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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零四十六章 不平凡者的平凡事

  “小妹,你將那金甲仙人的容貌畫一畫!”

  荊州城中,公孫舉躺到病床上,陷入了昏迷后的修復。

  又有李鴻儒示意公孫韻畫像。

  仙庭勢力成分復雜,并非一個完全的整體。

  若要尋仇,他至少要搞清楚對方所屬的勢力。

  在等待公孫舉蘇醒時,李鴻儒也做著提前的準備。

  “我畫的不怎么好哎!”

  公孫韻縮了縮脖子,只覺自己要丟大臉。

  作為一個擅長下墓、打斗、跳舞的女孩子,不能指望她在琴棋書畫上有高深造詣。

  在公孫家以陶依然為主的前提下,她更多是被陶依然影響,而并非被公孫舉同化。

  她拿了一支毛筆慢慢磨洋工,又有陶依然伸手搭公孫舉的經脈不語。

  “公孫大人這是要死了嗎?”

  “我感覺李哥剛剛施術,他身體有正常的復蘇,應該死不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沒清醒過來!”

  “仙庭的人下手太狠了!”

  “可不是,早知道咱們就護在公孫大爺左右了!”

  “當時不是有李哥陪同嗎?”

  府邸中,龜蛇二將探頭探腦,不斷瞅著廂房中的幾人。

  “哎!”

  床前,陶依然收回右手,重重嘆了一口氣。

  “這事怪我,我不該帶著師兄去學飛”李鴻儒懊惱道。

  “他學飛了幾十年”陶依然幽幽道:“沒想到還有今日!”

  “等師兄醒過來,我倒是要看看哪個仙人敢下這種狠手,非得偷摸潛入仙庭將他打到半身不遂,小妹…”

  李鴻儒放著狠話,他瞅了瞅臉色漸漸紅潤的公孫舉,又瞅了瞅公孫韻。

  “我盡力了!”

  公孫韻舉起畫。

  看著公孫韻的金甲仙人圖,李鴻儒只覺得請閻立本給公孫韻好好惡補一下如何畫畫。

  這不是畫得不怎么好,而是壓根畫了個不知所謂,兩只眼睛還是圓圓的圈圈形狀。

  這讓金甲仙人看上去并不顯得可惡,還莫名其妙多了幾分萌萌噠。

  依托這種畫像去尋人,即便仙庭只有萬余人,李鴻儒挨個看一遍也沒法認出來。

  “你能認出來他是誰嗎?”公孫韻小聲問道。

  “一看他模樣就是王靈官!”李鴻儒咬牙道。

  “這個人很厲害嗎?”公孫韻道。

  “實力一般般,上次被我打到重傷,估計是回來尋思報仇的!”

  李鴻儒收了畫,又有陶依然順道瞅了一眼,只覺李鴻儒在睜眼說瞎話。

  就這種大頭娃的畫作水準,別說李鴻儒,就算王靈官來了也認不出自己。

  但李鴻儒和公孫韻相處得倒是很好了。

  她尋思時,只覺手被撓了撓。

  陶依然目光掃過,她剛欲將公孫舉提起來,只覺手心又被撓了撓。

  “醒來了就趕緊爬起來,撓我算什么意思?”

  陶依然一時難于明白這種小動作,但她嘴唇微動回了公孫舉一聲,又將公孫舉撓的手指扣了回去。

  “咳咳咳!”

  公孫舉好一陣連咳。

  “師兄,你醒來了”李鴻儒喜道。

  “爹!”

  公孫韻迅速上前,扶住了公孫舉身體。

  “別托我,我身體難受”公孫舉喘氣道:“我感覺自己似乎要死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用甘霖普降術法醫了你,身體內應該沒什么大的傷患了”李鴻儒詫異道。

  “要死了”公孫舉強調道:“我身體很差,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不可能”李鴻儒道。

  “我說自己要死了就是要死了”公孫舉道:“是我清楚我自己的身體,還是你清楚我身體?”

  “師兄!”

  “爹,你這么快就要死了嗎?您還來得及練萬師兄那套術法嗎?你以前選了個好地方,要是時間來不及我們就將你葬在那處風水大穴處,說不定你以后能成為僵尸反陰復陽!”

  “你閉嘴!”

  公孫舉低罵了一句。

  他看著自己這個大孝女,只覺心口隱隱有些疼。

  往年太過于注重修煉武藝,公孫韻被陶依然培養得太過于純粹,心思中缺乏太多,而修煉長生術更是加重了這種缺失。

  欠缺了琴棋書畫詩文的陶冶,欠缺了文人精研細琢,他這個女兒修行早期快,但后期越來越慢,踏入元神大成后更是不得寸進。

  文人向上的路可以復制,但陶依然的路沒法復制。

  世上只有一個陶依然,沒可能有兩個陶依然可以走同一條路向上。

  而且公孫韻元神大成后,偏離的方向更遠,難于約束到正規上。

  “韻兒的修為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公孫舉念叨著公孫韻時,只覺公孫韻身上的氣息與往昔有了隱隱的不同。

  這讓他略微多了一絲詫異。

  但公孫舉很快就回到了正題,思路沒有絲毫的打岔。

  “我死后就葬在荊州城外那個山坡上”公孫舉喘氣道:“那邊地方的地勢高,可以看著咱家和秘境方向。”

  “好的”公孫韻點頭道。

  “你閉嘴,別說話”公孫舉道:“我等了幾十年,活的時候等不了,只能死后等一等,看著你們成家立業生育后代了。”

  “我們有家…”

  “閉嘴!”

