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一個不知名的院落 幾個穿著樸素的人腳步急匆匆的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然后敲響了門。
然后從里面出來一個人,“王大人,快請進!”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敲門。
“崔大人”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前前后后已經進來了超過十個人。
進來之后,大家逐一照面,來的不是家主,但都是各家除了家主之外的中流砥柱,如博陵崔氏崔懿,太原王氏的王敬直等更是朝中重臣。
最后進來的范陽盧氏的盧輔。
眾人的眼神全都看向他,“你來的可有點晚啊,莫非有什么異常?”
盧輔搖頭,沉聲說道:“就是怕有人留意,所以繞路,這才耽誤了時間。”
眾人聞言松了一口氣 王敬直說道:“如今長安的軍隊掌控在秦壽那個瘋子的手里,再謹慎也不為過。”
眾人眉頭再次點頭,王敬直揮手讓屋子里的出去。
等沒有外人在場,他的目光灼灼的轉頭看向在場的幾人,“北邊傳來消息了,蘇定方和西突厥的人已經交手了。”
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色,看向王敬直,“情況怎么樣?”
王敬直淡笑著說道:“蘇定方的大軍被流民牽扯,豈能建功?”
盧輔點頭,“此戰若是不勝,大唐的功勛便不會和秦壽同流合污。”
“哎只是如此,咱們恐怕要背罵名啊!”
和突厥交易,資敵這些都是事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被人給都出來,世家高門千百年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博陵崔氏的崔懿目光冷冽的看了盧輔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千古罵名?這時候了還說什么千古罵名?秦壽既然能對關隴各族出手,就有可能對我們出手!”
所有人沉默 與名聲相比,世家能夠久安才是王道。
只要秦壽一日在長安,他們便心里不踏實,仿佛脖子上時刻架著一把刀。
氣氛沉郁 王敬直咬了咬牙,臉上的肌肉因為他緊要牙關而隆起,顯得格外陰沉,“所有的千古罵名,那是失敗者的恥辱柱,勝利者書寫的史書,豈會有千古罵名?”
所有人的瞳孔猛然收縮,眼中爆閃。
他們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在座的都是鐘鳴鼎食之家,對于史書這回事兒,內心怎么會不知道其本質為何物?
別的不說,單說魏晉南北朝和前朝的史書就是他們這些世家高門的人編修的,特別是對于隋煬帝,他們中更是有人親歷,所謂的三征高麗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們心底最是清楚不過。
這次沒有人再有異議,在家族興衰面前,一切都要讓步。
崔懿挑了挑眉頭,沉聲對著眾人再次叮囑道:“不管之前怎么樣,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就不要再拖泥帶水。”
“來之前,家主給我看了當初的幾封信,第一封信是李淵寫的,第二封是李建成寫的,第三封是李世民寫的..”
所有人不由一滯,全都看向崔懿。
崔懿深吸一口氣,“前三封信上一輩大人都是知道的,王珪大人更是參與其中,只是咱們不知曉罷了,這最后一封信便是出自李治之手。”
“皇權在斗爭,我們也在斗爭,恰如當年的宣武門之變,我們也曾置身其中,李世民就已經對我們世家心底產生了不滿,此后我們一直在尋找機會,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晉王李治,但是又如何?”
“咱們世家就是在這一次次的斗爭之中才越發強大。”
崔懿目光森然,聲音冷冽如冰,“從這幾封信便可以看出,他們李唐皇室野心甚大,不會允許我們世家高門做大。”
“如今,關隴各族被秦壽打殺,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撈取最大的利益,若是能動搖李唐皇室的國本,或許這江山也能落入我們世家高門的手中。
“嘶!”
在場的所有人聞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他說完目光狠厲的看了眾人一眼,“今日之事,只可與家主言,絕對不可讓其余人等知道。”
王敬直也看了眾人一眼,“今日之后,大唐的江山或許都會該改寫。”
前后一盞茶的時間,院落的門再次打開,從里面出來兩個人。
正是世家高門的護衛,他們表面上信步離開,眼神卻暗地里不住的觀察著四周,直到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這次轉了一圈進去通報。
各大世家高門的人陸續離開。
等他們離開了之后,門口不遠處一個修鞋的拿出一只紅色的鞋子,開始修補起來。
再遠一些的一個算命的攤位眼睛瞥見那只紅鞋子,眼底光芒閃了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鈴鐺,搖著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有人作死,由他去吧!”
酒樓之上一個客官正在吃菜,聽到這句話,將筷子放下,“小兒,結賬。”
一刻鐘之后,這個消息便送到了秦壽的手上。
秦壽敲著桌子,瞇了瞇眼睛,說了一句,“知道了,繼續監視!”
