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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畫中仙

  與長安城一樣,皇宮附近隸屬重地。

  離皇宮四百余米處是洛陽都督府。

  洛陽都督府此前的都督是契苾何力,但隨著軍團調動,契苾何力開開心心打仗去了。

  此時接任的官員叫張大安。

  李鴻儒和張大安沒什么交情,但李鴻儒和張大安的爹在畫寶中比劃過。

  這是郯國公張公瑾的兒子,也被提拔到了官位顯著的位置。

  虎父無犬子,郯國公張公瑾是人中俊杰,張大安也有出彩,擁有文人元神七品的實力。

  在張大安身邊則是李鴻儒的老熟人閻立本。。

  一個是洛陽都督,一個是繼承了閻立德工部尚書地位的閻立本。

  兩人一個負責監督洛陽安全,一個負責洛陽大陣的基本運轉。

  此時張大安才堪堪接到洛陽城門處的消息,披著皮甲就欲往外,又有閻立本手中拿著一卷畫寶急匆匆走出。

  “兩位!”

  相距還有十余米,李鴻儒隨即打了招呼。

  “你…”

  “李…王大人,你怎么提著個人來了?”

  張大安還有些眼生,閻立本則是迅速打了個招呼。

  “城門處亂糟糟,有人來營救都曼,我索性將他直接帶過來了!”李鴻儒道。

  “真的假的?我們這才準備去查看情況,你們能跑這么快”張大安道。

  “是真事!”

  跟隨在李鴻儒身后,李淳風補了一句。

  閻立本信李鴻儒,張大安則是信李淳風。

  兩人齊齊保證下來,這讓張大安和閻立本出都督府的腳收了回去。

  “這就是都曼,長的還真不咋的!”

  張大安翻起李鴻儒手中人的腦袋,摸了兩下后,隨即將目光收了回去。

  “來人,將人請入都督府密室,

  再喊兩位御醫過來!”

  張大安只覺西伐軍的下手狠了一點點,這不僅僅是封了氣海,

  導致都曼一身實力沒法用,

  還下狠手,

  將都曼傷得不輕。

  在這種傷勢下,都曼逃脫也難于持續長久,

  必然跑不遠。

  若被人營救,對方營救后只會多一個累贅,帶著強行追逃下很可能導致都曼斃命。

  “王大人好身手!”

  閻立本拱手。

  數年不見李鴻儒,

  閻立本只覺自己不斷向上時,李鴻儒實力也在登高,甚至較之他更快。

  從城門快速飛縱又或利用遁術到都督府,不少人擁有此類本事。

  但要攜著人快速前來,這種人就罕見了。

  這也無怪張大安難于給予信任。

  他贊嘆了一聲,

  手中畫寶一展時,

  只見此前城門處的閃爍已經平息了下去。

  這場動亂來得忽然,

  又有不小的動靜,

  但這場動亂顯然已經有快速的消失。

  這也側面印證了李鴻儒和李淳風之言。

  “你真就過來將都曼送到都督府?”

  李鴻儒的身邊,看著李鴻儒轉交都曼,

  這讓李淳風忍不住詢問。

  “那不然呢?”李鴻儒奇道:“不送都督府,

  難道我送皇宮去嗎?都曼這種地位的人怎么可能進入皇宮中!”

  “你當我沒問!”

  一直跟在李鴻儒身邊,但偏偏缺失了李鴻儒押送俘虜的這一段路程。

  時間很短,李淳風也想不出什么可能。

  但他就是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勁。

  他看著輕松轉交了都曼的李鴻儒,又見李鴻儒和閻立本打得火熱,手指不斷有掐算。

  “難道他將都曼換了?但這沒好處?而且蘇大總管回洛陽城總歸是要指證的,不可能認錯人!”

  李淳風尋思了數秒,

  最終將腦海中那些異想天開的念頭齊齊放棄,

  只是看李鴻儒在那兒瞎聊。

  “我哥都過世好幾年了!”

  “我知道,我只是借你哥用用,又不是將他用死了。”

  “不借!”

  “你看看,聽你的話,我就知道你哥還留了一口氣!”

  李鴻儒和閻立本探討的話題奇奇怪怪,這讓李淳風不自覺掐起了手指。

  “算什么算,你算什么算呀,別亂掐!”

  見到李淳風掐算手指,閻立本不免頭疼,只覺新皇臨洛陽城,將一幫難于應付的牛鬼蛇神齊齊帶過來了。

  “借我用一用,

  我保證他不掐算,

  就算掐算出來了也不會說,還能給你哥找個龍氣充足之地躺著”李鴻儒道。

  “真的假的?”

  谷鑃</span閻立本壓住李淳風的手,這才極為認真詢問李鴻儒。

  “信不信由你,但我和尋龍穴的袁天罡關系是真的很好了,但凡他漏一處方位,那肯定不遜于昭陵!”

