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字號考場內。
雖然沒有往日前幾場那么的神速,但是趙戎依舊是最快完工的,自信的不去潤色捉蟲,第一個交卷。
壬字場考生們早已習以為常,抬頭看一眼他背影,然后面無表情的低頭繼續書寫,只有李雪幼一直目送他走出考場。
趙戎從其他那座考場外面路過,眾考生也見怪不怪了,瞧一眼后,該干嘛干嘛。
不過這一回,反而趙戎還有點不好意思了,看了看還在奮筆疾書的同窗們,給了些鼓勵的眼神。
眾考生:……
趙戎一路暢通無阻,中途在長廊上遇見了巡考的孟正君,還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孟正君依舊是端著手,板著臉的老模樣,朝趙戎點頭回禮。
不過在快擦肩而過之時,忽然朝他說了句,“那篇試策…寫的還不錯。”
“額什么。”
趙戎轉過頭問道,不過這時,二人已經交叉而過了,他只能看見這位曾打壓厭惡他的學正先生快步離開的背影。
趙戎疑惑,略微駐足,轉念一想,啞然失笑。
趙戎準備轉身,就在這時,離他不遠的一座他已經路過的考場上空,有梅花、白雪的異象驟顯。
即使趙戎還未浩然,也能些微感受到一點周圍靈氣的‘風水草動’。
是入品詩詞。
而且根據趙戎的豐富經驗,還是一首落花品。
趙戎剛剛擦肩而過的孟正君立馬朝那邊快速趕去,而周圍幾座安靜的考場內也馬上響起了一陣怎么也壓不住的躁動聲,有的監考先生面無表情呵斥,而有的寬松些的監考先生甚至還踱步到門口去湊熱鬧。
“好像是丁字場!”
“果然有學子能考場寫出入品詩詞…”
“竟還是落花品…”
眾考生們的注意力全都被某個筆下誕生出落花品詩詞的學子吸引過去。
趙戎沒有掉頭去看熱鬧,笑著轉身,在無人注意下,離開了墨池學管。
而當趙戎走遠還沒多久,身后的墨池學館里隱隱又有異象在出現,接二連三。
應該又是學館內某個萬眾矚目的風云考生寫出了入品詩詞。
傍晚,趙戎一身輕松的來到墨池學館上晚自習。
終于考完試,他心情不錯,來的挺早,沒有踩點。
趙戎一進學館就聽到走廊上的學子們在興致勃勃的討論今日下午詩賦藝考試的事情。
似乎說是,下午十座考場的數百位考生中,有八位學子臨場所做的詩詞入品了。
因為學子階段,學館先生所教授的詩賦藝學,主講詩詞一道,辭賦一道是后續晉升士子后的進階課程。
今日詩賦藝考場上的八首入品詩詞,有兩首是落花品,剩下六首登樓品,沒有傳說中的南山品,不然估計得驚動老祭酒。
一場學子層面的詩賦藝考試,兩首落花品的出世已經是十分驚艷了,上一次月中大考都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上一次只有六篇登樓品誕生。
這兩首落花品聽說一首是出自修道堂的韓文復。
一首是出自廣業堂某個沉默寡言的低調學子,并不是眾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某個率性堂的古板少女,后者甚至連落花品也沒有,考卷直到交上去,和大多數考生們一樣平平無奇,并無異象…
趙戎一路經過長廊,那些討論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都能聽了個大概。
大考已經結束,率性堂今夜正好是輪到朱幽容的晚自習。
朱先生還沒來,也不知道是學誰的,開始喜歡精準踩點。
率性堂內,即使有坐在第一排的魚懷瑾鎮場,眾學子還是壓制不住熱烈的討論聲。
不過因為說話聲大多控制在一定范圍內,不至于外面老遠就能聽到,在加上好不容易考完試,明白大伙壓抑許久要釋放,堵不如疏,魚懷瑾端坐第一排,難得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后排,范玉樹朝好友興沖沖道:
“子瑜,終于解放了!過幾天正好休沐日,咱們去城里逛逛如何?”
趙戎搖搖頭:“青君芊兒要來,我要陪她們。”
范玉樹眼睛冒光,“那我是不是又可以蹭飯了!”
趙戎轉過頭,就這么安靜的看著他。
范玉樹撓撓頭,“子瑜你這么看著我干嘛…好吧,到時候我自己消失。”
趙戎這才收回目光,繼續看書。
范玉樹東張西望了下,又回頭小聲道:“子瑜,幸好那天魚學長態度強硬,又有韓學長幫襯,讓你和那個娘娘腔解除賭約了。”
趙戎疑惑看了眼正替他松一口氣的好友。
范玉樹一愣,反應過來道:“哦,差點忘了,你下午考試走的早,沒看見,子瑜啊,有時候真覺得你的心是真大…你是不知道,下午你走后不就,那個娘娘腔竟然寫了首入品詩詞,登樓品的!”
趙戎點頭,“哦。”
范玉樹看了看他,認真問:“給點表情行嗎?”
趙戎又稱贊:“那他整挺好,是小瞧他了。”
范玉樹狐疑道:“子瑜,你該不會是什么隱藏的絕世學霸吧?這氣定神閑的樣子和魚學長一毛一樣。”
趙戎剛想扭頭說“難道我會如來神掌這件事也要告訴你”,范玉樹就立馬搖頭:“那也是白搭,人家是寫了首入品詩交卷,你交卷時明顯沒異象,詩詞沒入品,詩賦藝這門大藝算是輸了;再加上你的弱項,一門零分的樂藝;另外,那個娘娘腔其他的不說,一手山水畫是真的有點強…而子瑜你應該書藝可以拉回一城。但是不管怎么說,三門對一門,優勢在他!”
趙戎承認:“局座高見!”
范玉樹迷糊,“你說什么?什么桌?”
趙戎點頭:“我說同桌高見。”
范玉樹懷疑:“我總覺得你在內涵我。”
好沒等趙戎回答,學堂瞬間安靜下來,眾學子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空蕩的門口。
有些人還未來,便蘭香至。
前排學子們嗅到了熟悉的幽香。
朱幽容穿著見深藍色儒衫,青絲隨意綰起,系一條雪白的名士綸巾,精準踩點走進學堂,背著手踱到講臺上。
她面色平淡,半低著眼瞼,像是下午插花寫字時又打了盹,傍晚懶起梳妝,還有些起床氣的出門上課。
當然,這是趙戎瞧見這一幕后的經驗想法,也不一定對,更不可能去問…
講臺下,眾學子正襟危坐,老實下來,眾所周知,朱幽容的課,魚學長比其他課更加嚴格。
講臺上,慵懶的女先生柳眸似朦似朧掃了一眼學堂內,視線在某人那兒也沒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