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趙戎突然朝小芊兒眨了眨眼,后者心有靈犀的秒懂,又想起了戎兒哥剛剛席間的話語,不過小丫頭還是鼓氣的瞥了眼膽敢偷吃她‘戎兒哥糖’的黑裙女子。
趙戎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然后他回過頭,面色輕笑一聲,“別含了,這么大個人了,還和孩子似的饞嘴。”
他頓了頓,看了蘇青黛一眼,意味深長道:“不過說了我養你,回去后,讓你吃個飽。”
嗯,棍子炒肉還是皮鞭炒肉絲,任你選,小芊兒玩的開心就行。
低頭的蘇青黛哪里知道是另一種形式的吃飽,也是某一個小丫頭來喂,
此時的她聞言,呼吸有一剎那的紊亂,似乎秒懂了暗示。
“哦”這個在趙戎面前徹底放下了矜持的大離山上高冷仙子,乖巧的應了聲。
她輕輕抬起了螓首,一聲輕‘啵’聲之后,眼眸里帶著盈盈秋水看著趙戎,細語道:“子瑜,咱們什么時候回家。”
喲,稱呼都變了…還有,回家?唔,行,家是吧…某個小丫頭桃花眼輕瞇,食指點了點粉唇瓣。
蘇青黛突然心里微悸,不知為何,下一秒,她福至心靈的轉頭,看了眼趙戎身后的那個眼眸靈氣四溢、臉蛋俊秀極了的端茶少女。
印象里,她一直安靜跟在趙戎身邊。
此時,二女對視。
蘇青黛咬唇,感受著對方的靈氣波動,不一會兒便放下了心來,這么小年紀的少女就是浩然境,確實厲害,不過以她現在的境界,沒什么好忌憚的了。
只見,趙芊兒忽然朝她甜甜一笑。
蘇青黛微楞,禮貌回了個淡淡的笑容,若無其事的回過頭來,目光與全部心神都重新放在了她真命天子的身上。
趙戎此時回答道:“回去?等一會兒,還有一位羅仙子呢。”
他沒有理會木槿和李明義等人的復雜目光,朝一直文靜垂眸的羅袖笑道:“你說你喜歡明月?”
羅袖看了眼趙戎,點了點頭。
安靜看著她三息之后,趙戎卻是搖了搖頭。
“不,我覺得你不喜歡明月,不過…你確實很有明月佳人的氣質,純凈剔透,就像今夜屋頂上寧靜的白月光。
“這或許是和你那返祖的名爐體質一樣,是你離女血脈比較純粹天然而帶的。”
羅袖沒有再抬眼,只是輕聲道:“多謝趙公子的盛贊。你…你也和袖兒夢里的翩翩公子一樣,超凡脫俗。”
趙戎笑了句,“哦?你夢里那個我的模樣,是什么樣子的,說來聽聽。”
羅袖嫣然一笑,卻是不語。
趙戎突然抬手,將她臉頰一捧,后者沒有拒絕,順從的仰首,只是垂著眸子沒有與他對視,文靜溫順。
“本公子不能厚此薄彼,也借一點…你的鵝黃。”
語落,趙戎的食指便又輕按在了這個絕色少女兩片含黛的柳葉眉中間,指肚沾了沾她涂抹的鵝黃。
羅袖很給趙戎省心,左手牽平了右手的袖子,乖乖的獻上了雪白的羅裳衣袖。
趙戎代筆的食指微曲,在雪白袖子上空懸停。
他端詳了赤足的絕色少女一會兒,然后又環視一圈周圍其他春華秋實風姿各異的弦月離女,指了指她們,灑然一笑,落筆疾書。
于此同時,嘴里清朗吟誦:
“北國離美人,眉目艷新月…屐上足如霜,不著絲羅襪。”
這極北之國的離地美人兒,眉目純凈清澈,嬌艷之時又可比明月。她木屐上那一雙不穿蠶絲羅襪的秀美小足,細白如霜。
年輕儒生語落,白袖上的草書一筆勾勒。
落花品現。
一直端莊大氣的木槿,不禁微微一嘆道:“趙先生,果然是大風流。”
周圍的雪蠶等弦月離女們,心里下意識的默念著剛剛這首似乎寫給所有離女的詩詞,忍不住抬眸凝視趙戎,默然不語。
她們有些明白林麓書院為何讓這位有些浪蕩輕佻的儒生帶隊前來了。
拋出個人喜惡的某些因素不說,她們們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確實是絲毫不愧林麓書院正大門的那副‘獨幽有材,于斯為盛’的楹聯。
李明義也微笑著拱了拱手,“趙先生大才。”
趙戎擺了擺手,謙虛道:“過獎了過獎了,主要是你們大離太小,見識不夠而已。”
木槿和李明義:“……”
趙戎繼續安慰道:“所以不怪你們,等封禪事了,以后你們可以多來咱們書院轉轉,在下若是有時間,一定帶你們好好長長見識,諸位姑娘們也是,不跟在下客氣。”
所有人:(/“≡_≡)/┴┴
這天沒法聊了。
眾人已經對趙戎今夜的言論行為有些麻了,得回去消化消化,他現在就算再說出什么離譜的話來,或是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來,木槿雪蠶等人估計都已經不驚訝了。
羅袖低頭看了會兒袖上的詩,雖然沒有剛剛南山品那般仗勢大,但是卻也是異象橫生,感悟后可以讓她直升浩然境。
