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溟終究并非易與,很快便穩住陣腳,尚有余暇冷哼道:“小姑娘好不扎手,原來是點蒼派門下,本山主常年打雁兒,今天反被雁兒啄了眼睛,待會兒看本山主怎么好好炮制你。”
金蘋一番搶功無果,不禁心生震駭,但她性子沉靜,當下并不慌亂,一把匕首牢牢守住門戶,再配合異常靈動的身法,實在頗為難纏。
宋北溟吃虧在不察之下先傷了一臂,急切間沒法占得風,虛函覷出機會難得,連忙向虛空吩咐道:“師弟快去幫金蘋姑娘,只須牽制那惡賊,萬萬不可與他硬拼。”
虛空早已躍躍欲試,聞言立刻應聲而起,挺劍刺向宋北溟腦后。
宋北溟腹背受敵,一條左臂更加窮于應付,虛空和金蘋則心照不宣,只以輕靈招式與他纏斗,不讓他有任何可乘之機。
轉眼間二十招拼過,宋北溟不由得心生焦躁,尤其見到虛空和金蘋默契漸成,大有珠聯璧合之勢,他惱怒之下心中一動,隨即豪笑道:
“點蒼派算什么東西,連武當派都不如,前些天有個姓米的廢物跑來挑釁,本山主三招兩式便將他拿下。你這小姑娘比他可差遠了,要不是本山主憐香惜玉,你這時候哪還有命在?”
金蘋聽罷面色陡變,脫口驚叱道:“什么?!你抓了堯哥?”
宋北溟暗呼僥幸,面現冷笑的道:“看來小姑娘果然是米崇堯的舊識,不會跟他有一腿吧?”
金蘋又羞又氣,出招不免略失法度,虛空想起米崇堯正是當日幫他易容的那名高大侍衛,恍然之余峻聲道:“金蘋姑娘別分心,只有擒下這惡賊,才能救出米侍衛。”
金蘋翟然一醒,連忙鎮定心神,兩人同心協力,堪稱配合無間。
宋北溟愈發招架不住,只能哼聲道:“小姑娘多半是米崇堯的姘頭,可他已經移情別戀,跟一個小苗女攪在一起啦。”
金蘋明知宋北溟是在挑撥離間,可仍舊難以釋懷,虛空同樣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叫道:“那小苗女可是名叫古戀紅?”
宋北溟眉毛一挑道:“正是,不過她眼下應該叫做宋夫人啦。”
這位仁兄滿嘴跑舌頭,全是看人下菜碟,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虛空和金蘋索性不去理會,只是耐住性子進退攻拒,這一戰不知不覺已經斗到百招。
宋北溟的右臂傷勢不輕,先前為防失血過多,不得不自行點穴封脈。但激戰之中氣脈運轉不暢,此刻他半邊身子都逐漸酸麻起來,顯然沒法久持,必須謀求速戰速決。
虛空和金蘋心知肚明,愈發奮勇搏斗,可惜兩人能為有限,面對宋北溟這等勁敵,早已豁盡全力,雙雙落得氣喘吁吁,周身汗如雨下。
正在三人咬牙苦戰之際,又見一條嬌小人影走近過來,看到場中情形,她登時愣在原地,張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虛空和金蘋瞥見那正是方悅奴,臉不由得露出關切之色,而這自然被宋北溟看在眼里。
宋北溟何等狡猾,知道虛空和金蘋關心則亂,便即大喝一聲道:“兩個小輩真是不知死活,看本山主先殺小牛鼻子祭旗!”
虛空和金蘋同時一震,虛空固是凝神嚴陣以待,金蘋也本能的撤身協同守御。
宋北溟正中下懷,趁機閃身脫出重圍,向著方悅奴疾沖過去。
方悅奴驚啊一聲,看看想躲又挪不動步,虛空和金蘋再沒料到宋北溟如此無恥,堂堂一名武林高手,居然偷襲垂髫小童。
兩人憂心如焚,同聲呵斥中銜尾追,可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眼看方悅奴便要被宋北溟擒住。
此時忽聽宋北溟悶哼一聲,腳下一個趔趄,撲地摔在方悅奴面前,四肢兀自還在抽動。
虛空和金蘋見狀喜出望外,三步并作兩步沖前去,虛空一劍抵在宋北溟背心,金蘋則一把抱住方悅奴,一面細心查看,一面難掩惶急的道:“殿下沒事吧?這惡賊有沒有傷到你?”
方悅奴雖然臉色發白,可仍是展顏一笑道:“沒事,娘給我的萬蠱蝕心針厲害得很,這惡賊還沒靠近,便被我隨手放倒。”
金蘋聞言自覺欣慰,虛空則面現訝異的道:“萬蠱蝕心針?殿下是用暗器打倒這惡賊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貧道衷心佩服。”
方悅奴拍拍胸脯,笑嘻嘻的道:“我哪有打暗器的本事,這萬蠱蝕心針是用機簧射出去的,還好我先前早有準備。”
虛空和金蘋恍然一悟,各自為之莞爾,兩人見宋北溟一直僵臥不動,放心之余自去救治虛函跟碧荷。
須臾五人聚在一處,聽碧荷說過事情原委,更對宋北溟憎惡不已。
虛函傷得不輕,真力難以運轉,便由虛空和金蘋點了宋北溟的穴道,之后方悅奴才拿出解藥,和水喂他服下。
不一刻宋北溟逐漸恢復神志,看到自己竟然落在五名小輩手里,羞惱之下直落得面色鐵青。
不過宋北溟最恨的還是方悅奴,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這狗娘養的小娃娃,到底用什么卑鄙手段暗算本山主?!”
方悅奴聽宋北溟辱及家母,嫩臉立刻罩一層嚴霜,當即寒聲道:“金蘋,掌嘴!”
金蘋應了聲是,鉚足力氣噼噼啪啪四個耳光甩下去,宋北溟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疼,口中也跟著痛嘶出聲。
方悅奴面色嚴峻,一派沉冷的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出言不遜還要挨打,聽清楚沒有?”
宋北溟被一名女童威脅,直是癟透了心,但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能翻翻白眼,沒好氣的道:“小娃娃想問什么,盡管問便是,但本山主未必知道。”
方悅奴為之一哂道:“我問的你都知道,要是你答不出來,或者被我看出你撒謊,那也得挨打。”
宋北溟簡直要氣暈,瞪眼間只聽方悅奴沉聲道:“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真的抓了米侍衛和古姑娘?”
宋北溟冷哼一聲道:“是又怎樣,他們兩個進山盜掘天心草,本山主拿下他們,正是職責所在。”
方悅奴點了點頭,緊接著道:“那你可知道他們是苗王府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