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公死了…”
偌大的結義堂內,往日的熱鬧不再,空空寂寂,唯有冷風撲面。
一位相貌艷麗的黑衣女子端坐正中,美眸里竟是死寂和哀傷。
又有之聲,更似帶著股徹骨陰寒。
“是你害死的!”
她的聲音陡然尖利,如同厲鬼咆哮,引得陰風激蕩,紛紛相合。
凌厲殺機,更是鋪天蓋地的涌來。
“飛鷹,不要像個瘋狗似的亂咬人。”
面色慘白的秦長念坐于大堂左側,神情淡然,甚至還帶著股不屑。
“此行本就有危險,這點你們飛鷹幫自己也清楚,而且殺他的也不是我。”
“而是那武盟盟主!”
“武盟盟主…”
黑衣女子聲音一落,殺意卻如即將爆發的火山,蠢蠢欲動、難以遏制。
“這人可不好對付。”
秦長念側首,面色也罕見的凝重。
“我帶來的人親眼見到,他先是把外面飛鷹幫的人一個個殺死,砍下人頭串在一起,才進去找的天鷹。”
“而且…”
“此人明明能殺死天鷹,卻追著他跑了幾十里,直到發現不是飛鷹幫的方向,才殺死天鷹。”
“哼!”
說到此處,秦長念雙眼一縮,冷冷笑道:“這種人你我再清楚不過,心狠毒辣、嗜血殘忍,一旦動手十有八九要斬草除根!”
說實話。
她雖然殺兄弒父,但面對這種人,心中也是下意識生出畏懼。
這種瘋子,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他殺了我相公。”
黑衣女子語聲幽幽。
“這事,整個雁門郡都一清二楚,你相公跟兄弟的人頭還在武盟那里掛著,用來示威。”
秦長念無語搖頭:“你們飛鷹幫打算報仇?這怕是正好中了武盟的圈套。”
“滅了飛鷹幫,對武盟名氣提升可有不小的好處!”
黑衣女子側首,雙眼直視秦長念:“我相公被殺,你也有責任。”
“有完沒完!”
秦長念聲音一提,面上更泛起怒意:“老娘說了,這事與我無關。”
“你在胡攪蠻纏,莫怪老娘不客氣!”
“彭!”
大地一震,她腳下的山石地面已是碎裂開來。
“飛鷹,你是想讓我動手,把你們飛鷹幫剩下的人全都收拾了不成?”
場中一靜。
“娘!”
這時,外面奔來一個孩童。
十歲出頭,與秦長念一樣滿頭紅發,手里還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冊。
“東西帶來了!”
“哦。”
秦長念雙眼一亮,急忙伸手接過書冊,隨手一翻,面上就泛起喜色。
“好,好!”
“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秦長衣,任你如何狡詐,這地火脈絡圖不還是落在老娘的手上!”
“娘。”
童子頭一歪,道:“咱們要這有什么用,平白失去了好幾個多年培養的暗子。”
“你不懂。”
秦長念輕柔童子頭頂,笑道:“這東西,能幫助咱們打開登天梯的大門。”
“秦家數代探查出來的東西,對你我沒用,對有些人卻是有大用!”
“長念仙子。”
黑衣女子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也讓秦長念心頭的狂喜微微一收。
“怎么?”
她笑意收斂,面色冷清:“還有什么事?”
黑衣女子開口:“我想請你給我相公報仇。”
“嘿…”
秦長念冷笑:“抱歉,沒興趣。”
“況且,那武盟盟主郭凡年不過三十,就已經進階先天,武力又如此驚人。”
“這等人,潛力無窮,又是個辣手心性,你覺得老娘會招惹他?”
“我相公被殺,你總有幾分責任。”
黑衣女子語聲冷漠,見秦長念面上變色,又道:“而且,不會讓你白做,我可以出報酬。”
“報酬?”
秦長念撇了撇嘴,興趣缺缺:“說來聽聽。”
“吞元訣。”
黑衣女子眼眸一沉,道:“你肯定很好奇,我相公為何那么喜歡殺人?”
頓了頓,她才繼續開口:“不是他生來嗜血,而是殺人可以助長他的修為,增加功法威力,乃至…抽取他人的魂魄。”
“嗯?”
秦長念眼眉一挑。
“天鷹那種可以迷惑他人心神感知的能力,就是從這個法門而來?”
“不錯。”
黑衣女子點頭。
“吞元訣的玄妙,遠非如此,就連我相公也只是參透些許皮毛。”
“它…,涉及到通玄之秘!”
“唰!”
秦長念好似受到了某種刺激,陡然站起,雙眼更是瘋狂跳動。
“此話當真?”
“自然不假。”
飛鷹語聲冷漠:“我們飛鷹幫崛起不過十幾年,但相公的實力卻是有目共睹。”
“這,全賴功法之妙!”
秦長念眼神閃動,好似有些意動。
良久。
卻是搖了搖頭,再次陰著臉坐下:“抱歉,那武盟盟主的實力不弱,我就算答應,怕也拿不下。”
“不過你手上的功法真的有那么好,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些感興趣的人。”
“當然,需要我驗證一下!”
“哼!”
黑衣女子冷哼。
驗證?
