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在荊州城,長孫無忌和褚遂良開始接觸另外一個世界。
兩人只覺李鴻儒所敘說的內容宛如天荒夜談。
但兩人又不得不相信。
一場十年前的劫難造就了眼前這位真武宮主。
真武宮不插手朝廷之事,李鴻儒做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也做到了對方的極限。
倘若李鴻儒依舊附于大唐朝廷充當先鋒,仙庭最先針對的就是李鴻儒。
仙庭修煉者實力較弱者無法擊殺唐皇和皇后,實力較強者又避諱氣運因素等影響。
但仙庭大修煉者并不避諱擊殺真武宮主。
但凡李鴻儒行事越來越過分,也必然引火燒身。
若大唐朝廷強勢能覆滅仙庭也就罷了,李鴻儒的趨附是強上加強,但耐不住大唐朝廷弱勢,難于護佑到李鴻儒。
這讓李鴻儒最終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地朝。
這條路充斥的風險未知,又難于拿捏平衡,更是無法確定將來對大唐朝廷影響的好壞。
長孫無忌聽了很久,他和褚遂良對視一眼,只能給予了‘等’的建議。
諸多事情顯出了端倪,又尚未定性,其中搖擺難于決定的事情太多。
這其中不僅僅是仙庭壓力,甚至有新皇的生死問題,也涉及武皇后。
又有地朝的西王母,佛教的陳祎,難知生死旳如來佛祖。
“咱們大唐還有大難啊!”
褚遂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直到長孫無忌和褚遂良沒了退路,又換了模樣,李鴻儒才交托清楚諸多事。
這其中定然還有隱藏相關,但相較于此前,他們何嘗有過這種光怪陸離的接觸。
對朝廷重臣遮蔽雙眼的世界,在李鴻儒的面前幾乎完全打開。
這涉及仙庭、涉及地朝、涉及婆羅門、也涉及了佛教。
諸多事情是久居長安城的人難于得知,即便是他們往昔身居高位也是如此。
“你早點將這些事情說給兩位大人聽就好了!”
看著長孫無忌和褚遂良臉上的幽怨,王福疇打了圓場。
“說的是,是我說慢了,對不住兩位”李鴻儒笑道。
“不慢不慢”長孫無忌搖頭道:“褚兄是沒看開,你這種事和先皇說有用,和其他人說都沒用,我們也不例外!”
“說的也是!”
褚遂良尋思了許久,才最終將心中那些小怨念消掉。
李鴻儒干的事不少。
但李鴻儒并沒有給朝廷帶來壞影響。
該給唐皇的長生藥給了,該給大唐朝廷的事干了。
別說他們處于鴻臚寺丞的位置上,即便唐皇去當鴻臚寺丞,也沒法像李鴻儒這般做事。
而李鴻儒涉及的事情之廣,影響之多難于計算。
在為李鴻儒產生個人利益時,諸多處齊齊都是向著大唐朝廷,即便他們也難于挑剔。
雖然李鴻儒有諸多事情是以一個旁觀者姿態敘說,但褚遂良很清楚沒有旁觀者能清楚到這種程度。
這需要李鴻儒出力,也只有李鴻儒這種外交官員才能穿插其中。
沒有人可以做到李鴻儒這種游刃有余。
若要打配合,只有往昔的唐皇具備資格,其他人欠缺了相應的地位和能耐,他和長孫無忌并不在其中。
“若先皇沒有遭遇算計,能長壽百年,這一切就不同了”長孫無忌惋嘆道。
“人間朝廷哪有多少長生種!”褚遂良不甘道。
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烙印,但又被長生藥撫平。
不乏有人力挽狂瀾,也不乏有人想逆天改命,但世上少有人有他們這種機遇,這甚至包括了唐皇。
即便擁有了長生藥,唐皇也未能實現返老還童,并未有人生的重來。
在李鴻儒的奇幻人生中,唯一能與之搭配的只有唐皇。
時間并沒有等待任何一個不甘者。
不管甘心還是不甘心,有人死了,有人盤算空了,有諸多事情只能認命。
“你們可惜鴻儒所經歷的諸多事,怎么就不想想佛祖算計多少年,仙庭又謀算了多少年”王福疇勸說道:“他們難道就沒有功虧一簣和諸多遺憾的時候嗎?”
“說的是!”