她沒有感悟破境,安安靜靜的將袖子卷起,收斂落花品詩詞的異象。
趙戎沒有在意這些,而是仔細的瞧了圈飯桌上的菜肴,滿意頷首。
旁邊,趙芊兒正貼心的用茶水幫他清洗食指上的鵝黃,嗯,還有某個‘似乎對自己天志境修為很自信的賤婢’遺留下的痕跡。
小丫頭瞧了眼食指指肚上的幾道淺淺的牙印。
唔,很好,一二三…六,咬了戎兒哥六道牙印…她輕輕點頭。
此時,趙戎環視全場,“吃的差不多了,那就散了吧,大司月、賢王大人,你們可別忘了在下的三個小小請求。”
小小的請求?你那管之前那命令且陳述的語氣叫請求?雪蠶等人無語。
為首的木槿輕輕點頭,面色威嚴的李明義拱了拱手,他想了想,認真道:
“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趙戎眼睛微睜,瞧了瞧他,頓時有些相見恨晚了,這大離攝政王、比擬金丹境武夫的馬屁,舒服啊。
唉,你怎么不早說,你早怎么說話,咱們不就聊的更愉快了嗎?現在談都談完了…
年輕儒生想到了回去之后,可能與兩位仙子們‘長夜漫漫’。
他惋惜的搖了搖頭。
趙戎謙虛了一句,下一秒直接率先起身,大手一揮道:“買單。”
這嗓音,那叫一個豪氣沖天。
眾人側目。
小芊兒掏出了小荷包。
醉仙樓老板娘月娘目光請示自家的頂頭上司,容貌美艷的雪蠶 后者輕嘆,微微點頭。
月娘倒是守著自己小人物的本分,沒有大人物們的煩惱,想到馬上就要送走這一眾大人物,心情愉快起來。
另外這一桌最貴的酒菜,再加上省下的一位頭牌清倌人,醉仙樓貌似血賺?華服婦人開心的扭著腰肢,去親自取來了賬單。
“趙公子,這一桌咱們醉仙樓的招牌菜一起,承惠一枚彩蝶錢、八十三枚青蚨錢。”
趙戎表情淡然,從小芊兒手里接過荷包,下意識的掂量了掂量,嘴里道:“嗯。錢不錢的其實無所謂,大伙吃的開心就行。”
子瑜在買單請客方面倒是沒得說…顧抑武暗暗點頭。
雪蠶正皺眉想著此行未達成的目的,隨口道:“趙先生遠來是客,要不還是我們請吧。”
趙戎皺眉,“這怎么行,這不成白嫖了嗎?我請客。”
雪蠶起身,代替大司樂,將客人送到門口,路上客氣了幾句:“還是我們請吧,當是接風洗塵。”
二人按規矩,來來往往的客氣搶單。
“不行我請。”
“讓妾身請吧。”
“這怎么好意思?我請我請我…行行你請,下次一定讓我來啊。”某一刻趙戎果斷點頭,將手上緊抓不放荷包拋給了小臉微楞的小芊兒。
然后年輕儒生二話不說,拉著趙芊兒和兩位絕色仙子扭頭就走。
老白嫖怪,終于舒爽的離去了。
身后的醉仙樓大廳內,空氣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雪蠶等人怔看著某個白嫖兩位仙子回去的趙姓儒生,瀟灑的背影。
拿著賬單的月娘笑容微僵,愣愣轉頭看向自家的頂頭上司,表情請示著某張賬單怎么辦。
做為領導的雪蠶瞪了她一眼,面無表情轉身離去了。
月娘無語,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
心里忍不住瘋狂吐槽。
他娘的,合著領導和大人物們吃飯都是不給錢的?
醉仙樓外。
趙芊兒手里拿著小荷包,楞神的下了船,疑惑道:“戎兒哥,咱們不是請客嗎?”
趙戎皺眉,扭頭就給了小丫頭腦殼一個大板栗,語氣恨鐵不成鋼:“你四不四撒?敗家娘們,就你有錢啊。”
小芊兒委屈的捂了捂腦殼。
趙戎有些擔憂她,凝重教誨道:“小芊兒,極咱們老趙家的第一條家訓。白嫖一時爽,一直一時爽…一直爽。明白了嗎?”
趙芊兒歪頭,擰著秀眉,思索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道:“唔,才不多懂了,就是有點繞…意思就是能不給掏錢就不掏錢唄。”
趙戎忍俊不禁,咳嗽兩聲,嚴肅點頭。
然后,他目光一轉,看向了兩位白嫖來的離地絕色仙子。
蘇青黛乖巧點頭:“子瑜,我明白了。”
羅袖低頭,“我…我也明白了。”
趙戎這才滿意點頭,感覺距離將老趙家風發揚光大,更近了一步。
正在這時,他的余光瞧見了顧抑武等同窗,正一臉古怪的看著他們。
特別是顧抑武,看著他憤憤不平,今夜就你白嫖!
趙戎面色一肅,轉頭道:“咳咳,抑武兄,你剛剛也看到了,是哪位身材很美好、讓人影響深刻的姐姐太熱情了,咳,下次我請,誰也別想和我客氣!”
“……”顧抑武與眾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