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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霉運

  和服或者浴衣,在現代應該說是島國文化的標志性服飾了,這其實也是一種屢見不鮮的東西,而且提到這種話題的時候,往往會讓人想起一句名言來:

  在一部知名動畫作品之中,某女性角色曾經對男主角說過這么一句話,“你有幫我重新穿好…”

  咦,后面是什么來著?傅集賢理好像一不留神給忘了。

  但就兩人的談話來說,內容其實挺正常的。通常情況下,無論如何友人、親人或者戀人,并不一定希望他會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但是他們肯定希望他能有一個堅定而明確的志向的。

  就第三者的期待來說,如果傅集賢理的志向是“繼承家業然后發揚光大”的話,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然而就現在這個階段來說,傅集賢理似乎正抱有著一種佛系、退休養老的生活態度,經營著一家不追求利潤的小店,就他的出身來說,這種生活基調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只不過因為他現在還非常年輕,而且不久之前才出過事故,所以才親媽才會默許他處于這種被“放養”的狀態。

  也就是說早晚有一天他會進化為打工人的…最高明的打工就是自己給自己打工,但是再高明它也是一種打工。

  傅集賢理短時間也確實并沒有要做些什么事情的打算,這或許要等到他對自己現在的身份有了深層次的適應和帶入之后,才會有所改觀。

  所以他對于校園理世的問題的回答是“盡管現在還沒有想做的事情,但總有一天會找得到”。至于總有一天是什么時候,這好像誰都不好給出明確是時間點了。

  談人生談理想這樣的話題,很容易給人一種當頭一盆冷水潑下來的感覺。在這樣的交流過后,反正傅集賢理倒是沒什么頭腦發熱的想法了。

  筱原理世不愧是一個可以只身闖入“男浴室”而面不改色的人,這一手“話聊”技術簡直出神入化…她或許不是刻意這么做的,但是結果就是這么個結果。

  不過僅限于每天中的某個時間段的話,傅集賢理既不討厭巧舌如簧的女人,也不討厭安靜矜持而克制的女人。

  于是這兩個一個在溫泉里一個坐在溫泉邊的年輕人,接下來居然就這么安靜的看起星星來了——傅集賢理夜觀天象,結果星象上顯示他今夜必定沒有桃花運。

  談話時間其實并不算長,傅集賢理也沒有在泡溫泉的時候吃太多東西,雖然有些餓,但出于健康考慮,他還是淺嘗輒止了。

  只是在雙方沉默下來之后,筱原理世可能才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之處,這時候她好像找不到適合的說辭離開這里了…于是她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好在過了一會之后,浴室外面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理君,理世,你們都在的吧…出來一下,外面出來點事情。”

  好像更尷尬了,傅集賢穗女士為什么會知道有倆人在這里…好吧,為什么會認為這種事情她不知道呢,這里是她的地盤。

  “理事長,出什么事情了嗎?”

  不過好歹這也算一個臺階,筱原理世站起身來,擰了一下羽衣浸濕的下擺,又將褶皺拉平之后,這才走出了浴室。

  兩人說了幾句話,而等傅集賢理穿好衣服的出來的時候,筱原理世已經不在這里了。

  “出什么事了,母親?”

  傅集賢理有些疑惑,他還真猜不出來在這種新年來臨之際會有什么事情能讓傅集賢穗神色匆匆。

  “禰見神社那邊突然失火,好像有間偏室燒了起來…今晚游行的時候大家帶了很多引火物,可能是收拾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失誤,然后導致了這樣的意外。”

  “喔,確實有可能。”

  傅集賢理悄悄看了看傅集賢穗的臉上,有點奇怪了,冬天天氣干燥多風,取暖需求比較大,再加上島國仍然有很多建筑的主體結構都是木料,所以失火算是正常的事情,區別在于不是這里著火就是那里著火。這種尋常的事情,以傅集賢穗的性格來說,正常情況下她不應該做這么多解釋才對。

  傅集賢理覺得親媽同志肯定沒玩過狼人殺。

  “那邊打過電話來了,接下來我準備過去看一看情況,理世去換衣服開車了…可惜了,沒打擾到你們兩個吧?”