木昆城 轟隆隆.
火光沖天,弩箭如雪花一下落下,大唐的軍隊不過幾千人,但是在周智度的帶領下,一個個卻驍勇異常,滿臉興奮。
周智度激昂的臉浮現一抹猙獰,件事這么稀稀拉拉的,這是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只有這么點人?
人少就弱?
隨著雙方交手,阿史那疆便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的無知。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大唐的將士什么時候竟然會妖法了?
周智度熱血沸騰,這就是裝備的力量,在他看來,火藥和燃燒瓶甚至能抵得過幾萬大軍。
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大地隨之震顫,木昆城的城墻猛然傾斜,城頭上的阿史那疆和一眾西突厥士兵猛地的一個趔趄,人仰馬翻,不少人從上面直接栽了下來。
唐軍將城下堆積的火藥點燃了。
“殺!”
周智度提刀縱馬,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眼珠子都變成了紅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猶如一頭猛獸一般。
其身后的幾千人馬如潮水一般,氣勢如虹的沖入打開的缺口。
城內的西突厥人看都這一幕,肝膽欲裂。
“迎敵.”
一時間,喊殺聲連成一片。
鮮血肆流,匯聚成河。
尸體很快堆積如小山一般,橫陳在地上,斷臂殘肢到處可見。
“沖鋒,屠城!”
周智度的聲音已經嘶啞,但依然在嘶吼。
等程咬金緊趕慢趕,趕到木昆城的時候,戰斗已經打了多半天了,整個木昆城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
城中三萬余人全部被坑殺 截獲的牛羊、糧草無數,袋子上不少還寫著漢字。
程咬金看著已經累到脫力的周智度,真的是有氣發不出來,讓你去截斷敵人的后路,你可倒好,直接將對方的一座城給屠了?
要說功勞,自然是大,但是這其中卻也是有著極大的風險。
原本幾乎的是群狼戰術,即由多個大唐軍隊分組,然后狼群一樣輪番對敵人后方發動攻擊。
通過切斷敵人后方的人員補給和馬匹補給,使得西突厥無法獲取支援,再有蘇定方等堵住對方。
而他們來之前,秦壽給了他們幾種聯系方式,說會有人告訴自己,地方的補給線路以及敵方的人員分布。
自己要做的就是當“狼頭”,指揮群狼同意行動,摧毀敵方的勢力,最好還是在夜間行動,可以利用夜色掩護,隱蔽的穿梭。
這下可倒好,直接攻下來木昆城,并且坑殺了三萬多人,接下里所有的戰斗不被關注都不可能了。
想當初,這家伙還時秦壽推薦給自己的,還說說木昆城交給這家伙,想想氣有些不順。
周智度咧著嘴說道:“你伴隨讓我打他們的糧草嗎?木昆城之內有很多的糧草,而且還有很大的馬匹,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了。”
說完,這家伙還嘿嘿的笑了幾聲。
“給我滾一邊去!”程咬金黑著臉說道。
就在這時候,一個探子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小竹筒,遞給程咬金。
“將軍,又傳來信息了。”
程咬金連忙打開,從里面倒出來一截紙條,展開一看,眉頭跳了一下。
“走,戰場簡單打理一下,準備打下一仗”
周智度不禁愣了一下,“啊?”
“下一仗有方向了?“
眾人全都怔然的看著程咬金,程咬金眼神掃過眾將,見他們眼神不解,不由瞪著眼睛說道:“別這么看我,消息不是我得來的,是秦壽的人送來的,我現在還有些不明白,秦壽的人是怎么知曉消息的?”
“走,上馬!”
“接下里,咱們繼續往西突厥的后方挺進,你們怕死嗎?”
繼續群狼戰術,對西突厥后方的有生力量能吞就吞,不能吞就破壞掉。
“怕個卵,咱們就朝著他們后方挺進,將他們的老巢給端了才好!”
“就是.端了他們老巢!”
一群將士們笑罵著說道。
翌日,作為中路大軍的蘇定方便接到了消息。
他不禁怔然,“程知節已經攻下木昆城了?坑殺敵軍三萬余人?”
“簡直匪夷所思啊!”
而更令他震驚的是秦壽的消息竟然這么急速的便傳到了他的手中。
副將周智度攻克處木昆城,斬殺三萬人。前軍蘇定方在鷹娑川攻克賀魯的別帳鼠尼施,斬首及虜獲馬甚多,西突厥兵眾丟棄的兵械滿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