  公孫舉再次痛罵,又一把抓過李鴻儒的手。

  “師弟,你看我這個女兒已經蠢到嫁不出去了,你再不替師兄收拾這個爛攤子,師兄有點死不瞑目了”公孫舉語重心長道。

  “對,你師兄死不瞑目”陶依然道:“就是死了后眼睛都要強行睜開的那種不瞑目。”

  想讓公孫舉生病甚至于病危的難度有點高。

  直到現在,陶依然才搞清楚公孫舉想借機搞事托孤的想法。

  她尋思著公孫舉在她手心的撓撓,感覺公孫舉當時是在寫字提醒她。

  但她在這方面的覺悟確實不高。

  她與公孫舉配合打斗下墓沒問題,配合盲寫讀字與對牛彈琴沒區別。

  話由她說出來和公孫舉說出來顯然有很大的區別,此時的公孫舉明顯在強撐。

  陶依然一時有點小恨,只覺公孫舉沒提前通氣,這種行為將李鴻儒搞到詫異,讓公孫韻也茫然,更是讓她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

  “嫂子,我覺得師兄今天有點…”李鴻儒遲疑道。

  “別問你嫂子話,我就問你今天滿不滿足師兄這最后的遺愿?”公孫舉硬著頭皮道。

  “收拾爛攤子?”李鴻儒奇道。

  “對!”

  “我不是爛攤子!”

  公孫舉點頭,又有公孫韻不甘反駁了一句。

  “嫂子,師兄死前似乎一點都沒掛念你!”

  李鴻儒瞅著公孫舉,只覺公孫舉怎么都不對勁,等到他腦袋中轉了幾圈,李鴻儒才回味過來。

  這讓他一顆心松了下來,還能隨手給公孫舉找點麻煩。

  “若他這次沒死,我以后打到他留遺愿就是了”陶依然勉強坑聲道:“你們的年紀也不小了,我覺得…”

  “我和小妹跑了一趟句驪國,在一起的時候也商量過這個事情,這不正尋思著回荊州提個親走走流程!”

  李鴻儒嘟囔了一下。

  公孫韻沒在身邊他還能插科打諢,但如今到了真正要開口的時候,李鴻儒嘴巴還是爭氣了一點點,沒讓公孫韻主動來詢問。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與普通人沒區別,他們同樣屬于媒妁之言,有了彼此父母的提前溝通和同意。

  但與李旦的婚事自由一樣,他和公孫韻較為了解,也有共同長大,甚至于有共同做決定。

  相較于很多人,他們已經屬于很幸運的那種。

  尤其他們還擁有遠超出常人的壽命,在很多方面并不顯著急。

  “就等你這句話了,你趕緊提親,將這事情定了!”

  公孫舉一時驚喜,忍不住在床上坐了起來。

  “師兄你…”

  “不礙事,師兄一聽這種高興事,我身體中一下就涌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感覺傷勢痊愈了!”

  “哦!”

  “別哦哦的,師兄一想到自己終于當上了老丈人,從此享受天倫之樂,一顆心就樂開了花!”

  “老丈人!”

  師兄變成老丈人,李鴻儒也只得躬了一身。

  他的稱呼讓公孫舉一時高興一時又難受。

  “喊兩句就得了,別一直喊,怪不適應的,等師兄過一段時間吞了長生藥,這種稱呼就不要用了,免得生出各種麻煩!”

  公孫舉瞅了瞅李鴻儒,只覺師兄弟這種稱呼轉換讓他難于適應。

  不僅僅是他,陶依然臉上的神色也不自然。

  長生亂了輩分,也攪亂了正常的婚配可能。

  若沒有長生,李鴻儒或許已經早婚,而公孫韻也另有可能,實力再高也會成為平凡的普通人。

  但世事變遷,一切都不同了。

  公孫舉覺得眼下很好,非常好。

  除了稱呼上帶來一點點困擾,其他的一切不構成問題。

  一時眾人硬著頭皮迅速商定著提親之事。

  等到簡簡單單的流程定下來,不僅僅是公孫舉松了一口氣,李鴻儒也松了一口氣,只覺這一切比陳祎和女王成婚都要簡單。

  “小弟一切照辦”李鴻儒點頭同意一些簡單規矩時又問道:“師兄,是誰將你從高空中打落?”

  “打落…你看小韻兒那副畫,就是那個人打的我!”

  公孫舉尋思著試飛差點摔死的丟臉事,他也懶的解釋,免得剛剛本就不多的面子一丟再丟。

  他指了指公孫韻那副難于辨識的畫作,隨即給對方再加了一份罪名。

  “還真有人長這樣?”

  陶依然愕然。

  又有李鴻儒一臉茫然。

  公孫韻見過金甲仙人,公孫舉又指認了對方。

  但李鴻儒只是胡謅了王靈官的名字來安慰公孫韻的畫技,若真要李鴻儒去找人,李鴻儒也沒法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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