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開始了。
這學期柯爾特和瓦蕾莉亞都盡量在將課程選在了一起。
“我覺得這學期的科學課老師會很崩潰。”柯爾特下課后對瓦蕾莉亞說道,“我記得上學期那個老師在看到我上課研究班納的論文后,表情很微妙。”
“這樣啊…”瓦蕾莉亞露出饒有興致地表情,“那我下次也帶點論文來看好了。”
柯爾特的表情顯得很精彩。
“你的項目還是沒有新進展嗎?”瓦蕾莉亞笑了笑,沒太在意之前的話題,“沒有新的思路?”
“目前還沒有。”柯爾特有點撓頭,“如果我連能力衰弱都觀察不到,就更不要提找到這背后的原因與聯系了。”
“那你現在的計劃是什么?”瓦蕾莉亞繼續問道。
“我打算重新研究一下太陽風中宇宙射線的數據,希望能夠找到一些以前忽略了的東西。”他有點煩躁地揉了揉眉心,“但是,我很懷疑到底有什么可以在經過了你,我,里德三個人的研究后,還能不被發現。”
“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瓦蕾莉亞攤手,“不過我到時候也可以幫你看看。”
“謝謝了。”柯爾特對這個事情倒是不是很在意,不過能和瓦蕾莉亞一起研究也不錯。
“你有沒有想過上去重新測量一下?”瓦蕾莉亞沉思片刻開口問道。
“重新測量?”柯爾特疑惑,“據我所知,在未來的幾十年內,應該都不會有和當年一樣強力的太陽風,所以,怎么測量?”
“雖然太陽風不在,但是宇宙射線自然存在啊,它們只是弱得多而已,如果重新檢查數據,或許會有新發現?”瓦蕾莉亞提議道,“當然了,僅僅只是有可能。”
“如果實在找不到頭緒,這也的確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柯爾特嘆氣,“但是,鑒于我每天的實習時間,這很明顯不能夠讓我往返空間站。”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瓦蕾莉亞承認,“或許可以讓小富幫你傳送上去?”
“算了。”柯爾特連忙搖頭拒絕,“誰知道他用能力會不會引起什么奇怪的后果,雖然按理來說一個傳送不太可能有什么問題,但是這畢竟不是必須的事情,沒必要。”
回絕了瓦蕾莉亞不太靠譜的提議,柯爾特突然靈光一閃,富蘭克林?
他忽然明白過來,然后激動地一把抱住瓦蕾莉亞吻了下去。
“你干什么!”瓦蕾莉亞惱怒地推開他,她對于在公眾場合進行這種行為,還被不少同學圍觀感到很不滿。
“我想到辦法了!”柯爾特明顯很激動,“我知道該怎么處理觀測不到現象的問題了。”
“你知道了?”瓦蕾莉亞的注意力也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她連忙問道。
“口袋宇宙啊。”柯爾特控制住激動的心情,他看了看四周的同學,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解釋道,“富蘭克林已經創造了不少口袋宇宙,如果他讓我們進入其中一個已經存在的口袋宇宙進行試驗的話,這并不會讓他進一步使用自己的能力造成對現實的影響,也能夠起到和其他平行宇宙同樣的效果。”
“這…”瓦蕾莉亞沉思,“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反正小富有那么多隨手捏出來的口袋宇宙,我們只是進去借用場地做個實驗,確實不太可能會讓他進一步使用能力影響到現實。”
不過她還是有點猶豫:“但是這個提議,我覺得需要和爸爸商量一下。”
“那自然。”柯爾特很贊同,畢竟涉及到富蘭克林,還是小心點好。
“這就是你剛剛突然吻我的原因?”瓦蕾莉亞重新把話題拉了回去。
“難道不行嗎?”柯爾特疑惑,“我很激動,然后就吻了你,有問題嗎?”
“你需要注重場合!”瓦蕾莉亞表情“和善”,“不要突然襲擊!”
“啊,對不起。”柯爾特立刻道歉,“要不然,我給你補償?”