長孫無忌最先醒悟。
相較于他們這幫短命者,仙庭大能力者不斷投入到人間。
或許只差一點點,或許再進一步,又或被某些人恰好壞事。
在漫長的年代中,有太多的人面臨只差一線成功,而后不得不出局。
像如來佛祖那樣氣出毛病的人或許不在少數。
“看來咱們當下唯一能做的只有等”褚遂良嘆道。
“需要等出一個時機!”
長孫無忌點頭。
不論是大唐朝廷走到現在,又或仙庭如何走,又或地朝如何向前,各方勢力都在累積。
沒有累積一定的量能,這不會帶來任何一方實力態度的轉變。
這并不以李鴻儒的策動為前提,怎么出謀劃策都難推動半分。
這宛如李鴻儒往昔邀約婆羅門針對佛教,若如來佛祖不踏入長安陷入大陣,濕婆等人根本不會出手。
“有你們給予建議真是太好了!”
李鴻儒此前的念頭就是溜達溜達,這與長孫無忌的建議沒有多少區別。
與太乙救苦天尊一戰,李鴻儒斬斷九環錫杖讓他脫離了相應的牽扯。
這也讓他藏在洛陽城的九環錫杖沒法拿出來交予陳祎鎮壓身體,又或舉辦祭典剔除佛教的教運。
李鴻儒假戲真做藏了手段。
他此時不得不停頓下來等待。
或等待地朝眾人辦事的進度,看是否帶來轉機。
或等待陳祎陷入衰亡,新皇憂心性命下不得不做相應決定。
又或仙庭可能的舉動。
不論哪一種因素引發變化,李鴻儒都需要等待。
他心中偏向大唐朝廷,但李鴻儒需要借用氣運獲取冥冥中的護佑,也需要錘煉八九玄功渡過天劫,他必然需要走地朝的路線。
他尋思著百濟國可能訛取戰爭氣運,又尋思過句驪國的因素,最終將一顆心靜了下來。
一個人做決定顯然與數人附和的效果完全不同。
李鴻儒此時心中穩定,顯得氣定神閑。
又有長孫無忌和褚遂良探頭探腦商量。
“我們能跟著你混那個地朝嗎?”
良久,長孫無忌才悄摸摸在李鴻儒耳邊詢問。
不論是在仙庭還是在朝廷,又或是李鴻儒當前所寄托不成器的地朝,只要有心,他們多少能發揮一點余光余熱。
在維持自己向上時,為大唐做一些事情是很自然的事情。
只要承受了儒家不忘本的教育,每個人都少有區別。
眼下的李鴻儒在地朝中有影響,但并不成勢力,長孫無忌尋思過兩人以往的交情,覺得大伙兒可以湊一堆搞搞事情。
“對,我們都想跟著你混日子”褚遂良道。
此時的褚遂良約摸二十四五歲的模樣,相較于長孫無忌、陶依然等人,褚遂良年歲看上去要大一些。
但褚遂良修為亦是重歸八品。
這和褚遂良修行的道經水準相關。
若容貌再向下,褚遂良連八品的修為都沒法保住。
但對擅長書的大儒而言,褚遂良實力削弱得并不算太過分。
他看著李鴻儒,又拍著胸脯好一陣保證自己各項能耐還拿得出手。
這讓李鴻儒啞然。
“我當初救你命時就說我是仙庭的大官,我發展了一片大勢力,我有很多人,只要你加入進去就如虎添翼,你當時不信”李鴻儒笑了笑,話語一頓才道:“非常歡迎你們加入!”
李鴻儒也不介意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的小心思。
對他而言,這兩人加入的利遠大于弊。
他對長孫無忌開著玩笑,這讓長孫無忌連連搖頭。
“你…你假話說太多了,說真話沒法讓我信。”
長孫無忌沒想到自己言出法隨的敕律術對李鴻儒影響是真的。
當時的李鴻儒說了實情。
但李鴻儒當時說的話太離譜,他在那時哪能相信。
直到長孫無忌在荊州城靜心修養近一年,又有李鴻儒沒法隱瞞下去,即將脫離朝廷時口吐真言。
長孫無忌很清楚李鴻儒的話很真,但這家伙肯定藏了不少事沒說。
但這種選擇性的信息足以讓他們做出判斷。
不論是他們想過好自己的第二世,還是想插入涉及大唐朝廷相關,他們都需要借用李鴻儒才有勉強插入的資格。
否則他們空有一身能力無處發揮。
如同如來佛祖襲長安城時,他們處于荊州干坐著沒區別。
若沒有足夠的平臺,他們只能充當一個事后的聽眾。
即便這個世界發生了什么重事,他們也全然不知,直到很久以后才聽聞,甚至于永遠難于得知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