  額,傅集賢理一瞬間又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有些多余了,“傅集賢女士,八卦是衰老的標志,且兩者是相互促進的關系。”

  沒想到傅集賢穗也有八卦的時候,只是…又有什么可打擾的呢,反正就算神社那邊不著火,反正他身上也不可能著火。

  “不過卻是也有可惜的地方,比如水位只上漲到這里,但是我期待著它能上漲到這里。”一邊說著,傅集賢理先是伸手在自己的腰間比了一下,接著又抬手在自己的鎖骨下比了一下。

  盡管看到就是賺到,但畢竟還沒有到美不勝收的程度,所以這是一種小小的遺憾。

  傅集賢穗自然不明白傅集賢理這是在說什么。

  “咳,沒什么,我跟理世只是在談一些事情而已,從人生理想到太空探索甚至人類命運共同體…話題正經到了有些讓人失望的程度。”

  “嗯…不然的話你想談什么話題?”

  “…就是這樣的話題。”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主屋的客廳,沒一會的工夫,筱原理世也來到了這里。

  “理事長,車子準備好了。”

  “你們等我一會,都這種時間了,等我換下衣服,我陪你們一起過去。”這種深夜時分,只讓兩位女性出門有安全隱患,傅集賢理覺得自己至少能發揮一個保鏢的作用。

  “不用了,理君,你留在家里就好了。”

  “失火的地方是你之前跟栗花落先生呆在一起的茶室,也是他為你除祟的地方,所以很可能是你的霉運感染了那里,所以現在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擔心你去到那里之后會挨打。”傅集賢穗給出這樣一個理由。

  “這未免太過唯心主義了吧,哪能有這樣的事情?”傅集賢理心說當時我也沒有被除祟啊,兩個人只是在哪里喝茶聊天而已,再說霉運這種東西還能傳染嗎?傳播途徑是什么?

  “只是說一種可能性而已,畢竟去年你遭遇的事情實在太倒霉了…說不定現在就是你強烈的霉運感染了栗花落先生,而他只是在代你受過而已。”傅集賢穗似乎很隨意的這樣說道。

  然而這話卻讓一直跟在兩人身后的傅集賢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傅集賢穗都這么說話了,他如果再聽不出點弦外之音來,那他就是腦子有坑——似乎傅集賢穗并不是對某些事情一無所知,但問題在于她究竟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有沒有涉及到“我不是我”這種最深的層次?

  不,這一點不用想,從長時間彼此的相處判斷,這一點應該是沒有的。

  心思百轉千回,一時間傅集賢理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懂了吧,所以你不能過去那邊…理君就在家里看家,理世,我們出發吧。”

  傅集賢理目送著兩人乘車離開了這里,然后一臉若有所思的往屋子里面走。

  新年到來的鐘聲早已經響過了,現在安靜的夜色里好像只能透露出消防車駛過的聲音,傅集賢理望向了神社所在的方向,似乎能隱隱約約看得到那邊的火光。

  他好像確實不該去往那邊。

  原來那位栗花落先生確實是個關鍵人物,非但之前是個關鍵人物,哪怕到了這一刻仍然是個關鍵人物——所以現在的失火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嗎?

  這一夜傅集賢理沒怎么睡覺,他在等待著傅集賢穗與筱原理世的歸來,而等兩人回到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理世,那邊現在什么情況?”

  見兩人回來之后,傅集賢理將實現準備好的熱茶分別遞給了她們,然后這樣開口問道…他現在確實比較關注那邊的事情。

  筱原理世端著杯子做到了傅集賢理身旁的沙發上,嘴唇試了試溫度之后,發現剛剛合適。

  “火災發生的時候,栗花落先生剛好就在茶室里面,所以…”筱原理世搖了搖頭,“他遭遇了不幸,遺體已經回收了,現在警方正在調查失火的原因。本來今天要進行新年參拜的,可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后,神社臨時關閉了。”

  栗花落死了,傅集賢理事先已經做過此類猜測了,所以現在并不覺得驚訝…盡管這種事情絕不會有人說什么“死得好”的話,但對于各方來說,甚至對于栗花落自己來說,他的死亡都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起火的原因,母親,你覺得這是能夠調查出來的事情嗎?”傅集賢理抬起頭來對著站在一旁的傅集賢穗問道。

  他其實是在旁敲側擊,因為他腦子里連起來的那根線全都是猜測,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所以他這是在問栗花落神官是真的死于意外,還是…死于“組織”的追查以及追殺?