“什么補償?”瓦蕾莉亞疑惑又有些警惕,她本能地覺得柯爾特大概率沒想什么好事。
“要不,讓你也突然襲擊一次?”
“你們確定這樣好嗎?”富蘭克林雙手托著一個口袋宇宙站在實驗室中央,“進去?”
“嗯。”里德站在一旁認可,“我可以確信這不會有什么不良影響。”
“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富蘭克林小聲自語。
“咳。”里德咳嗽一聲,“上次的事情,也確實和讓你去做別的事情沒有關系,只是恰好兩件事情裝上了。”
“那可真恰好。”富蘭克林說道,“好吧,如果媽媽沒意見的話,我可以接受。”
此時,蘇珊也的確站在一旁,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看了看另一邊的孩子們,終于咬牙點了下頭。
“行吧,那你們進來吧。”富蘭克林托起口袋宇宙,將提著實驗設備穿著防護服的柯爾特與瓦蕾莉亞吸進了口袋宇宙。
“你確定不會有問題?”蘇珊終于忍不住開口向里德詢問。
“百分百沒問題。”里德回答,他的語氣非常肯定,“這一次我絕對可以保證,不會出岔子。”
“你其實每次都保證了…”蘇珊心想,不過她隨即想到,每一次到了最后,也的確都沒出問題…
“這就是口袋宇宙內部嗎?”柯爾特看著腳下的地磚和周圍的專業設備,“我們就這樣直接到了實驗室內部?”
“那當然。”瓦蕾莉亞把設備放好,“這不是很正常?我們可是來自‘墻’外面的人,換句話說,我們在這里就是神,雖然不能違反一切物理規則,但是,在不影響物理規則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做任何事情,僅僅只是讓自己出現在想要到達的實驗室,有什么難度?”
“‘墻’嗎?”柯爾特若有所思,不過他還是盡快拿出了自己攜帶的樣本。
“強尼舅舅的細胞?”瓦蕾莉亞看著樣品上的標簽吐槽道,“為什么每次都用他的?”
“大概是因為他的細胞很容易檢測?”柯爾特想了想說道,“畢竟檢測一個新物質總比檢查細胞伸縮程度和研究本那個看起來就很不像細胞的無機物要簡單得多吧?”
“也確實如此。”瓦蕾莉亞笑了,“看來以后強尼舅舅可能要經常被刮口腔粘膜?”
柯爾特攤手。
“這一次只攜帶了一個人的細胞,所以,我們理論上來說,應該可以觀察到新分裂的細胞,會變成沒有超能力的原始細胞。”柯爾特對著顯微鏡觀察從培養皿中取出的樣品。
“也就是說,我們應該在新細胞中檢測不到AR-HP。”瓦蕾莉亞在另一臺顯微鏡下觀察。
“取而代之的,是我們應該能夠重新觀察到ATP。”柯爾特把檢測試劑滴在樣品上。
瓦蕾莉亞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見效了。”柯爾特很興奮,“AR-HP消失了,現在只有ATP。”
“我這邊也一樣。”瓦蕾莉亞把樣品拿下來,然后抬起頭。
“接下來,就是對照實驗。”柯爾特很興奮,他將手上的橡皮手套扔進垃圾桶,“我們回去把剩下三個人的樣品也拿過來。”
看著重新回到巴斯德大廈的實驗室而沒有引起任何現實崩潰,蘇珊勉強松了口氣。
“有結果了嗎?”里德開口問道,他其實也很想去,但是,為了能夠穩住其他人相信這么做事情不會出問題,他只能先暫時留在這邊。
“觀測到能力消失了。”柯爾特很興奮,“口袋宇宙確實能夠起到效果。”
“這太好了。”里德也很興奮,畢竟在此之前,他也不清楚口袋宇宙到底能不能起到與平行宇宙相似的效果,現在看來,至少這一關是過了。能夠檢查到能力消失,那就至少能夠讓研究進入正軌。
重新帶著樣本返回口袋宇宙,這一次他們需要再次檢測樣本中新生細胞是否能夠保持變異狀態。
重新做好樣品,放入顯微鏡下開始觀察。
最先檢查的依然還是強尼的細胞樣品。
“檢測到AR-DP了。”柯爾特抬起頭,“和正常一樣,沒有ATP。”
“我這邊也是。”瓦蕾莉亞點頭回答,然后將記錄寫下。
新的四組樣品在檢測后都被確認維持了過去的變異狀態。
“所以,至少我們確定了這個衰弱是肯定存在的,而且能力衰弱消失的原因,也的確是因為新生細胞無法維持舊有的變異形態。”瓦蕾莉亞若有所思。
“還沒完。”柯爾特說著,將此前第一次帶入口袋宇宙的樣品重新拿了出來,“按照里德此前的觀察,如果能夠重新集合四人,那么就應該可以恢復能力。”
他說著,在培養皿中重新取樣放入顯微鏡下。
“果然,恢復了。”他示意瓦蕾莉亞過來檢查加入了檢測試劑的樣品。
“確實恢復了,能夠卡到AR-DP。”瓦蕾莉亞思考著點頭,“所以,這到底是什么原因?為什么集齊了四個人,就能夠持續地刺激他們四個人的細胞保持變異狀態?你覺得你猜測中的神秘刺激源頭來自于他們四個人本身?”
