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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6章 追查真兇

  岳嘯川聽樊飛直言來意,著實吃了一驚,勉強不動聲色的道:“樊兄是指‘血手黑煞’郁必諧身亡之事?”

  樊飛嗯聲道:“不錯,郁巡查在魂殤神王麾下職司不低,此次他不幸遇害,必須查明真兇。”

  岳嘯川心頭一凜,沉吟間訥訥的道:“原來樊兄是凈宇教的人,先前真是失敬了。”

  樊飛察言觀色,淡淡一笑道:“不敢當,岳兄其實想說在下是凈宇教的爪牙吧?”

  岳嘯川搖了搖頭,緩緩的道:“樊兄多心了,在下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畢竟之前所見的凈宇教眾莫不飛揚跋扈,卻沒想到也有似你這般溫和有禮、謙謙如玉的君子。”

  樊飛莞爾道:“本教如今執掌武林黑白兩道,個別教眾難免行事出格,還請岳兄明辨是非,切莫以偏概全才好。”

  岳嘯川心下哂然,面上卻絲毫不露的道:“樊兄教訓的是,的確是在下一葉障目了。”

  樊飛微頷首道:“無妨,不知岳兄師承何門何派,涉足江湖有何目的?”

  岳嘯川眉峰一軒,淡淡的道:“哦?樊兄是在盤查在下了?”

  樊飛打個哈哈道:“豈敢,在下只是好奇,岳兄不想說便算了。”

  岳嘯川其實早有腹案,聞言輕咳一聲道:“罷了,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樊兄既然已經直言身份,在下也不好諱莫如深。咳——家師來自天竺,法號達毗荼羅,不知樊兄是否聽過他老人家的名號?”

  樊飛聞言一怔,頓了頓方訕訕的道:“恕在下孤陋寡聞,的確不曾聽過這位外邦高僧的名號。”

  岳嘯川心下了然,好笑之余悠悠的道:“家師一向在天竺修行,從未履足中土,樊兄沒聽過也屬正常。”

  樊飛點點頭道:“那便難怪了,倘若在下方才說一聲久仰,反倒要被岳兄當作虛偽之徒了吧?”

  岳嘯川展顏一笑,抱拳為禮道:“樊兄待人以誠,的確有君子之風。”

  樊飛同樣笑道:“岳兄謬贊了,所以你此次返回中土,是打算憑借手中之刀施展一番抱負嗎?”

  岳嘯川一揚眉道:“好男兒理應建功立業,這一點在下倒無須諱言。”

  樊飛雙目凝注,緊跟著道:“但聽岳兄對本教的評價,似乎頗不以為然?”

  岳嘯川略一遲疑,終是搖搖頭道:“正如樊兄方才所說,評價貴教不能以偏概全,所以在下的態度決定于貴教未來的作為。”

  樊飛面露微笑,由衷的道:“岳兄果然也是至誠君子,若是你當著在下的面稱贊本教,反而顯得違心了。”

  岳嘯川心忖這可不敢當了,但表面上還是一派坦然的道:“君子待人以誠,分所當作而已。”

  兩人相視而笑,各自暗地里卻不知轉過了多少心機。這樣閑談數刻,雨勢終于漸漸小了下來,樊飛看看天色,站起身來拱手為禮道:“此次與岳兄相談甚歡,但在下還有職責在身,只能先行別過了。”

  岳嘯川連忙還禮道:“在下同感榮幸,樊兄若有余暇,便請來鯉鯤客棧,到時候咱們再暢敘一番。”

  樊飛哈哈笑道:“這個自然,日后在下一定登門拜訪。”

  相互寒暄之中,岳嘯川將樊飛送出傘蓋亭,眼見他撐著油紙傘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這才松了口氣。

