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姿復述完后,替朱幽容憤憤打包不平。
“先生,你說該怎么回復他,這小子好像有些不知好歹,先生的茶他都敢鴿了,不知道我家先生是個小心…”
朱幽容轉頭,“嗯?”
靜姿立馬咽話改口,“…小心翼翼照顧別人感受的溫柔女先生嗎?哼,他就是欺負先生人好,先生好不容易又求來了一批正冠井水,他卻白白辜負了先生好意。他不想喝就拉倒,咱們直接倒了算了,拿去澆田也不給他!”
朱幽容點點頭,“確實,行吧,你就這么回復他。”
“……”靜姿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先生,真讓我這么回復?”
朱幽容含笑摸著自家矮小書童的腦袋:“還是我家靜姿心疼先生,沒事的,你就這么回復,看他還敢說什么嗎。”
“嘻嘻,行,那我就去回復他了,總算是解氣了。不過,先生…”早就嘴饞的蘭花精怪轉頭小大人似的叮囑道:“反正他也不喝,等下把這些井水給我嘗嘗唄,早就想嘗嘗味了,你都捂著不給,說是要信守諾言什么的,反正現在外面那家伙也不要了,該不如便宜我哩…”
朱幽容淺笑不語,捧著杯子看著前面花草出神,過了一會兒,才嘴里輕‘哦’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靜姿心滿意足的出去回復了。
花圃外,趙戎終于等到了小丫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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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兩只小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踱步出來。
趙戎是沒想到她年紀小小,就走出了一副六親不認的步伐,竟比兇起來的蘇小小還要有大妖之姿。
靜姿搬了凳子,放在趙戎面前,當著他面,站了上去,和趙戎一樣高了,她抬著小巴看天,偶爾假裝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趙戎,像是再等著什么。
這讓趙戎又想起了當初在書院門外初見時的囂張跋扈。
只不過這一回兒,已經與她相熟的趙戎,只覺得有點奶拽奶拽的可愛。
“笑什么笑?”靜姿瞪了他眼。
趙戎也配合她買關子,主動道:“請問靜姿姑娘,朱先生可有回話?”
“哦,你說這個呀。”靜姿想了想,點點頭,“倒是有的。”
趙戎專注的看著她。
靜姿:“哦。”
趙戎疑惑:“什么?”
靜姿眨巴眼看著他:“‘哦‘呀,當時先生正在品茶讀書,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聽了下你的話后,她不咸不淡的點了點頭,回了句‘哦’,難道這還不夠嗎?你還想要幾個字?”
趙戎:……
“呃,夠了,夠了。”他一嘆道。
靜姿又撇了眼趙戎,拿捏道:“不過先生回完你話后,卻是轉頭和我又說了足足九個字呢!”
趙戎配合著傾耳。
靜姿捏了捏嗓子,學著朱幽容淡淡的口氣:“去把那批新井水倒了。”
靜姿認真問道:“怎么樣,趙公子是不是心滿意足了。”
趙戎嘴角抽了抽,一陣肉疼。
足足一批正冠井水啊,也不知道蘊含多少海量零氣,就這么從眼前溜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倒了…話說,朱幽容這是真生氣了?但也別浪費呀,潑他身上多好…
不管如何猜測,事已至此,沒法回頭,他現在需要從其他渠道獲得龍氣之物了。
“欸,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趙戎心語了句,搖了搖頭,便朝靜姿告辭,又轉頭朝安靜的花圃放下拱了下手,轉身離開了。
全程小臉嚴肅的靜姿踮起腳尖瞧了瞧趙戎離去的背影,然后立馬破顏,嘻嘻一笑,跳下凳子。
“真是大傻子,竟然敢主動惹先生生氣,給你泡茶都不喝一口,現在井水都是我的咯”
靜姿蹦跳著又回到了花圃。
然而卻發現花圃內空無一人,原本的茶具井水也被收了起來。
“咦,先生呢?”
這時,朱幽容穿著一身優雅儒衫,從花圃深處的書房走了出來,她邊走邊兩手舉起,伸到腦后,仔細將秀發挽成儒冠。
已然重新束胸,還恢復了往日的儒裝打扮。
靜姿跑去繞著今日多變的先生轉了一圈,擰眉問道:“先生先生,你怎么換回這身打扮了,我給你挑了一上午的那件裙子很好看啊。”
“是好看,但我要出門了,不能在外面穿。”
“為什么?”喜歡顯擺的小丫頭認真點頭:“我要是有先生這樣的條件,我走路都看著天!”
“小辮子翹天上,不看路對吧?”
“看路干嘛,路不該看我嗎,誰敢不讓路?”
朱幽容拿出頂書童帽,蓋在她小腦袋上,從她身邊經過。
靜姿還聽見了先生嘴里似乎哼著調。
她回頭忙問:
“先生是要去哪?”
“隨便逛逛,你別跟來。”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拒絕,靜姿扁嘴,忽然又想到某個重要的事,急道:“先生先生,那批新井水呢,給我嘗嘗呀!”
朱幽容頭不回道:“不是說聽伱的嗎,為師順手倒了。”
藍衣女童小臉一垮,自閉了。
大胸女先生淺笑,帶著井水離開了。
趙戎沒有立馬去找老祭酒。
他先回了趟東籬小筑,看書休息了大半個時辰后,估摸著學館的同窗們應該都已經考完散場了,才慢悠悠的出門。
趙戎重返墨池學館,穿過長廊,去了后山那座名叫聽潮軒的樓臺水榭。
老祭酒經常在這兒釣魚下棋。
等趙戎趕到時,果然水榭的一樓看見了老人穿蓑衣戴斗笠釣魚的背影。
四周無人,只有臨近傍晚的末陽落在腳邊,風吹葉梢聲音摩擦耳畔。
趙戎也沒顧慮,直接走進去,坐在老祭酒的旁邊。
二人一起臨湖二坐。
老人手提魚竿,安靜等魚上鉤,年輕人抓了把飼料,不時丟點在湖里。
“聽說下午某人第一個考完離場。”
“別聽說了,就是在下我。”
老人感嘆:“后生可畏啊。”
“等會兒再可畏,祭酒先生,身為書院的棟梁之材,在下深感壓力巨大,所以求你個事唄。”
“書院還欠你一份公道,與一份補償。前者暫時沒法給你一個準確日期,但是后者,你隨便提,老夫也能為你參謀參謀。”
趙戎伸出手,把手心全部飼料揚進湖里,拍了拍殘渣,他轉頭一臉誠懇道:“祭酒先生,你還真別說,你這么一提,在下還真有棟梁之材的感覺了。”
老祭酒失笑搖頭,“你小子倒是能說回道,比學館里的很多后輩都有意思。行了,別買關子了,說下你的要求,老夫能幫就幫,不能幫,也會給你指明幾個能幫的人。”
趙戎直接道:“書院能給在下提供多少正冠井水,或者說,書院給我的這個補償,能夠兌換出多少正冠井的井水。”
“正冠井的井水”
“沒錯。”
老祭酒聞言沒有看趙戎,也沒有說話了,他安靜瞧了會兒紋絲不動魚竿,忽然說:“你需要的應該不是井水本身,而是它里面蘊含的某些東西吧?”
趙戎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