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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頁情書,一列情詞(這章巨短,兄弟們養養)

  清漣軒。

  一處閨樓。

  一扇往日緊掩的小小窗扉,此時被兩只玉手輕輕推開。

  午后的秋陽,將斜斜的陽光送入窗內,停留在了一張紅木書桌上。

  覆蓋了大半張桌面。

  而與這淡金色的秋陽一樣的,還要那一封封白色的信箋。

  書桌上鋪滿了信箋。

  某一刻。

  一根蔥指悄悄伸出,挑開了一張潔白的信紙。

  在陽光下看去,這根蔥指比紙張還要白,如玉的指肚正翼翼小心的摩挲著,緩緩劃過了紙面上那一個個端正的字體。

  書桌前的女子,怔怔睜著一雙秋水長眸,眼光瀲艷。

  這是趙戎寫給她的一封封情書。

  然而每一張信箋上,并沒有被他撒滿那些好看的文字,而是大片大片的留白。

  他的每一封情書都只有寥寥幾列字。

  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頁情書,一列情詞。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日夜思君君不見,楓葉紅遍未知秋。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書桌前,趙靈妃曲著腿,嬌軀卷縮在寬敞的椅子里,一手抱著并在一起的膝蓋,一手悄悄翻著這一桌的情詩,眉眼盈盈的柔聲念著。

  只是,念著念著,她的臉就埋進了膝蓋里,頸脖間全是紅暈。

  扭捏了好半天,才又偷偷露出眼睛,忍不住再去看。

  在那一封封情書中。

  他寫了很多讓她心顫的句子,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平鋪直敘的只言片語。

  “你好哇!趙靈妃。”

  “紙短情長,執筆覺得甚是愛你。”

  “人們從詩人的字句里,截取自己想要的意義,而我眼中,詩句的最終意義是指向你。”

  “那一日入夢,你在湖畔采蓮,我持玉來到你的身后,正是浩日當空,蓮湖表面波光粼粼,里面鋪滿了白云藍天,而你帶笑地向我回頭,在天色與湖色之間,你便是第三種絕色。”

  “下雪的時候,我想與你一起出去走走,你若冷,我就揉著你的手,給你吹著暖,在風雪中,走著走著,就能白了頭。”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了你,于千萬年之中,光陰的廣袤長河里,沒有晚一步,也沒有早一步,我們遇見了,你是青梅,我是竹馬——你好呀,你也在。”

  趙靈妃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眼眸里全是他的字,心上全是他的摸樣。

  甚至還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扉,望著天邊的白云發呆,想著,他寫信時是什么模樣,他現在在作什么,是不是也在想她。

  偶爾她也會撲哧一笑,因為有些信甚是可愛。

  “趙靈妃,我腰痛。”

  “和你商量個事,青君,以后別舔嘴唇,瞧著水嫩水嫩的,我想咬你。”

  “看見明月我便不能自己,而你就是明月,于是,所以,嗯,青君你懂我意思吧?”

  “我想和你困覺。”

  “娘子,你睡覺踢不踢人?”

  “小娘子,我限你三息之內出現在夫君面前,否則,哼哼,否則我還舔你。”

  趙靈妃又把頭埋進了膝蓋里,香肩一抖一抖,“咯咯咯咯——”

  清脆的笑聲如一串風鈴被暖風拂過。

  好一會兒,她才笑完,螓首輕抬,舉手把散落到唇角的發絲撩到了耳后。

  趙靈妃臉蛋紅撲撲的,歪著頭,伸出兩指揉著她精致小巧的耳珠。

  又發起了呆來。

  在癡想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趙靈妃哪里會睡覺啊,到了她這種修為境界,平日夜里都是在打坐修行,精力恢復的比睡覺快多了。

  睡覺對她而言是在浪費時間,并且索然無味。

  不過…

  若是與那人一起,想想便感覺睡覺似乎也變得有趣了…唔,你要是敢夜里在被子里亂動,我就…我就踢你,咯咯咯…

  趙靈妃甚至有些不想去見他了,就想著這樣天天收他的情書,讓他心里天天絞盡腦汁的記掛著她,給她寫情話。

  不過,這也只是腦海中一霎那便閃過的思緒罷了…

  趙靈妃回過神來,將曲起的雙腿優雅的放下了椅子,光著的雪白小腳丫踩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她取出一只細長羊毫,筆管潔白,開始研磨。

  趙靈妃一襲白衣,赤腳站在書桌前,一手抓起執筆的另一手寬大的袖子,露出了一截藕臂。

  她凝神緩緩下筆。

  在趙戎寄來的那些信箋上,除了他寫的“顏體”楷書外,還有一列列小楷,字體娟秀柔美,卻又隱隱帶著一股端莊嚴謹的筆風。

  竟與趙戎的“顏體”相似,但是一看就是剛剛開始模仿不久,并未得其神意,只是笨拙的臨摹而已。

  可是即使如此,也能看出小凱楷主人的努力。

  而每封情書上,小楷的內容,都與那封情書相關。

  例如,那句“你好哇!趙靈妃”所在的情書上。

  趙靈妃便在一旁回了句:“你好呀,趙子瑜。”

  而那句“紙短情長,執筆覺得甚是愛你”的一旁。

  她則是認真寫了一句:“閉眼也覺得甚是想你。”

  而關于其它的情書,皆有。

  趙戎:“下雪的時候,我想與你一起出去走走,你若冷,我就揉著你的手,給你吹著暖,在風雪中,走著走著,就能白了頭。”

  趙靈妃:“我,我也給你揉,為你吹,但是不準你白頭。”

  趙戎:“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了你,于千萬年之中,光陰的廣袤長河里,沒有晚一步,也沒有早一步,我們遇見了,你是青梅,我是竹馬——你好呀,你也在。”

  趙靈妃:“我一直在,你不許走。”

  而對于趙戎的那些賣乖的話…

  趙戎:“趙靈妃,我腰痛。”

  趙靈妃:“趙子瑜,我牙癢,借你的胳膊給我磨牙。”

  趙戎:“和你商量個事,青君,以后別舔嘴唇,瞧著水嫩水嫩的,我想咬你。”

  趙靈妃:“你敢,我也咬你。”

  趙戎:“看見明月我便不能自己,而你就是明月,于是,所以,嗯,青君你懂我意思吧?”

  趙靈妃:“不懂。”

  趙戎:“娘子,你睡覺踢不踢人?”

  趙靈妃:“踢。”

  而對于今天收到的這封信:

  “小娘子,我限你三息之內出現在夫君面前,否則,哼哼,否則我還舔你。”

  趙靈妃歪頭想了想,瞇著眼,一筆一劃寫了個“夫君胡說八道”上去…

  而對于那些趙戎寫的詩詞絕句,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怎么對,于是就工工整整的將趙戎的絕句抄了一邊上去,就在趙戎的字旁。

  特別是第二封情書上那一句“我欲與君相知”,她也不知抄了多少遍,甚至那張信箋上還有一些點滴的濕潤痕跡…

  不只是你每日辛苦寫情書給我,我也在給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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