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國人出門常備一方手帕,平時洗完手會用它擦擦手,出汗了就用它擦擦汗…如果是個不太講究的人,那手帕可能還要兼職擦嘴、擤鼻涕等功能。
但是杜林標記得他堂弟從來不用這個,從小律紀就拒絕把用過一次的手帕再裝回兜里,帶的一直是消毒濕巾,或者普通紙巾。
杜林標心里逐漸生出疑問。
他繼續盯著攝像頭傳來的畫面,看著看著,發現里面的“白石”竟然開始吃鵝肝醬餡餅。
…假貨。
絕對是假貨。
這不僅僅是用被手帕擦過的餐具吃飯的問題…首先堂弟他根本就不吃鵝。
白石律紀雖然武力值拉胯,但他從小就秉持著“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的原則,不像其他熊孩子那樣能惹事。
出門的時候更是保鏢在哪他在哪,根本不會讓自己落入需要靠打架才能解決問題的境地。
但是防住了人,卻沒防住別的東西。
小時候,爺爺的某個鄰居養了一只鵝,溜鵝的時候路過他家,進來聊了一會兒。
堂弟可能是被這動物白白胖胖很干凈的外表迷惑,沒太防備它。
反正等杜林標聽到響動,跑過去抱住鵝翅膀把鵝拉開的時候,堂弟已經慘被鵝按進了池塘里。
第二天,兇悍的鵝就出現在了他家的餐桌上鄰居送過來賠罪的。
但是堂弟幽幽瞪著它看了一會兒,沒吃,轉身走了。爺爺倒是撕了一條鵝腿,嚼得還挺香。
杜林標抓著另一條鵝腿,跑去問堂弟為什么不吃,就聽到他一臉深沉的說,要尊敬勝過自己的強者,銘記這次輕敵的教訓。
杜林標消化了一會,手里的鵝腿頓時不香了昨天拉開鵝以后,鵝就轉移了目標,開始追著他叨,嚴格來說他也算鵝的手下敗將…
從那以后,杜林標發現堂弟真的就不吃鵝了。
雖然爺爺說那是因為堂弟一開始只是愛面子想裝個x,后來因為話已經出口,不好意思再改,才放棄了鵝這種美味。
但杜林標覺得并不是這樣。這明明就是男人的承諾,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堂弟這樣的思想境界比如爺爺這個俗人就理解不了。
說到底,還是白石的解釋比爺爺的解釋更貼合中二少年的內心需要…
有了這兩條“鐵證”打底,杜林標再看餐廳里正在開心吃鵝肝醬餡餅的“白石”,就這人覺得除了臉,哪哪都不像。
…應該是有人易容成了他。
這種荒郊野嶺沒有信號,別館里也確實沒裝電話。
杜林標在包里翻找片刻,很快找出一臺衛星電話。
他撥出天線調了一下方向,按下一串拿到以后一直沒撥過的號碼。等了幾秒,顯示無法接通對方不在信號范圍內。
杜林標蹙眉盯著電話看了一會兒,又試探著輸入貝爾摩德的號碼。
按照他的猜測,這人的號肯定也打不通,畢竟現在她已經扮成了白石,就正坐在這棟沒信號的房間里…
但還沒等按下撥號鍵,斜下方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餐廳的窗戶是關著的,而且隔音不錯,這聲音竟然能被他聽到,說明那人叫得是真的慘。
杜林標一怔,重新拿起監視器,查看餐廳里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大上祝善撲街了。
千間降代在所有茶杯把手上方的杯沿處涂了毒藥。這樣人們喝茶的時候,拇指上就會沾到毒。
別人就算沾上了,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但大上祝善不一樣他一緊張就愛啃指頭,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偵探們不至于被尸體嚇到,但表情也都比先前凝重了很多。
在死者出現之前,他們還都覺得這場由基德發起的聚會不會死人,但現在看來,情況要比他們想的嚴峻。
如果不解出迷題,說不定真的會被困在這里。不過,其實就算解出來,也未必能走…
剛才用餐的時候,他們聽塑料模特講了一個故事。說四十年前,這棟烏丸蓮耶的別館里,曾經舉辦過一場以“紀念以99高齡過世的烏丸蓮耶”為名義的拍賣會。
拍賣會有很多財經界的名流參與,這本該是一場逼格頗高的交流會,但在拍賣會第二天的晚上,卻發生了意外由于不明人士的介入,這次宴會變成了一場群體吸毒。
整棟別館煙霧彌漫,神志不清的人開始相互殘殺。
塑料模特說到這,又用更陰沉的語氣說:“我想請各位重演當年的那場悲劇,重現你爭我奪、互相殘殺的丑態。”
“各位不可能從游戲中逃脫,因為你們已經陷入了這棟別館的詛咒就像四十年前的那場悲劇一樣,你們當中某個人的慘叫,將會成為這場殘殺的序章。”
“…”偵探們看了看早已發出慘叫,并且已經在地上躺了很久的大上祝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女偵探干巴巴的評價:“其實如果時間點能對上的話,這臺詞也還算不錯。”就是中二味太重了點。
隔空監聽的杜林標深有同感的點了一下頭。
塑料模特心理素質十分強大,或者說它根本沒有心,被人嘲諷了也面不改色,繼續拿腔拿調的說:
“霧里看花并不容易,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提示兩名族人仰望天際之夜,惡魔降臨城堡、國王攜寶潛逃,王妃淚灑圣杯、乞求原諒,士兵持劍自裁、血染遍野…
“找到寶藏的人,中央塔樓的電腦房里,將寶藏位置輸入電腦,我會告訴他離開的方法,并且將一半的寶藏分給他。”
偵探們仔細聽了線索,但并沒打算自相殘殺。
他們先有條不紊的檢查了大上祝善的尸體。
然后也沒去尋寶,而是優先尋找逃離這里的方法。
在他們進到院子里之前,杜林標摸出另外一只遙控器,把他那臺自己改裝過的車挪進了車庫,然后鎖好車庫門。
現在他都已經露過面,不用再擔心把車停進別館里會打草驚蛇,停在外面反而容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