天提著個尿罐子在大安宮里瞎溜達。
萬一消息泄漏出去,讓這位太上皇陛下社會性死亡,太上皇不瘋,李叔叔也得瘋。
怕是半個月后,不是太上皇就提著尿罐子抄著刀子打上門來,就是自己跪在朱雀門外等著六月飛雪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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