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中,李淳風手中的符紙化成數十只飛鳥,齊齊飛縱出了觀星樓頂。
相較于在午門敲鼓匯聚滿朝文武,李淳風當下是選擇傳訊到重臣。
他心中慌亂,嘴上也沒少念,但事情依舊在硬著頭皮做。
只是再度施法,觀星樓頂的風向標隨即瘋狂轉動了起來,發出陣陣呼嘯的聲響。
“我們現在要去查…什么人?”
李淳風剛欲喊上李鴻儒前去查看長安城大陣。
事情緊急到了這種時刻,李淳風也不在乎什么規矩。
當下的緊要之事是恢復長安城大陣,任何規矩都可以逾越。
他剛剛呼了一聲,只見李鴻儒手持一張黃紙,轉眼之間,只見那黃紙上五彩光芒不斷彌漫。。
仿若隔著萬水千山,五彩光芒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努力鉆出來。
“我給了你三十個信念虔誠的信徒,你沒利用他們來對我顯法嗎?”
五彩光芒中,一只尖銳指甲的手指硬生生透出一點點,隨即又收了回去,傳來了一陣溫和中帶著晦氣的聲音。
“來不及了!”李鴻儒回聲道。
“什么來不及?”
“佛祖已經坐在我們皇宮中了!”
李鴻儒持著黃符紙,對著五彩光芒交流了一聲,這讓彩光中的聲音頓了一下。
“打起來了嗎?”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起來,要不您過來幫襯幫襯,說不定我們就打起來了!”
李鴻儒建議了一句,這讓濕婆的聲音頓時沉寂了下去。
黃符紙上,五彩光芒縈繞數秒,隨即有了消失。
“你這是傳訊給誰了?”李淳風低聲道。
“一個想撿便宜的,但不確定他是否能過來!”
李鴻儒也難于確定濕婆是否能來,但與李淳風沒區別,能做的事情他就做一些。
至于做了后的后果如何,李鴻儒也難于擔保。
但引入濕婆,這就是引入一個變量。
這是如來佛祖所不曾掌控的變量,也是沒法掌控的變量。
“咱們現在去陣法密道看一看?”李淳風建議道。
“他們既然停擺了陣法,那兒想必有重重阻攔,
你這是要我殺過去?”李鴻儒道。
“先走密道!”
李淳風抿抿嘴,隨即開了風梯門。
這讓李鴻儒眼光浮動,
隨即跟隨鉆了進去。
以他們飛縱的本事,
在遭遇緊急事態時,
顯然不需要在乎長安城的規矩。
但李淳風依舊坐上了風梯,這讓李鴻儒不免向下觀望了一眼。
“這下面有密道?”李鴻儒問道。
“有!”
李淳風抿抿嘴,
又點了點頭。
“九字連環大陣有主陣,也有緊急備用輔助的小陣,這難于籠罩整個長安城,
但能用于皇宮做應急使用!”李淳風低聲道。
“我都不知道這些事”李鴻儒道。
“你身上也有很多事沒告訴我!”
“告訴你又沒啥好處!”
“這個事對你也沒什么好處!”
李淳風低念了一聲。
兩人在風梯下墜時依舊不乏斗嘴,這讓彼此注意力稍有了轉移,情緒齊齊鎮定了下來。
面對如來佛祖,這宛如普通人看見猛虎。
若說沒有幾分懼意,那是沒可能。
尤其是這頭猛虎已經闖入了后花園中,
這幾乎就是面對面攤牌了。
風梯墜落底樓,
李淳風掰動機關,
等到轉動密碼后,
觸底的風梯有了繼續的下沉。
陰冷潮濕的空氣傳來,又有暗淡光華的油燈照耀光亮。
風梯繼續向下,
一個半人高的地下通道也顯了出來。
李淳風踏下風梯,
隨即有了躬身的迅速前行。
李鴻儒身體一縮,也緊緊追隨了過去。
這片通道極為狹窄矮小,若非李淳風帶路,即便被人發現也可能當成了地下排水的通道。
“開!”
谷蕪</span“開!”
“敕令,開!”
不斷前行,李淳風也有持令旗的不斷施法與喝呼。
李鴻儒只覺似乎有什么變化了。
他跟隨李淳風不斷前行,
等到掃頭望向身后時,
只見身后通道仿若蟻宮,多了數十道通行口。
若沒有帶領前行,在這種通道中穿梭前行,稍有不慎必然迷失方向。
若不能掀翻打通地面的厚土,又或擁有上佳的土遁術,常人進入這種地方必然會被困殺。
“咱們這里面可以焚燒驅神迷香,正常人最多是熏到一身臭烘烘的味道,洗洗就干凈了,那些仙神佛陀可受不了這個罪!”