  閻立德建造了昭陵,但沒可能在閻立德死后將其葬進去。

  擅建者難于確認是否留了后手,死后往往難于踏入帝王穴。

  李鴻儒只是稍有猜測,就確定了相應的答案。

  他是見過閻立本私藏二十四臣圖的人,依這兩兄弟喜歡留一手的本事,他懷疑閻立德和閻立本有點小心思。

  只是想葬入昭陵的難度比較高,李鴻儒也做了其他建議。

  他的話讓閻立本臉色變來變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定心。

  “那你得保證一下”閻立本干巴巴低聲道:“我就這么一個哥,如今成了畫中仙,身體弱得很,再霍霍就沒了。”

  “保,沒龍氣之地我也給你尋個靈氣之地,保你哥修煉有成后能出畫!”

  “那我借了!”

  閻家擅建筑,擅作畫,畫技堪稱一絕。

  但閻家不是各方面萬能。

  沒有頂級風水師們的幫襯,閻立本想尋一處龍穴和靈氣之穴的難度很大。

  “閻尚書,你們這是說什么?難道你哥沒死?”

  眾人身邊,李淳風略有所思,又有張大安忙碌后聽了幾句。

  這讓閻立本臉顯苦笑。

  “你是看著我哥入殮的,要不要將他挖出來瞅瞅?”閻立本悶聲道。

  “我…我哪能干這種天打雷劈的事!”

  張大安悻悻回了一句,只覺自己漏聽了不少話。

  但他隨即將小心思放了下去。

  相較于八卦,看護都曼才是重責,這關系到西伐軍上報朝廷,也關系到獻俘儀式的舉辦。

  甚至于西伐軍帶回洛陽城的俘虜并不止都曼,還有諸多俘虜在后方。

  尋思到劫囚的行為,張大安不免又加重了布防。

  “將那五百具破法弩都架設起來,看到能飛的就給我射,蒼蠅飛過去也得給我打下來!”

  張大安叫上一聲,身后有兩個校尉頓時齊聲應下,又大聲傳令了下去。

  一時眾人各有忙碌。

  直到半夜,李鴻儒的府邸中才多了一個人。

  “這就是我哥了!”

  府邸的書房中,閻立本小心翼翼攤開了一卷畫。

  畫卷上,數位仙子巧笑嫣然,在涼亭中嬉戲,又有亭臺閣樓荷花池。

  天上仙鶴成群,遠處山林中又有群鹿散步,小河流水環繞,宛如一副仙家圣地的景象。

  在畫卷的最中央,閻立德的形象躍然于紙上。

  只是將畫卷完全展開,閻立德的畫像仿若剛剛蘇醒一般,畫中兩枚眼睛有了轉動。

  與此同時,對方的聲音也透了出來。

  “二弟,我后悔了,畫里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這些紙片人來來回回就會那點重復動作,現在已經重復兩萬八千三百二十五次了,這種生活簡直是煎熬!”

  閻立德轉了轉眼睛,嘴巴在畫卷上干巴巴吐槽。

  “嫦娥仙子都給你畫進去了,你還不滿足”閻立本吐槽道:“你想和仙子雙宿雙飛倒是走得干脆,留下我來接你的爛攤子。”

  “我畫了大半輩子才練出這種錦繡乾坤作畫的能耐,就想著進去享受享受,哪曾想搞到肉身斷了氣,再說了,你畫的嫦娥仙子太丑了,我一點都不喜歡!”

  閻立德在畫上不斷噓唏。

  畫中的世界與現實世界顯然有全然的不同。

  看一卷大作可以讓人賞心悅目,但要長久觀看同一副畫,再巧妙也會產生厭倦。

  而一直處于這種畫中則會煩悶,尤其是這種單調重復的畫中世界,這和每日將元神遁入凌煙閣二十四臣圖中沒區別。

  閻立德這是作畫將自己作進去了。

  在琴棋書畫這些傳統修行上,同樣有走火入魔的情況。

  有人沉迷于琴聲中,琴止而有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又有人一卷書著下來,嘔心瀝血到完卷即壽終。

  又有精氣神灌輸到書和畫中,形成書寶和畫寶,甚至將自己元神烙印進去。

  閻立德這顯然是畫畫到走火入魔了,情況類似于干將莫邪鑄劍將自己投進熔爐中。

  若沒有大隋皇陵那種將畫寶充盈靈氣,灌輸成畫妖的機緣,閻立德余壽不會太長久。

  “你想要嫦娥仙子,找我啊!”

  李鴻儒法力一點,借物顯形的手段使喚而出,墻角放置的花瓶頓時化成了一個以往見過數次面的嫦娥仙子模樣。

  待得他活化術施展,那嫦娥仙子頓時盈盈一笑,朝著眾人行了一禮,一時讓人心曠神怡。

  “趕緊把這個嫦娥仙子給我畫進來,我要這個好看的嫦娥仙子!”

  閻立德大叫。

  又有閻立本呸了一聲,勉強答應了下來,算是滿足這個已死哥哥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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