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格外炙熱。
燥熱的空氣在小院中彌漫。
受了李觀潮之托,來到這里的解決可可吃飯問題的約翰解開了襯衫上的兩顆扣子,露出了他性感的胸毛,問了聲:“好吃嗎?”
擺在老舊木桌上的是三菜一湯,都來自青磚小巷的小盤菜館,價格不貴,味道極其正宗,但地理位置不好,緊鄰公廁,不過這依舊架不住食客們的熱情,從他家每天露天桌爆滿的程度來看,可能就著味吃的更香。
坐在約翰對面的可可并不知道這一切,她夾了一筷子干煸肺片,入口就嚼出了脆響,回了聲道:“香。”
約翰一笑,就著菜扒了一口飯:“你多大了?”
可可:“十三。”
“哦,那是要上初中了。”
可可沒搭茬,不知是飯菜太香,還是不想和約翰閑扯。
約翰又問道:“你多高?”
“155。”
“不矮了不矮了。”
可可又沒搭茬,低頭繼續吃飯。
約翰感覺到了一絲尷尬,接下來總不能問小姑娘的三圍,所以也沉默了下來。
兩人用了十五分鐘不快不慢的將肚子填飽,約翰一看表:“這都十二點多了,怎么還不回來?”
可可還是沒說話,端著下一頓還能吃的兩盤剩菜走向了李觀潮房間里的冰箱處,給約翰留了一看似弱不禁風,但又十分高冷的背影。
“這孩子...”
約翰一屁股坐在了李觀潮曬太陽的藤椅上,拿起了手邊李觀潮用的蒲扇,開始扇起了自己的胸毛。
可可將剩菜用保鮮膜罩住放進了冰箱里,走出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了放在門口鞋架上的蒲團,她想了想將蒲團抱了起來,走回了院子,尋了個陰涼的地方盤坐了下來。
蒲扇搖擺,胸毛微晃,約翰側頭看著可可問道:“可可,你這是?”
可可秉持著有問必答,但絕不接茬的禮貌原則回道:“打坐。”
“做什么用的?”
“靜心。”
“你才多大,能有什么煩心事?”
可可沒答這個問題,涉及個人隱私...于是小腿一盤,嘴巴微微張開,就要開始了呼吸吐納。
約翰撓了撓頭,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于是站了起來走到了可可的旁邊蹲了下來。
“你教教叔叔唄,叔叔也想靜靜心。”
可可還沒入定,睜開雙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老臉,發現還挺真誠。
當然真誠,最近約翰因為結婚的事情焦頭爛額,要不以他守財奴的性格肯定會給可可送一頓飯就會回到店里賺錢。
而今天之所以來到這里呆著,店也交給學徒了,就是因為鬧心,他怕下午剪頭,萬一自己情緒一不穩定弄出什么血案就不好了。
“好,但蒲團就一個。”
約翰一拍屁股,袒露著胸毛就坐了下來:“沒事我這大小伙子火力旺。”
可可看著他的臉,真是個老態龍鐘的小伙子呢。
“好,那先抬腿。”
“嗯。”
“嘴巴微微張開。”
“好。”
“靜心屏氣心無雜念。”
“OK。”
“安靜,呼吸。”
院外的老槐樹枝繁葉茂,鳥兒落在枝干間嘰嘰喳喳。
隔壁的一條老狗撒歡似的跑了過來,兇狠的叫了兩聲,然后屁顛屁顛的開始追著害怕的鳥兒跑。
巷子里的蟬鳴聲穩定且響亮,大姑娘小媳婦偶爾的閑言碎語聽起來也不八卦,在這種環境之下滿是生活氣息。
可可結束了今天的打坐,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感充斥身心。
只是與她昨天打坐時無思無想不同,今天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有條溫暖洋流,緩慢且艱難的沖刷著干涸已久的河道分支。
她不知道這道暖流來自李觀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修行,當然更不會過多思考,所以醒來后可可看了看表,發現已經下午三點,不由得想到看來今天買不上貓和狗了。
可可是真的喜歡小動物,所以想到這里有一點點的小沮喪。
但沮喪沒有蔓延被呼嚕聲打斷,可可一看自己身邊,發現約翰叔叔已經睡成了大字形。
他襯衫解開的紐扣讓其胸毛正隨風搖擺,還側著臉,臉前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下的一坨鳥屎,似乎很香,所以他還流著口水。
可可有些擔憂,但沒有打擾他,正在糾結要不要給他叫醒,不然他很可能一不小心老臉就會悶在鳥屎上時大院的門被推開了。
李觀潮和蘇婕走入其中,自然而然看到約翰居然大字型躺在石板上,而且還敞著胸口。
李觀潮自然而然的喊了聲:“干什么呢,耍流氓呢?”
