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賢有些心慌意亂地看向趙老者,轉過了身來朝著程處弼深深一禮。
“不知程公子可有辦法治本。”
“有。”程處弼點了點頭。“你爹的情況很清楚,就是前列腺腫大,如今已非藥石之功可以治愈。”
“唯今之計,只有將前列腺給切除,這樣一來,就不會再出現之前的癥狀。”
“莫非就像程公子您給秦大將軍那樣,聽說是要開胸剖腹?”趙賢心里打起了鼓來。
趙老者反倒比他兒子淡定,或者是活得久了,當然也許是被這前列腺給折磨的太過痛不欲生。
“若是那樣,就能治好?”
看到趙老者那滿是期盼的目光,程處弼微微頷首道。“程某不敢說百分之百,但至少有九成把握。”
“畢竟,動手術最害怕的便是會發生意外,若是有個萬一…”
聽得此言,屋內的人們都安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這位皺眉苦思的趙老者身上。
足足有盞茶的功夫,趙老者這才吐了一口濁氣笑道。
“老夫如今也是六十有五,活了這么些年,還有什么看不開的。”
“與其之前那般生不如死,倒不如痛快一結,搏上一把。”
“爹…”趙賢直接撲嗵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看著趙老者,偏生說不出話來。
程處弼與孫、袁二位道長起身,把空間交給了他們父子。。
“三位不必如此,也就是幾句話的事。”
趙老者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趙賢的肩膀苦笑道。
“賢兒,爹怕死,可更怕那種沒日沒夜,讓人生不如死的痛。”
“爹做了一輩子生意,有賺的和賠的,臨到老了。
眼看已經是滿盤皆輸的地步,卻又看到似乎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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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具體這對父子如此交流,那便不是程處弼等人所知曉的了。
不過,也就約一柱香的功夫,兩眼越發紅腫的趙賢步入了屋子,走到了程處弼跟前恭敬地深施一禮。
“程公子,家父若不做那手術,真就沒其他辦法了嗎?”
“沒有了,現在給你爹上了尿管,只是緩解一時之痛楚,但若真的出現感染,怕是你爹不比之前好受。”
程處弼說的可不是假話,畢竟在這個缺乏抗生素的年代,真要出現尿路感染,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程處弼再一次回到了屋內,仔細地對他進行了一次檢查。
決定先進行尿管留置,當然還得交待趙賢注意給他親爹消毒,另外就是更換特制尿罐有哪些注意事項。
程處弼還給出了他寥寥知道的幾個中藥土方中的一個,這還是爺爺留下的方子。
這是那些村寨里邊的貧窮人家,買不了消炎藥的時候,爺爺就會讓他們去照方子采一些草藥來服用。
而方子里的這些草藥金銀花、蒲公英等,都是優良的天然廣譜抗生素。
讓趙老者先服三日,到得第三天,程處弼就會根據情況,確定給趙老者進行前列腺切除術的日期。
接下來,就是手術室和病房的問題,這個時候,袁天罡與孫思邈都不約而同的兩眼一亮。
但是,年紀更長的孫思邈卻搶先開口道。
“此事簡單,貧道在長安城的道觀地盤也還夠大,也十分清靜,最是適合手術和病患休養。”
“而且貧道觀中,還有幾位弟子,倒也可以給處弼賢倒打打下手。
日后賢侄但凡需要做手術,都可以來尋貧道。”
程處弼聽得此言,倒是眼前一亮,趕緊起身朝著活**般的孫思邈一禮。
“如此,那小侄就先謝過道長了。”
“其實貧道那兒也是可以的…”
袁天罡薅著自己的長須頗有些幽怨地看向孫思邈,小聲地嘀咕道。
孫思邈呵呵一樂。老神在在地薅著長須,可以又如何,至少老道我搶了先。
如此,也才好近距離多跟程三郎接觸接觸。
他的醫道,讓孫思邈看到了關于針對一些藥石無功的病患,多了一種解決辦法。
“那老朽什么時候過去叨擾道長?”趙老者的目光游移在程處弼與孫思邈身上。
雖然已經排空了尿液,渾身舒爽了許多。
但之前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可不想再嘗試,甚至于恨不得程處弼現在就給他動刀子。
孫思邈想了想之后便答道。“趙先生,待后日一早貧道會親自過來接你入觀。”
“那就有勞道長,有勞程公子了。”趙老者總算是露出了笑容,看到幾人意欲離開。
他身上插著尿管,接著尿罐,自然不方便離開,便讓李賢親自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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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今日,倒讓道友搶了先。”袁天罡看到程處弼一行人離開之后,朝著孫思邈道。
“哈哈…貧道年紀雖然大了些,可反應卻不慢。”孫思邈爽朗一笑。
“何況處弼賢侄的醫術,的確有其獨到之處,只是他那張嘴和那繪畫天賦實在…”
聽得此言,袁天罡直接就樂出了聲來。
“有得必有失嘛,何況他還失去了記憶。依道友之見,他的失心癥,到底好了還是沒好?”
孫思邈撫著胡子琢磨半天,最終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貧道也拿捏不準,不過,程三郎除了喜歡胡言亂語之外,也沒其他的怪異之處吧?”
同一時間,剛剛回到了府中的閻文本愛搭不理的徑直朝著畫室走去,沒有理會那正向自己請安的管家。
不過,對于自家這位很高冷很有脾氣的老爺,管家倒是已經習以為常。
但是今日他負有一個重要的責任,看清楚了閻立本的去向之后,管家就快步地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趕去。
不大會的功夫,閻立本的妻子溫三娘緩步來到了畫室所在的院門前。
“夫人放心吧,今日我觀老爺的臉色,可是比前兩日好了不少…”
“那就辛苦你了,你且去忙吧,這碗羹湯就交給我送去。”
從管家的手中接過了羹湯,緩步朝著畫室走去,雖然臉上掛上了殷切的笑容。
內心卻猶有些忐忑,畢竟,自家夫君的脾氣,她還是很清楚的。
當時自己一時嘴快,應允了大姐拿那幅程咬金與六小金鎮宅辟邪圖去做雕版之事。
她卻還沒來得及跟夫君商議過,不過前兩天,夫君的臉色臭的不行,問也不說是什么事。
溫氏就更加的不敢言語,生怕火上澆油。不過今日既然好了些,那就得趕緊把事給說了。
不然,真等到印出來了,萬一夫君知曉生氣上火咋辦?
雖然夫君待自己向來溫柔,從不跟自己吵鬧。頂多就是跟自己鬧了脾氣自己去睡畫室。
可自己這個當妻子的心里邊也不好受,畢竟,如此才情的夫君,誰能不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