  如此又待了一陣,并無覺察任何異樣,岳嘯川便按著先前的記憶,將那幅圖案刻在了亭中顯眼之處。

  所幸八荒御武寨的機密暗語設計十分精巧,刻在痕跡斑駁的石柱之上并不如何突兀,若非知曉內情之人絕難生出聯想。岳嘯川心下暗贊,索性也不停留,徑自動身返回曲沃城中。

  本來打算直接回客棧告知范尊揚事情進展,但想到樊飛之前提到要調查殺死郁必諧的真兇,岳嘯川卻又不免有些懸心。

  畢竟樊飛雖然不曾顯山露水,但似乎并非易與之輩,倘若被他覷破內情便糟糕了。可若對此事顯得太過關心,卻又難脫欲蓋彌彰之嫌,反而更容易惹火燒身。

  岳嘯川幾番思忖,終于還是決定坦然應對,倘若路過青石牌坊時遇上樊飛,隨口探問幾句也屬尋常,應該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這樣加快腳步又走了一程,天色愈發黯淡下來,看樣子又一場雨在所難免。

  不一刻青石牌坊已然在望,只見一條青衫俊影正站在郁必諧授首的石柱旁邊,彎腰低頭仔細查看痕跡。

  岳嘯川認出那正是樊飛,鎮定心神間走上前去,揚聲招呼道:“樊兄果然在此,不知是否發現什么蛛絲馬跡?”

  樊飛直起腰來,回頭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岳兄,岳兄進山游賞,這么快便回來了嗎?”

  岳嘯川搖搖頭道:“今日天氣不佳,游興早已敗盡,不如來日再去。”

  樊飛了然的道:“的確如此,那來日咱們同去可好?”

  岳嘯川一抱拳道:“多謝樊兄青睞,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樊飛拱手還禮道:“岳兄客氣了,不知你對郁巡查遇害之事有何看法?”

  岳嘯川沉吟著道:“具體情形恕在下不敢妄加揣度,只是當日見到一名江湖客斃命在郁必諧的劇毒之下,不知是否與此有關。”

  樊飛點點頭道:“此事在下已經獲知,但根據敝處現有的情報,那名江湖客背景簡單,也并無任何同伴隨行,所以除非是有人見義勇為,否則應該與此事關系不大。”

  岳嘯川聞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本意是引導樊飛去追查那名江湖客的來歷,孰料對方卻是有備而來,一句話便直切要害,倒真讓他有些難以應對。

  樊飛見岳嘯川不答,倒也不以為意,凜目環視之際若有所思的道:“在下方才查看過周遭的打斗痕跡,郁巡查顯然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最后甚至不惜催動命元血毒攻敵,足見殺害他的人能為不凡。”

  岳嘯川不敢多談,只是隨口附和道:“能將貴教的巡查斬殺,兇手的確有些本事。”

  樊飛肅然道:“倘若只是一對一斬殺郁巡查,在下還不至于如此震驚。”

  “但兇手先破了天機神王排演的‘夢入神機’陣法,又在未出全力的情形下搏殺郁巡查,能為之高著實匪夷所思,在下若是對上也難逃一死。”

  岳嘯川心頭一震,不由得皺起眉頭道:“樊兄如何知道兇手未出全力?”

  樊飛清咳一聲道:“在下比對過郁巡查和各位死難兄弟身上的傷痕,均是由其中一位兄弟的單刀所致。”

  “兇手的刀法既然如此精強,想必隨身攜帶有神兵利刃,但激戰之中居然刀不出鞘,只以空手入白刃奪刀殺人。如此既說明兇手藝高人膽大,又可能他不想在獨門兵刃上留下痕跡,以致于引來追查。”

  岳嘯川聽得暗暗心驚,強自鎮定的道:“樊兄的推測不無道理,那你能否判定兇手是誰?”

  樊飛輕嘆道:“這曲沃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或許有隱逸的高手也未可知,比如岳兄多半便有這等能為。”

  岳嘯川一正色道:“樊兄切勿說笑,在下初來乍到,又無意卷入中土武林紛爭,怎會沒來由的殺害貴教巡查?”

  樊飛打個哈哈道:“岳兄不必緊張,在下只是舉例而已,并非針對你。”

  岳嘯川依舊神情緊繃的道:“樊兄莫怪在下緊張,那名江湖客只是說了幾句氣話,便被貴教巡查當場下毒格殺。倘若在下擔上行兇的嫌疑,那貴教恐怕更要寧可錯殺、不可錯放了吧?”

  樊飛訕訕一笑,接著拱手為禮道:“抱歉,是在下失言了,不過岳兄似乎并未否認有格殺郁巡查的能為,看來果然是藝高人膽大。”

  岳嘯川暗自一滯,勉強正聲道:“樊兄慧眼如炬,在下不敢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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