“這的確是一種解釋方法不是嗎?”柯爾特看著眼前的樣品思考道,“但是,我很疑惑的是,為什么他們可以互相刺激,而我們又無法檢測到這種刺激。”
“并且,這種刺激,是存在于細胞層面上的。”瓦蕾莉亞也在思考,“這里有一個很矛盾的地方。
“按照爸爸的理論,他們的能力和變異來自于宇宙射線,而宇宙射線是可以被檢測到的,而我們在這里,卻觀察到了他們的細胞沒有經歷宇宙射線,卻依然從正常細胞變回了變異細胞。”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柯爾特也很疑惑,“如果他們的能力來源不是宇宙射線,而是四個人本身,那么他們的變異就不應該在受到宇宙射線輻射后才產生。但是如果他們的能力來源是宇宙射線,那么即使宇宙射線賦予了他們某種彼此之間我們還不熟悉的能量聯系來維持變異,在沒有受到宇宙射線的二次輻射下,強尼那些已經變回正常細胞的樣品,不應該能夠重新恢復變異。”
“也許,兩者都有?”瓦蕾莉亞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爸爸他們本身就是特殊的,而宇宙射線則激活了這個特殊之處?”
“你的意思是,宇宙射線只是一個鑰匙?真正特殊的,其實還是他們本身?”柯爾特順著瓦蕾莉亞的猜測繼續推導,“所以,在大門已經被鑰匙打開了的情況下,他們的細胞只要依靠互相之間的聯系,就能夠保持或者恢復為變異狀態?”
瓦蕾莉亞點頭。
“但是這依然需要證據。”柯爾特依然眉頭緊皺地說道,“如果你的假設成立,那么,就要有兩個條件,一個是他們本身就很特殊,并且還要有神秘的能量聯系。”
“對。”瓦蕾莉亞點頭,她看著柯爾特的表情,想了想繼續問道,“你似乎不太贊同。”
“不,不是不贊同。”柯爾特說道,“還是剃刀原理,‘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你的意思是…”瓦蕾莉亞明白過來,她走到白板前,先畫下了一個問號代表疑問,然后在兩側分別寫上神秘能量聯系與特殊個體,再按照自己之前的猜測在最上方寫下了一個宇宙射線。
她從宇宙射線畫了一個箭頭到特殊個體寫上“激發異能”,再從特殊個體畫了一個箭頭指向“神秘能量聯系”,最后再從“神秘能量聯系”指向問號代表的疑惑。
看著眼前的圖像,瓦蕾莉亞微微瞇上了眼睛,她轉過頭第一次用試探和征求同意的眼神看向柯爾特。
柯爾特點點頭,站起身。他從瓦蕾莉亞的手上接過筆,走到白板前。
柯爾特仔細觀察著瓦蕾莉亞的猜想圖表,繼續念叨著那句他們最近一直在提到的剃刀原理“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說完,他拿起筆,在白板上狠狠地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