說得好聽,到時候出手強奪怕才是真的!
“仙子不必擔心。”
她深吸一口氣,道:“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出手,也是位先天。”
“誰?”
“我!”
一個嘶啞之聲自外面傳來。
隨即一片黑影覆蓋而來,煞氣涌動,甚至讓人心頭平生一層陰霾。
來人身材高瘦,面容硬朗,一雙眸子冰冷無情,一看即知是同道中人。
而此人,秦長念認識。
“夏侯洗!”
“你竟然沒死?”
烏龍盜盜首,夏侯洗!
“僥幸。”
夏侯洗額頭青筋跳動,眼中也閃過一抹恐懼,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秦長念目視對方,眼泛驚奇:“在罡氣境手下逃脫,你倒是了得!”
“算不得什么。”
夏侯洗面色一沉:“我當時身穿狻猊鎧,更生出混沌沼氣之中。”
“那古斷宗不敢盡全力,但就算如此,我在他面前也是不堪一擊。”
“好在,早就準備好了逃生通道。”
唯獨可惜的是,就算他舍棄畢生家業引爆沼氣,也未能把古斷宗留下。
“原來如此。”
秦長念恍然。
“如果我們兩人聯手的話,拿下那武盟盟主,到不是沒有可能。”
“不。”
夏侯洗眼神一沉:“如果他身穿狻猊鎧,就算我們聯手也未必能拿下。”
“以防萬一,再找一個幫手,然后盡量保證在他沒有著甲的時候動手!”
“呵…”
秦長念失笑:“夏侯兄倒是謹慎,難怪烏龍盜橫行水域多年都沒有出事。”
“只可惜,世事無常啊!”
“哼!”
夏侯洗眼角跳動,面帶陰狠:“武盟破我水寨,我就先去姓郭的人頭。”
“然后再行起勢,這千余里雁山山脈,有的是能夠藏人的地方!”
“說的不錯。”
秦長念鼓掌:“那,不知最后一位先天,從哪里出?”
夏侯洗看向黑衣女子:“飛鷹,你們飛鷹幫已經完了,不知道舍不舍的出錢?”
“出錢?”
飛鷹面露凄慘:“我相公都已不再,這偌大家業要它還有何用?”
“那好!”
夏侯洗點頭:“以你們的家底,請一位天罡殺手出手,應該沒有問題。”
“另外,我最近打聽到一件事。”
“何事?”
秦長念接口。
“武盟,不,應該是那郭凡。”
夏侯洗陰陰一笑,道:“一直再找幾個人,而那些人,我恰好知道在哪里!”
“這樣…”
秦長念面露沉思,隨后朝身邊的童子招手,把手中書冊放在他手里。
“去,帶著它去找老祖宗。”
“嗯。”
童子重重點頭。
與飛鷹幫的死寂、悲涼不同。
這段時日的武盟,可謂人滿為患,前來恭賀、見禮的人絡繹不絕。
熱鬧非凡!
一切的緣由,自是武盟傳出消息,盟主郭凡進階先天。
這可是大事!
整個雁門郡,有多少年沒有出現先天高手了?
更何況,郭凡年紀輕輕,現在就已經先天,以后定然潛力無窮。
可以這么說。
只要他以后無災無恙,不出事不惹事,武盟未來幾十年就不會衰敗,而且還會越來越強盛。
若是郭凡的修為再進一步…
那整個雁門郡,怕就算是郡府中的各位大人,都要讓武盟三分!
尤其驚人的。
是郭盟主剛剛進階先天,就斬殺了飛鷹幫幫主,縱橫一方的先天高手天鷹。
飛鷹幫十七兄弟,被他一口氣殺了十三個!
人頭就在武盟大門口掛著。
即使在傳聞中,當時郭盟主身著狻猊鎧,但依舊是足夠驚人。
如今的飛鷹幫,去掉曾經已經被殺的,現今好似只有飛鷹和黑鷹還在世。
只剩下兩只鷹的飛鷹幫,也難以掀起什么風浪。
密室內。
“轟隆隆…”
郭凡胸腹鼓蕩如雷,睜開雙眼,虛室生電,照耀的整個密室一片通透。
他活動著筋骨,從蒲團上起身站起。
“噼里啪啦…”
如同炮仗般的裂響,從身上傳來。
強悍的氣息隨著他的站起不停涌動,好似一尊遠古兇獸直起身軀。
與這密室相比,他的身形不大,但氣息之強,卻好似壓倒了四方。
“呼…”
雙臂伸展,輕吐一口濁氣,身上的氣息才緩緩收斂。
“一百二十個竅穴!”
閉關兩個月,如今他已打開近三分之一的竅穴,這也是絕大多數老牌先天的程度。
再往后,打開竅穴的速度會越來越慢,實力增加有限,最終會消磨完耐性,開始把心神花費到俗事之中。
不過郭凡不同!
他還年輕,即使以后速度變緩,依舊未來可期。
更何況…
進階先天之后,得先天真氣滋養,識海中的古鏡再次泛起波瀾。
顯然,不久的將來還能穿越。
“盟主。”
密室外,黃副盟主的聲音響起。
“典禮馬上要開始了。”
“這就來。”
郭凡點頭,邁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