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白巖來講,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本來是一件喜事,卻特么差點沒變成一件喪事…
喜事辦了一半,喪事沒辦,麻煩事接踵而來,他也沒法兒怪別人,誰讓他生了這么一個不省心的兒子呢?
皇城司,詔獄 于白巖皺著眉頭看著還是那一副不服氣的小表情的于謙,很想把他打個半死。
可是于謙卻是毫不在意,狠狠的喘著粗氣,臉紅脖子粗,似乎是和于白巖大吵了一架,顯然于白巖并沒有說服他,他用一種憤恨的目光盯著于白巖,仿佛于白巖欠了他千兒八百兩一般。
“好了好了,該說的我都說過了,該講的道理我也講了,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吳善祥那個家伙究竟有沒有跟你提到他竊取的機密?!”
“提了,怎么樣,殺了我啊!”
于謙昂著頭,不懼生死。
“嗯,提了,那你告訴我,他跟你說了什么?!”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呵呵,視死如歸啊,你不為你自己想,你也要為你娘想一想啊,她現在…!”
“哼,說的真是輕松,你要是能為我娘想一想的話,就不會殺了外公,就不會毀了他的武館,就不會…!”
“你閉嘴!”于白巖低喝一聲,九品上強者的氣勢有如實質一般的爆發出來,轟然沖向了于謙,于謙面色一變,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狠狠的撞擊了一般,倒飛起來,猛烈的撞在了身后的鐵墻之上。
“如果不是你這個混帳玩意兒,你外公能陷到這種事情里面么,他會死么,別這么看著我,這些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他們陷入到這種事情里頭的,不是我。”于白巖憤怒的低吼著。
蒼龍武館在郢都不算是頂尖的武館,可是這些年來,在于白巖的支持之下,發展的極快,特別是那些從館中學成的弟子,許多人都投身于江湖,類似于青蛇幫、旋風幫、樂玉幫這樣的勢力還有不少,通過蒼龍武館,于白巖就相當于在郢都的江湖底層密織了一張無形的大網,再輔以五城兵馬司的系統,牢牢的將整個郢都掌握在了手里。
但是現在,因為吳善祥之事,卻搞出了大問題。
吳善祥是禁軍中人,他是禁軍統領,手下出了這么一個細作,他需要擔責任。
于謙是他的兒子,蒼龍武館是他的勢力,兩者聯手幫助這么一個細作掩藏,他當然也需要負責任!
所以,現在他不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了,也不是禁軍統領了。
事情一發作,彈章如雨般的朝他涌來,他甚至都沒有申辯,先是帶著禁軍剿掉了蒼龍武館,又帶著五城兵馬司,將與蒼龍武館有勾連的什么青蛇幫啊、樂玉幫啊這樣的江湖幫派剿了,做完這些之后,便直接辭掉了身具的兩大職位,又把于謙交到了皇城司,閉門思過。
至于那些彈章,他是不聞不問。
文官體系很喧囂,他們和陽武侯代表的勛貴一系,和陽武侯府,和于和之間的矛盾早已經白熱化了,如今陽武侯府出了這么大的一個紕漏,捅了這么大的一個簍子,他們怎么可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呢?
可惜,對這件事情,朝廷也好,南楚少帝也罷,甚至包括太后在內,似乎都有著息事寧人的打算,這些海量的彈章個個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了無訊息。
但不可否認的是,經此一事,陽武侯府受創,勛貴一系也跟著受創,如果于謙不是于白巖的兒子,估計現在連渣子都不剩了。
于白巖陰沉著臉,從皇城司的詔獄中走出來,他沒有說服自己那個瘋狂的性情已經完全扭曲的兒子。
和他吵了半天,他終于聽出來了,他最痛恨的就是于和與沈南歌之間的婚約,罵他偏心,為什么訂親的是于和而不是他于謙。
這讓他十分的無語,同時也打消了再說服他的心思。
他理解于謙這樣自負的年輕人在這方面的理想幻滅之后會有多么大的打擊,性情會扭曲到什么樣的程度,這樣的小子,腦子一熱,干出什么事情來都不奇怪,同樣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不會聽你解釋什么,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思想世界中了,說什么都不會聽的。
這其實并不麻煩,如果僅僅是吳善祥的事情,要把他撈出來很容易,麻煩的是吳善祥知道的那個秘密,而且他親口招供,他已經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于謙。
蛇咬一口,入骨三分。
這已經不是入骨三分的問題了。
即使自己已經能夠確定于謙并不知道這個秘密,但是卻也無法放他出來。
他不可能說服太后的,也不可能說服南楚少帝,畢竟那個秘密實在是太大了,甚至可以說關系到南楚的存亡。
他本身又是這個秘密的參與者,于公于私,即使還有一絲的嫌疑,都不能將于謙放出來。
不過,這已經不錯的結果了,如果于謙不是他兒子的話,現在尸體估計都已經被化掉了,怎么可能還悠哉游哉的呆在詔獄里頭。
走出詔獄,看著遠處昏暗的天空,他輕嘆了一口氣,眼神之中露出少有的疲憊之色,“當真是多事之秋啊!”
※※※
一聲輕響,一塊焦黃色的骨頭碎裂在桌面上。
沈南歌輕蹙秀眉,不解的自語道,“怎么會,為什么會碎掉呢,我覺得我沒有理解錯啊!”
“錯了,你那道靈紋畫偏了。”
“畫偏了么?我不覺得啊!”看著桌面上的碎骨,沈南歌一陣無語。
骨頭已經碎成渣子了,怎么找自己畫偏的那道靈紋?
她指導于和修煉武道,于和指導她練習符文之道,然后就形成了現在一個這么一個奇異的形勢。
于和在武道之上的悟性低的嚇人,便是她這么冷淡的人有的時候都會被忍不住要揍于和一頓的沖動,但是同樣的,她的符文之道的進展也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什么進展。
然后于和便將她之前教導自己武道之時說的那些話又全都還了回來。
搞的她更加想揍人了。
但偏偏她又發現,于和并不是那么好揍的,皮糙肉厚,身體強的嚇人不說,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戴了多少骨符,最讓他崩潰的,這些骨符竟然全都是防御用的,一層一層的疊加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就仿佛是被十幾二十層的野豬皮包著,即使是她用御氣境的力量攻擊,也只是打破幾道野豬皮的防御而已,就像是在婚宴上發生的事情一般,吳善祥全力打了兩掌,只是打破了于和兩層的野豬皮,并沒有傷到他,現在也是一樣。
打一下,啪一下,打一下,啪一下,打一下,啪一下…
特別是每啪一下,于和總是會發出一種極詭異的微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種笑容讓她感覺很不好意思…
“我還是覺得不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我哪敢瞞著你啊,我教你的都是我對符文之道的理解,難道和你們拜月殿不一樣,不存在的,我學的符文之道也是從你們拜月殿里面流傳出來的,要我說啊,你就是沒有修煉符文之道的天賦,放棄吧!”于和微笑著,在修煉武道之時受到的傷害,終于從這里找了回來。
至于沈南歌有沒有學習符文的天賦,只有天知道了。
他教的理論都是正確的,但是實踐嘛,卻是跑偏了,這是他結合煉寶訣和這個世界的符文體系亂搞出來的東西,看起來很正確,事實上是正確的廢話,一旦實操,就沒用了,用來唬弄人,卻是杠杠的。
沈南歌無奈,抬頭看了他一眼道,“南霜需要你幫她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