李淳風連連叱喝。
直到通行的通道恢復常人大小,顯出三尊塞滿香灰的爐子,又不曾見到佛陀和菩薩,
他才吁出一口氣。
“皇宮那兒的陣法恢復正常了?”李鴻儒問道。
“還不曾完全恢復”李淳風搖搖頭道:“皇宮此時只是具備可能的逃脫手段,
沒有出擊和阻攔的能耐!”
李淳風重重吐了一口氣,用手轉動了爐子,呈現三才品字的形狀。
他取出一張符紙,念咒時那符紙頓時化成了火球。
李淳風伸手一拋,火球朝著一面墻壁彈去,一陣熏煙頓時從墻壁上彌漫了出來。
仿若引發了連鎖反應,李鴻儒只見通道中陣陣熏煙開始彌漫。
等揮了揮手,李鴻儒只覺一股濃郁的茅坑味頓時進入了鼻腔。
“你們這是在燒屎嗎?”李鴻儒嫌棄道。
“你別這么說,這是人中黃和童子尿經過翻炒,又取了狗血等穢物混合,才形成了驅神迷香”李淳風糾正道。
“太臭了!”
“效果好就行!”
李淳風對李鴻儒的嫌棄不以為意。
他點燃的不僅僅是這一處區域的驅神迷香,這些驅神迷香的燃燒還在迅速蔓延,會遍布到整個長安城的地下大陣范圍。
長安城的九字連環大陣可以被破壞,可以被內鬼掌控,但這種大陣必然存在預留針對手段。
他眼下的手段就是一種針對。
但若有人可以硬挺在這種環境中,便只剩下強力清除的手段。
李淳風喃喃念咒,一處通道中,一個道姑和兩個道人顯出身體,齊齊踏步而至。
“靈道子,福運子!”
除了老熟人劉彥珺,李鴻儒還有兩個許久沒見過的飛僵。
這讓靈道子和福運子朝著他齊齊躬身行了一禮。
兩個飛僵面色柔和,除了一身厚重的尸氣,外表與常人幾乎沒了區別。
“你們…原來你們跟了劉掌教?”
想到李淳風提及自己是‘清白人家’,李鴻儒不免呸了一口。
這是朝廷屢屢警告警戒下,上清派依舊在煉僵養僵。
但實力到靈道子和福運子的程度,若要放棄這種刀劍不入的強大戰斗力,李鴻儒覺得即便是自己也沒法舍棄。
這等同于兩尊頂級吐蕃秘衛,
甚至較之秘衛更為強大。
“往昔照顧圣僧習慣了,
身邊沒人讓我照顧有點不習慣,就尋思照顧照顧他們!”
見到通道中還有李鴻儒,劉彥珺不免有些小尷尬,她看了看一臉無奈的李淳風,又稍做了辯解。
“我們和袁相師進入過地府,但他叔叔似乎覺察出大風險跑了路,我們只能跑出來”福運子聳聳肩道。
“掌教照顧我們很差勁,但她的活化術委實不錯,這能避免我們欠缺陰氣身軀僵硬后一蹦一蹦的飛”靈道子笑道。
“我好歹也是你們的掌教,你們不能贊美我一下嗎?”
劉彥珺悻悻說了一聲,隨即將目光放向了李淳風。
“長安城大陣里混入了一些外來人,咱們先清一清人,看看能不能將大陣歸位!”
李淳風將自己長袍一翻,身上貼滿的符紙頓時顯了出來,這讓劉彥珺等人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對李淳風而言,這幾乎是全副武裝。
靈道子整了整頭上的黃冠,又摸了摸身體上的金甲,銹跡斑斑長劍拿到了手心。
福運子將手中的鶴羽扇搖了搖。
驅神迷香的臭味讓人不適,但對福運子似乎沒什么影響,他大嘴一張,將無數驅神迷香齊齊吞入了腹中。
李鴻儒剛剛抓緊鴉九劍,只見李淳風持著令旗打出一道法力,遮掩的墻壁隨即消失了下去。
兩百余米外的地下宮殿中,觀自在菩薩等人站在九尊祭壇的中央,她眉頭緊皺凝目注視四周,又有文殊菩薩、普賢菩薩、數位羅漢沒能忍住臭氣熏天的環境,不時用佛光沖刷這些污穢之物襲體。
驅神迷香對元神之軀顯然是很不友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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