  組織為什么要追查栗花落?不言而喻。

  那栗花落用組織里的東西做了些什么?可以猜測。

  “這種事情要靠專業人士判斷,我怎么會知道?”傅集賢穗把茶杯擱下,“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有些累了,接下來準備去休息一下。

  理世,你也睡一會再去做別的事情吧。”

  話說完之后,傅集賢穗就離開了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筱原理世應和了一聲之后,繼續坐在傅集賢理身邊喝茶。

  傅集賢理還是在思考這一連串的事件。

  自身的情況、醫院里醫生說的話、組織里發生的事情、與栗花落的對話(現在再想,那些話似乎有遺言的隱含意思)與傅集賢穗昨天晚上展示出來的態度,把這一些線索綜合起來之后,事情的大致輪廓已經被勾勒出來了。

  傅集賢理的“超能力”,確實不是憑空得來的。

  但是在這些猜測里有一個漏洞無法說明,以至于邏輯鏈無法連接起來——悠紀華是怎么回事,她為什么…

  傅集賢理在組織那里并不受懷疑,因為他通過了極為嚴苛的“檢驗”。

  “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太帥了嗎?我是個顏值超能力者?”

  想來想去,傅集賢理實在想不到理由,所以這時候他只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肩頭一沉、思路這才被打斷了。側臉一看,發現筱原理世好像已經睡著了,所以身體這才歪了過來。

  想來她是會更累一些的,非但深入參與到了祭典的籌備中去,為自己的妹妹花了很多心思,而且加上昨晚的來回開車等等,估計她已經熬花眼了。

  這棟大房子里當然不缺客房,傅集賢理知道其中有一間是筱原理世一直在用的…得了,接下來他要扮演一個搬運工的角色了。

  傅集賢理單手扶著筱原理世的身體,先是站起身體,然后把她抱了起來。理世雖然睡著了,但也不至于睡到天昏地暗以至于這種動作都察覺不到,除非她喝的茶里還有什么令人意外的添加物。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然后好像確認了抱著她的人是傅集賢理之后,接著又閉上了眼睛。

  “額,你倒是對我挺放心的…在連我自己對自己都不放心的前提下。”

  盡管昨天晚上筱原理世發了一些福利,但這并不意味著有些人會為此感到滿足,事實上情況剛好相反,得了一些福利的人往往想的是更多的福利。

  好在傅集賢先生是個真正的紳士。

  客房是和式的,在雙手好好地抱著筱原理世的前提下,傅集賢理打開了壁櫥,將被褥鋪在了榻榻米上…雖說是客房,但這里的寢具應該都是理世的私物。

  或者某種意義上說,這里其實是她的房間。

  安頓好理世,幫她蓋好被子之后,傅集賢理關上了客房的門——從里面關的。

  該怎么說呢,只要是人,他都會犯困的,這是不可抗力。

  巧合的是,壁櫥里還有多余的被子。

  怠惰的傅集賢先生并不想再跑回自己的房間。

  于是他把被子往稍稍離開理世一點的“旁邊”一鋪,然后躺了進去。

  他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然后睡覺。

  看看,這都采取了如此“禽獸不如”的行徑了,怎么說都得真的把他歸類到“真的紳士”的行列中去了吧?

  就是不知道筱原理世睡覺老實不老實,如果她不老實的話,那傅集賢理可以老實一點,如果她睡姿很平靜的話,那傅集賢理的睡姿可以睡得肆意一點。

  這叫優勢互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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