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利蘭隔空毆打機器里的紙片人時,白石看了一眼店門,假裝接電話,走出門去。
柯南和鈴木園子正在專注的給毛利蘭加油打氣,朱蒂則怔在旁邊,持續刷新著對毛利蘭的印象,一時沒人注意白石去哪。
店門口不知何時飄來一個枯瘦如柴的女生,貼在窗戶上,幽幽看著店里。
其實她想進去的話,完全可以穿過窗戶飄進去,但她沒有,看著電玩城的眼神甚至充滿厭惡。
剛刷新出任務,就飄來一只鬼,怎么看都和自己的任務有關。
白石繞到監控范圍外,稍微等了一會兒,那個枯瘦的女生飄飄悠悠的靠近,頂著一對巨大的黑眼圈:“你好。”
“…你好。”白石打量了它一會兒,感覺這只鬼精氣神不是很好,例行公事的問,“有證嗎?”
志水鳴子是有執照的,還很新,上面蓋了個紅戳,“加急”。
她的男朋友尾藤均是這一帶有名的小混混。
尾藤均兜里沒有多少錢,但是賭馬、賽車、高利貸全都敢沾,最近他被追債追急了,甚至還加入了一個暴力團伙,簡單來講就是退步青年,社會渣滓。
但是這枚渣滓的外形很有男人氣概,游戲也打得好,還會一口哄人的甜言蜜語,即使周圍所有人都勸志水鳴子趕緊分手,她還是舍不得分。
她覺得尾藤均只是還沒長大,等玩過這一陣,就會走上正軌,而且每次談到這個話題,尾藤均都信誓旦旦的保證會去找工作。
但實際上,尾藤均至今都還是無業游民。
志水鳴子一邊生氣,一邊又只能幫他還債,她接連不斷的打工,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沒怎么吃過東西,漸漸的,她因為營養失調,近乎失明。
發現自己的視力出了問題,志水鳴子有點慌,她找“很愛她很體貼”的男朋友商量,但尾藤均根本沒當回事,只讓她去配一副眼鏡,自己則繼續該玩玩,該浪浪。
志水鳴子想去醫院,但之前掙來的錢都給了男朋友。找尾藤均要的時候,他面露難色,說錢已經花光了,然后匆匆甩上門離開。
志水鳴子沒辦法,只能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哥哥,想找他借錢治療。
但是聽到哥哥在電話那頭痛罵尾藤均,她心里又難受,掛斷了電話,覺得兩個人的事,還是該他們準夫妻兩人自己解決——哥哥本來就不喜歡尾藤均,如果現在真的要了他的錢,以后尾藤均在他面前會抬不起頭來。
結果當晚,郁郁躺了一天的志水鳴子低血糖,起床的時候趔趄了一下,撞在了床頭柜的棱角上,沒能站起來。
尾藤均回家就看到床邊趴著一個滿頭是血的人,他嚇了一跳,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人還沒死,頓時松了一口氣。
志水鳴子那時難受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她還有些意識,對這個男朋友抱有幻想。
因為在她以前看過很多電視劇里,游手好閑的男主在經歷了巨大的變故——比如愛人或者家人死亡之后,往往會性情大變,從此走上正軌。
志水鳴子覺得,說不定自己這次生病,就是他們兩個的人生轉折點。
結果這確實是轉折點,只不過是從“差”轉到了“更差”。
——尾藤均看到家里多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地上還流了那么多血,雖然這人是他的女朋友,但他也下意識覺得麻煩,還有點害怕,想躲。
他茫然了一會兒,先摸出手機查了查大致的醫療費,又記起白天女朋友說的“失明”,感覺這得是一筆巨款。
他的錢不多,這個女朋友更是好幾天都沒掙到錢,眼睛的恢復也很麻煩,很可能是個無底洞。
反正兩人還沒結婚,不如現在就分手,然后切斷聯系——本來嘛,要不是這個長相平庸的女人死纏爛打,自己也不會接受她,打工把自己身體打廢,也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這么想著,尾藤均迅速下定決心,趁著月黑風高,連夜把人扔了。
“…”白石反應了一下,“扔了?”
鬼慢慢點了一下頭。
白石躲開她身上更沉郁的霧氣,沉默片刻,終于想出一句安慰的話:“…不要難過,你的眼光很有進步空間。”
尾藤均對她,有點像一些人對待患了重病的貓狗,怕麻煩,就扔了。
這事放在人身上,顯得非常荒謬,不過站在尾藤均的角度,用他的思維方式來看,又似乎很正常。
眼前的鬼可能是死于失血,也可能是低血糖、餓死、甚至氣死…總之她看上去怨氣不小。
“我本來沒法拿到復仇執照,因為人是我自己選的。但是我不動手,我哥可能會殺他,我看到我哥準備河豚毒了…”
鬼說起話來慢吞吞的,有點呆滯:“所以我還要去當兩千五百天義工,負責擦拭靈魂檢定儀,簽發證件的姐姐讓我學一下怎么識人。”
“…”還挺缺啥補啥,“你打算怎么報仇?”
白石覺得猝死就很合理,現在這年頭,突然猝死的年輕人那可太多了,更別說從鬼的描述來看,尾藤均的生活作息不怎么健康。
不過鬼搖了搖頭,目標很明確:“能借一下您的蠟燭嗎?”
白石喜歡這種自力更生、扔一塊碎片就自動解決問題的鬼。
雖然要氪,不過在碎片多起來之后,這種一鍵掃蕩的感覺還不錯。
他在角落里扔了一塊碎片進蠟燭,告訴鬼時間有限,讓她抓緊。
不知道是怨念太重,還是目前只有尾藤均知道她的死亡,黃泉燭點燃之后,志存鳴子看上去比白石見過的其他鬼凝實很多。
她朝眼前的年輕人鞠了一個躬,轉身飛快的走了。
電玩城里的氛圍有點緊張。
——毛利蘭毆打完人機,忽然被人邀戰,隔著一條走廊的金發男人轉過半邊臉,背朝她們邪魅一笑。
朱蒂看了一眼,說金發男人是一個常年混跡于電玩城的游戲高手。
毛利蘭已經體會到了這款游戲的樂趣,開心的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