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欽法國向東飛縱。
即便是對李鴻儒而言,這也是一段極為長遠的距離。
熟悉的大雪山穿梭而過,又有天山橫斷,再經歷沙漠的飛縱,才會邁入青山綠水之地。
時隔兩年,世界的山水依舊與往昔少有區別。
但對人際關系而言,兩年的時間足以發生重大的變化。
兩天后,李鴻儒已經穩穩站在了長安城中。
他模樣宛如老學究,穿著天衣化成的藍布袍子走在王城中。。
這與他往昔的模樣有巨大區別。
但欠缺了裴守約在長安城,李鴻儒并沒有獲知準確信息的渠道。
李淳風說話不靠譜,長孫無忌面臨隱退管事較少也不靠譜,至于北斗星君等人,李鴻儒覺得這幫人挑好不挑壞,難于敘說什么對李鴻儒有需求的事情。
至于直接入皇宮面圣,在使團依舊處于行程中時,李鴻儒的冒然出現只會引發猜忌與隱患。
他頂著老學究的模樣,晃晃悠悠走動時,也入了王城區域的酒樓。
在這處酒樓中,諸多文人士子有飲酒吟詩,又不乏某些世家子弟帶著長劍高聲敘說理想,又有一些官員偶爾的駐留。
大唐國尊師重道,李鴻儒的穿著并非上等,但進入這些區域并無問題。
甚至不乏有文人士子微微點頭示意尊敬。
他選了一處位置,叫了一壺酒,靠窗有著靜坐。
酒樓中的嘈雜入耳,也有部分有用的信息被李鴻儒得知。
在這年代,文人士子關心天下事,又不乏奮筆激揚文字。
雖然不處于頂層,但這些文人士子的聲音無疑代表了中低層次的聲音。
這能讓李鴻儒大致得知朝廷對外呈現的內容。
“聽說咱們朝廷有了異人司,歸屬皇后直接管控,有真正術法本事的人就能進去!”
“那里面的待遇可是真好!”
“我聽說崇文館和弘文館諸多秘典都對異人司的人公開!”
“我聽說這個異人司是在拉江湖司管控的人。”
“江湖司往昔是什么牛鬼蛇神都管,如今似乎只能管控武者了。”
“管控的問題不算什么,真正的問題在于江湖司那位大人物出大事了!”
“長孫”
“別直接提名字,免得我們與他有關,被抓到大理寺查問!”
“我聽說那位大人謀逆,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
“他怎么可能謀逆?”
“我聽說朝廷將他官職和封邑齊齊收回了,全家上下齊齊流放到嶺南那邊,這種重罰怎么可能不是謀逆!”
“謀逆者直接掉腦袋,這肯定不是謀逆!”
朝廷中有新部門誕生,也有朝廷風云動蕩。
長孫無忌一步退步步退,顯然沒穩住跟腳。
只是短短兩年,長孫無忌江河日下,有了日薄西山。
李鴻儒在酒樓中呆了半個時辰,直到沒了有價值的信息,他才悠悠踱步走向往昔熟悉的王城府邸。
往昔位高權重讓人生畏的太尉府大門上已經貼了封條。
紅色的字條貼在大門上,也讓大門后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怎么可能是謀逆罪,如何在朝廷上通過這種罪名的認證?”
長孫無忌顯然被針對有些厲害。
即便往昔的褚遂良出局,對方也只是發配到外擔任都督,又通過這種不合適褚遂良的官職步步遠調,直到對方再難于回長安。
而長孫無忌所涉的罪名足以掉腦袋。
長安城午門口,侯君集、薛萬徹等人的血就是如此流了下去。
涉及謀逆重罪,免死金牌在這種重罪面前難于發揮半分作用,皇親國戚的地位帶不來裨益,該砍頭還是要砍頭。
李鴻儒只覺朝廷混亂難言。
“難道是你在針對長孫大人?”
長孫無忌是新皇的舅舅,也是長孫無忌力扶新皇渡過執政初期。
若說新皇不喜長孫無忌拿捏的大權過多,李鴻儒可以理解,剝奪長孫無忌的權利,將對方轉向榮譽職位是必然。
但若要新皇致長孫無忌于死地,李鴻儒覺得沒法理解。
大伙兒在朝廷出人出力不是求這種下場。
李鴻儒很清楚長孫無忌不可能反叛,也沒可能謀逆,這對長孫無忌沒有半分好處。
若新皇不可能做這種事情,李鴻儒只能將目光轉向武皇后。
他低低哼聲,只覺大伙兒在往昔可能犯了一些錯誤,讓一些人拿取權利太快了。
“你最好能將那幾冊經文譯出來,否則以后的麻煩不會少。”
往昔的武昭儀能處理,但坐穩到皇后的位置上,具備牽引氣運之力,這是李鴻儒難于針對與打殺的存在。
皇后的位置是一道護身符。
有這道護身符,武皇后占據了大義,也少有人敢正面莽撞打殺。
而且對方的實力不低。
在長安城中,能奈何武皇后的人很少。
但并非沒有人可以收拾武皇后。
李鴻儒注目了皇宮和慈恩寺方向數眼,這才有悄然的尋蹤。
大理寺中,李鴻儒靠著隱身術進入,又有翻查檔案。
他最終確定長孫無忌的罪名就是謀逆,此時已經發配嶺南。
“徐大人,那長孫無忌謀逆之事確鑿,他在房遺歡謀反案中穿插,造成多位重臣死亡,讓我們大唐損傷了數位重要皇族,若非如此,兵部何患沒有大將!”
“兵部還好!”
“若是有薛萬徹等人,又有程知節的余勇,我大唐豈不是更為昌盛,但凡與蘇烈蘇大人鎮守四方,必然是四海安寧!”
“蘇烈確實不錯,你們舉薦得好!”
“哈哈哈,只是適逢其會挖掘良將!”
“嗯!”
“死者難追,我們眼下也只能將余毒清理干凈,方才能讓三軍將士人心安穩!”
要秘院的檔案房中,李鴻儒手中的案卷輕輕放下,身體有了輕微的漂浮和移動,站在了角落的陰暗中。
房門應聲開啟,又有徐茂功和許敬宗齊齊踏入檔案房中。
“許大人,你這案卷中所記錄都屬實?”
徐茂功拿起相應標記的案卷,展開案卷注目觀看。
他面色嚴肅,眉目之間不乏凝重。
“肯定屬實”許敬宗點頭道:“陛下讓我等復查長孫無忌謀反一案,我覺得沒什么好復查的,這些都是明擺的事實,而且是可以一一復查的,絕對沒有任何虛假之處。”
“哦!”
“您看看,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這些都是往昔彈劾長孫無忌的卷宗記錄,每一道卷宗上都涉及了一位死者。”
“嗯!”
“倘若一人如此就罷了,咱們算是對方命不好,但您看看這涉及影響的人何止一個,這是有整整一百九十二人,甚至還有數位原因不明沒有統計進入。”
“是!”
“我們沒可能冤枉長孫無忌,也沒有人可以拿一百九十二位高官的性命來彈劾長孫無忌。”
“是!”
“他搞的那冊元神之斬,斬的就是我們大唐朝廷的重臣,這是居心裹測的謀害,也是光明正大在謀逆!”
“是!”
“說不定長孫無忌就是仙庭的人,想著故意殘害我們大唐朝廷忠良之才!”
“此事不能亂猜!”
檔案房中,徐茂功的眉心緊鎖。
想給長孫無忌翻案是一樁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即便他與長孫無忌有一定的交情,此時也覺察對方所踏之處皆是死路,難有什么將對方解救重歸長安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