這一嗓子讓熟睡中的約翰一驚,于是一側身在迷迷糊間用老臉拍在了鳥屎上。
“PIA...”
可可一皺眉,約翰一睜開,感覺臉上黏糊糊的說了聲:“什么東西。”
于是,李觀潮和蘇婕站定,看著約翰用手抹了一把這說黃不黃說綠不綠的東西,驚聲喊道:“屎!”
李觀潮有點憋不住笑,但作為好朋友他這時候必須要有所提醒。
于是他道:“不一定是屎,你嘗嘗。”
找了個破盆,接了一盆清水。
約翰連手帶臉一起將屎洗掉,然后又換了三次水,最后又用濕巾反復擦拭,不得不說了一聲:“晦氣!”
蘇婕畢竟小巫婆,立刻道:“這算哪門子的晦氣,鳥屎按老一輩的說法叫黃金,約翰,你這是要發。”
約翰似乎也想起了這個說法,于是心情愉悅了起來。
李觀潮道:“這種說法其實主要體現了積極樂觀的心態,你也別太當真。”
約翰一擺手:“就你知道,就你知道,走了,店里不放心。”
說著他站了起來一擺手,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小院。
待大門關上,李觀潮看了看院里的蒲團問道:“你打坐了?”
可可點了點頭:“嗯。”
李觀潮一笑:“挺好。”
蘇婕問道:“打坐干嘛,什么用?”
可可剛想回:“靜心。”李觀潮卻搶先一步:“美容養顏。”
蘇婕眼眸一亮:“真的?”
“試試?”
“試試就試試。”
于是蘇婕在李觀潮的指導下坐了下來,展現了極其驚人的天賦,沒到一分鐘她就站了起來:“不行,靜不下來,我爸媽還在樓上呢,和你說點事我就走。”
聽到這話,可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觀潮坐在蘇婕旁邊問道:“怎么了?”
蘇婕問道:“你和約翰交的深,他結婚的事兒到底怎么樣了,最近我就感覺他不對勁。”
李觀潮:“你才交…”
“說正事。”
“沒怎么,就是媳婦被娘家人接跑了,本來商量好的禮金不做數了,獅子大開口要二十萬了。”
“這還沒怎么?”
李觀潮:“多大點事兒啊。”
“他不知道你有錢,不會和你開口,他知道我有錢,但更不會和我開口。”
“啥意思。”
蘇婕道:“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處了個滿意的,我想幫他一把。”
李觀潮點了點頭:“這事兒你聽我的,緩一緩。”
“為什么?”
李觀潮道:“這女人的心要在約翰身上怎么也跑不了,這不被娘家接回去了嗎,約翰多少底她還不知道嗎,要二十萬肯定是難為人,別管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只要表現出就要嫁給約翰的態度,不用你,這事兒我就給約翰辦了。”
“但這女的要是沒這態度,明知約翰拿不出這么多,肯定要出去借,還和自家人串通一氣硬逼,我覺得這婚不結也挺好。”
蘇婕聽到這番話看著李觀潮道:“總覺得你好像大我很多似的,說的有道理。”
李觀潮一笑,正要繼續說話,耳朵卻微微一動,看向了不遠處的院墻。
聽到聲音的蘇婕也看了過去,就看到一長發搟氈,蓬頭垢面宛如乞丐的人出現在了墻檐上,后截身子還沒上來,他就開口:“吾有一計,可兩全其美!”
蘇婕聞聲覺得有些耳熟,但這人...是特么什么鬼?
李觀潮聽出了口音中略帶一絲的東北味,略一思量,嚴肅道:“閣下莫非就是東北鳳雛——大聰明?”
那人此時撐上了上來,一條跨了跨過墻檐,卡主自己的褲襠一撩劉海用深邃的眼眸看向了李觀潮。
“觀潮,我想死你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