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停著本體之前租的車。
另外,從Q版助手那邊傳過來的消息看,安室透的車也藏在不遠處。
兩輛車的鑰匙都不在手邊,白石糾結了大約0.1秒,決定還是蹭同伙的車。
現在有一部分警方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聽說基德有行動,就把鈴木近代美術館看的更嚴了,想進去把鑰匙帶出來,會耽誤一些時間,還不如直接撬鎖。
租來的車是新車型,撬起來并不順手。比較起來,還是安室透的車最好撬,撬完的修車錢還有酒廠報銷。
而且他車上肯定藏著一些有用的武器,性價比高。
白石先給Q版助手發去指令,讓她找個借口,從安室透的視野里消失幾分鐘。
這樣,萬一自己偷車又把車還回來的過程里,留下了什么具有本人特征的證據,也能用“忘帶東西于是到車上取,然后又發現忘了拿鑰匙,就把車撬開了”的理由糊弄過去。
就算車有被開過的痕跡,也可以解釋為撬過一次以后,后續有其他的竊車賊闖空門,讓整件事變得有邏輯一點,不至于讓安室透懷疑人生——他今天已經腦補的很辛苦了,可以歇一歇。
雖然因為停電,信號燈癱瘓,路上堵車嚴重。
但白石選的地方比較偏,一路超小道,以及騎墻趕過去,時間剛好。
到了目標位置后,白石把車藏好,在車上各個隱蔽的機關里找了一圈,成功找到一把被拆散的狙擊槍。
把槍組裝好后,白石帶著它出門,爬到一處離地十幾米高的廢棄大橋上.
這橋中間已經拆空了,只剩骨架還在。
白石先發動了鋼絲技能,拉出一條來,把它的一端固定在橋上,然后從系統背包里挑揀了一會兒特制子彈,選出一枚填進槍里。
同樣是狙人,自己絕對比史考兵有分寸,不光有黑科技支持,還有違規預警幫著校準。
對著夜空等了一會兒,沒多久,白石就看到基德腋下夾著一只大箱子,撐著滑翔翼,快樂的一路朝這邊飛來。
白石選的地方,光線昏暗,他又穿了一聲黑,槍也是黑的,只要用手套把臉一擋,在晚上非常不起眼,基德也確實沒注意到下面有人。
白石端起槍,算好距離和角度,確認違規預警沒亮,果斷扣下扳機。
基德正飛著,忽然聽到一聲槍響。
他下意識想躲,但在那之前,子彈已經炸開打在他的滑翔翼上。
基德暗中松了一口氣,低頭尋找襲擊自己的人,同時調整把手,準備逃走。
滑翔翼被打中倒是沒什么事,而且機械的關鍵部位,都被自己身體遮擋著,既然自己沒有中槍,那說明滑翔翼,也只是被擦到了邊。
雖然很難再持久飛行,但找個地方迫降,而后逃走,還是很容易辦到的。
只是這念頭才剛閃過,他忽然聽到背后的機械傳來一陣故障似的噼啪聲,同時他的身體也像過了電似的,一陣發麻。
…那個狙擊手用的子彈不對勁。
基德剛覺得不妙,滑翔翼就已經徹底解體,掛在他身上呼啦呼啦跟著下墜,像一對燒糊的翅膀。
沒了掛的基德無法繼續對抗地心引力,被重力拉扯著,飛速墜落。
他咬牙想打開降落傘,防止自己落地摔成一塊肉餅。但由于那一陣突如其來的麻痹,他手上的動作慢了一些。
等終于摸到開關時,眼前已經忽的閃過一道銀光,緊跟著基德脖子一緊,他下意識的抬手一握,摸到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東西,臉白了。
與之前相比,此時他已經下降了很大一截,能勉強看清一條銀色的鋼索套住了自己的脖子,鋼索另一端,固定在光禿禿的橋架上。
鋼索旁邊站著一個令基德印象無比深刻的人——那人臉上扣著一副半臉面具,手里端著一桿槍,虛瞄著他的方向,好像打鳥的獵人看著戰利品從天上落下。
基德看到黑衣人的一瞬間,腦中就立刻浮現出了生魚的觸感,還有全魚宴上猙獰的魚頭,他已經開始想吐了。
但是現在,比起魚,另一個問題更加嚴重。
就這么掉下去的話,按照現在的落差,和自身的重量,鋼索足夠把他的頭削掉。
白石退開一點,看到基德出于慣性斜斜栽向地面。
離地還有兩三米時,他被固定在橋架上的鋼索勒住,而后像個線被掛住的溜溜球一樣,繞著橋架呼啦轉了幾圈。
兩側的橋架之間也有一些空隙,白石視線跟著基德轉,最后看到他正好停在了一根鋼梁附近。
之前,白石其實準備了另一根帶鉤爪的鋼索,準備用來接裝了回憶之卵的盒子。
卻沒想到基德硬是抓著它沒松手,專業素養還挺硬。
基德也被剛才過山車似的視野晃的很憔悴,心理生理上都很想吐。
不過頭竟然沒掉,這一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基德有點慶幸的扯著脖子上的鋼索,但完全扯不開,在自身重力的牽引下,活扣扣的很牢。
而在他的無數種逃脫方案里,并沒有哪一條寫著該怎么應對當下的狀況。畢竟,按照常識判斷,被勒得這么緊,就算頭沒掉,他也早就已經窒息了。
但現在…
基德摸索著那根鋼絲,陷入沉思。
這難道,是什么連自己都沒能看透的神奇魔術手法?
正想著,頭頂有人一步一步靠近,腳步聲順著橋架和鋼絲傳到基德耳中,格外清晰。
基德警惕的抬起頭,看到黑衣人踩在他頭頂的橋架上,手伸下來,想去拿他懷里的盒子。
基德下意識的拎著盒子上的包扎帶,將它垂落到身側,這樣,除非黑衣人愿意冒險倒立下來,否則根本夠不著禮盒。
白石確實夠不到。
但他也沒有倒立。
——一秒后,基德感覺臉上一濕,啪嗒落了一滴液體。
他抬手一抹,駭然發現白手套上沾了一片血,再抬起頭,就看到黑衣人手里正提著一把菜刀,上面不斷有新鮮的血液滴落。
背對著月光,基德看不清他的臉,但總感覺對方頭頂的殺氣已經快要實體化了。
很快,他聽到對方用并不急切,但莫名帶著一點催命氣息的語氣說:“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