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松瞬間就不行了,但又不敢不喝,只能硬撐著,雙眼模糊的繼續陪飲。
石鐵心也有些微醺。
暴飲9屬性加持之下,他本不應該這么快就醉。但當一個人想喝醉的時候,哪怕一瓶芬達也能讓他雙眼朦朧,思路飄飛。
他一瓶又一瓶的喝,劉敬松迫不得已,一杯又一杯的陪。
一句話也不說,一口飯也不吃,連粒花生米都沒動。
石鐵心放飛著自己的思路。
他一遍一遍回憶著與紅裙姑娘的每一次見面。酒紅色裙裝,冷艷神秘的氣質,偶爾的皮裝打扮,還有那些舉動、語言、神態,與剛剛凌星見所說簡直一模一樣。
呵呵,這真是另一種方式的親口曝光行業內幕啊。
我難過嗎?
也說不上有多難過。
大家萍水相逢,也沒見過幾次面,沒有過多少交流。沒有多深的感情,自然談不上傷心。我畢竟不是一個普通的十六歲少年,我沒那么天真,沒那么敏感,也沒那么脆弱。
我不難過。
我只是,不知為何控制不住這只手,一瓶一瓶的往嘴里倒酒而已。
石鐵心輕輕笑了笑,然后咕嘟咕嘟的又一瓶灌了下去。
念頭一動,石鐵心給狀元石發了個信息:“這件事,你怎么想的?”
狀元石精神結塊微微震動——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個普通高中生,沒有你那么多見識…你是覺得凌星見帶著目的接近你,才讓你不開心嗎?
“不。”
石鐵心在心中搖搖頭。
“準確的說,正常人干任何一件事都有其目的。正如她所說,那樣的社會環境中,一個漂亮女孩想要自保,當然需要借助一些力量。”
“我能理解她帶著目的接近我。”
“其實不僅是她,別的人也都一樣。小唯接近阿D,真的僅僅是因為英雄救美下的一見傾心嗎?恐怕也存了給自己找個保護傘的想法。”
“女人如此,男人亦如此。爛仔飛向來牢牢靠攏我,但當我看到他和馬頭幫的人攪在一起欺男霸女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那種靠攏不是因為什么兄弟義氣,也不是因為什么人格魅力。”
“他靠攏我的原因,和我結交王大發的原因一模一樣。”
“不過是攀附強者罷了。”
“我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我又怎么能要求她是個例外呢?”
狀元石不明白了——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要借酒消愁?
“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不知為何控制不住這腦子。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天她說的話:對你這個好人,我不想說謊話!
呵呵,真的嗎?
我只是,總是想起那一天在鋼鐵廠,在刺鼻的濃煙中,在地獄般的暗紅色里,看到的那讓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那樣純粹的亮色,如同照破黑暗的晨曦。在那個陰暗壓抑的東京市中,我也只見過兩次。
除了她,還有一個人。
在漫山野櫻花瓣里,那個人指著山谷對我說:我的日出之國美不美?
那一瞬,他的身上也迸發出過熱烈的光彩。
我以為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不摻雜利益的,真正的朋友。
只可惜…
咕嘟咕嘟,石鐵心一瓶又一瓶的喝著酒。喝到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誰而喝,因何而喝。他只記得劉勁松半路就承受不住,翻著白眼咣當一下倒在桌上,然后順勢一腦袋砸在地面上。
石鐵心站起來,結了帳,然后重新走入雨中。
他沉默著,如同從前咬牙堅持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他跑了起來,沿著漸漸無人的街。
人越跑越快。
雨越下越大。
沒有明確的目的,也不在意自己跑到了何處。他狂奔在大街上,狂奔在小巷里,狂奔在遮掩整個天空的雨簾中。
從前被故意壓抑住,故意不去想不的東西,今日翻涌而出,此起彼伏。
由記得,那天的暴雨,比今天更冷。
石鐵心眼前恍惚了,半醉半醒。他狂奔在大雨中,就像那一天騎著機車橫穿東京的街頭。
不知不覺中,掠風退的修行進度條不斷上漲,比平時快得多。
酒勁上涌,腳步踉蹌,身形似乎都不穩了。但偏偏,醉鬼一樣的搖搖晃晃中,又維持著奇異的微妙平衡。功架似倒非倒之間,一種奇異的功法特色在狂奔中緩緩成型。
因特殊領悟,無相風劫腿添加特殊屬性“醉風”
醉風:似醉非醉,出其不意 掠風腿竟然凝聚出奇特的屬性,但石鐵心已經注意不到這些。他只是狂奔著,歪歪扭扭的狂奔著,仿佛要把心中的壓抑全都釋放出去。
一程,一程,他跑了很久,跑了很久。
一直跑到連馬路上呼嘯的汽車都稀疏難見。也不知是不是老馬識途,最后他不知不覺中竟然跑回了那個小區,還是從那個地方翻墻回了校園。
校園中寂靜無人,學生們早已就寢。
石鐵心沒有回宿舍,而是繼續翻過鐵絲網,在操場上繼續狂奔。
一圈,一圈,他跑了很久,跑了很久。
一直跑到他終于累了。
終于跑不動了。
漆黑的天空中雨在下,落到疲憊的身上,讓人感到冰寒與孤獨。
石鐵心看著腳邊的水洼,恍惚間似乎能夠看到彌漫的淡紫紅色漣漪,就像凋零的櫻花花色。他似乎還能看到賣爸那痛苦而后悔的模樣,聽到他呢喃著臨終的遺言。
面容平靜,心潮起伏,良久后,化作一聲嘆息。
“看來,我畢竟還只是個少年啊。”
正這時,一個噼里啪啦的聲音接近了這邊。石鐵心扭過頭去,便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打著一把一看就很高級的傘走了過來。
頭頂上的雨水忽然被遮住了,身上的陰冷也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方清絕表情奇特的看著石鐵心,好半天后才清冷的開口。
“神經病嗎你,大雨天也要訓練?”
她看了看石鐵心渾身濕透的樣子,又看看四周的大雨,心中琢磨著要不要學學他扔掉雨傘,也在風雨中經受磨礪:“幸虧我今天來了,要不然豈不是被你落下…”
但石鐵心卻忽然笑了:“神經病嗎你,不怕生病?走吧,去上自習。”
“自習?”
“對,今天浪費了點時間,正好補回來。”
“…也行吧。”
兩人走向教學樓,寬大的傘面下撐出一小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