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臺正!”
“王大人!”
“長孫大人!”
含元殿處,李鴻儒乘著狂風落下。
在這處宮殿前方,李淳風和長孫無忌分身正在等待。
李鴻儒掃了一眼含元殿的法壇,又看了看略顯灰頭灰臉的李淳風,隨即有著相互的照面。
含元殿地處皇宮后殿部分,從含元殿過去便是玄武門。
這是皇宮禁軍駐扎之處,涉及諸多禁衛和高手,又有重器造設。
這無疑是長安城中極為安全的地方,即便頂級高手來了也需要小心翼翼。
李鴻儒踩踏在地面上,這讓李淳風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行動的人手多了一人,長孫無忌叮囑的事情也多了一倍。
李淳風不知這到底是占了便宜還是沾染了新的麻煩,但他與李鴻儒搭配過數次,又勉強接受了這樁事情。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隨即踏向了玄武門。
“似乎還有新客人來了!”
目送李淳風和李鴻儒而去,長孫無忌的身體微微一抖。
作為擁有分身術的存在,他不僅僅是停留在翠微宮,又與李淳風來到了含元殿推衍推算,他還有陪同新皇。
此時的長安城皇宮中,確實來了一位急匆匆的老者。
“只是隱身的雕蟲小術,請顯形吧!”
作為隱身術的擁有者,大唐朝廷也不乏隱身衣,長孫無忌對這門能耐極為熟悉。
他護持在新皇左右,朝著大殿門口開腔發聲。
這讓大殿門口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一柄白色的雨傘顯出,隨即也顯出了撐傘的人。
這是一位穿著黑袍的老者,年歲蒼老又極具精氣神。
對方一臉的安然,并未在乎太極殿瞬間鉆出的百余名禁衛。
長孫無忌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凝視注目在對方的臉上,似乎看出了對方的來路。
“我叫敖閏,來自西海!”
老者主動開腔。
這讓長孫無忌頓時有著明白。
從六月誅殺辯機開始,他們早就預備著可能的這一天。
從西海到大唐長安,這段行程估算是一月左右,西海龍宮的人到長安比他們想象中要早。
但對方的禮貌拜訪也較之他們往昔設想要好。
此時來的龍極少,遠沒有到蠻橫調水淹長安城的地步,也不需要動用諸多大修煉者去追擊追殺四海之龍。
這或許與他們拋出靜陽公主有關。
自從朝廷定性公布后,懵懂的靜陽公主和辯機的事情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雖然朝廷公文說得十分板正,但在民間不乏各類傳聞,甚至有著愈演愈荒唐的架勢。
可不管怎么流傳,辯機無疑是有著勾引大唐公主的誣名,再難于翻身。
犯了這種忌諱之事,辯機被打殺便不奇怪了。
“請上坐!”
長孫無忌以禮相待,又告知了新皇關于對方的來路,這讓新皇客氣相迎,也讓老者的臉色有著微微動容。
他最終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收了白雨傘,坐到了被人抬出的大椅上。
“我跟你說清楚,我只是前去探查,不會搞什么打殺,我也沒那個能耐打殺,這事得你干!”
半空中兩道風浪。
一道風浪顯得溫和,牢牢托起了李淳風。
一道風浪顯得粗狂,在李鴻儒身邊不斷旋轉,也卷著李鴻儒不斷向前。
李淳風手持萬長青,神情中依舊有幾分頹喪色彩。
眼下又是出長安。
只要踏出長安城,李淳風就心神不寧,覺得自己難于掌控命運。
探查探查也就罷了,真要弄到打打殺殺,李淳風懷疑被打死的是自己。
此時遠離了長孫無忌,李淳風也吐露著自己的真實心思。
“沒問題!”
李鴻儒一口應下。
能不能打殺又不是他說了能算。
他此行前去酆都地府只是想護住自己學生的命,而后再找袁守城幫忙照看一番。
至于如來佛祖在酆都地府抓什么人,又如何再與朝廷交換,那是另外一樁事。
雖然踏入了八品,李鴻儒有底氣時也有自知之明。
他實力極強,在人間界能打婆羅門和佛教第二階梯的高手,甚至于勝出了大部分第二階梯高手。
但在眼下是與如來佛祖搶食。
只是想想如來佛祖那一招變大瞬間收拾大梵天的法天象地,李鴻儒就沒什么念頭。
當剔除天仙界元神十二品觀念,將一切放到人間界水準做計算,第三階梯高手是踏入到元神八品和九品修為層次的大修煉者。
第二階梯的高手除了相應的修為,還需要具備強力的本事,這些本事需要能從第三階梯高手中的平平無奇中脫穎而出。
而第二階梯冒尖的一些人,譬如觀自在菩薩的千手千臂,又譬如孫悟空的銅頭鐵臂等神通,這些能耐有著第二階梯高手登頂的本事,讓人難于破解。
而邁入第一階梯,這些存在的修為踏入到了九品元神的頂峰,又擁有強力到難有人敵的實力、神通、法寶,具備擊敗第二階梯高手的底氣。
李鴻儒往昔對菩提達摩更改修行境界的方式還有著不以為然,待得自己實力踏入到這個層次,他才后知后覺有著更為清晰的評判標準。
這些標準并不能成為流行和通用標準,但作為個人的判斷標準,這些對李鴻儒已經足以夠用,也能讓李鴻儒判定交手的兇吉。
他一口應下李淳風的話,這讓李淳風一時覺得李鴻儒品性太過于高潔,這是要為了朝廷出生入死。
待得他隨著李鴻儒飛縱了四個時辰之久,進入到酆都城一處旅館,李淳風的偏差才扭轉了過來。
“李叔!”
“老師!”
“二弟!”
“二大爺!”
只是踏入已經有著約定的旅館,李鴻儒便看到了諸多熟悉的人。
除了需要保管長生藥的公孫舉,又有在洛陽城的父母和防意外的陶依然,他們諸多人已經齊齊趕到了酆都城。
“文石怎么樣?”李鴻儒問道。
“師兄應該是快要死了”張果子口直心快道。
“我們最近一直拿人參汁水給他吊命呢”李旦應聲道。
“小羽兒想跟著文石,我們是要送他們一起走嗎?”公孫韻道。
“人間太可怕了,我想跟著文石一起進去呀”徐羽看著李鴻儒怯生生道。
送萬文石走已經成了定局。
若是一朝一夕走人,這多少會有著不舍,心中又有各種難過的情緒。
但萬文石為了死掉都已經準備了一年,大伙兒心中早有了準備,反而沒什么憂傷,只是覺得應該早點送萬文石進去,讓萬文石獲得另外一種新生。
“怎么,你們這是在謀陰壽?”
跟著李鴻儒走了一圈,還見了擔架上連睜眼都乏力的萬文石,李淳風腦袋轉念了過來。
“你就沒給自己學生撈顆藥?”
見得李鴻儒點頭,李淳風不免有著低聲的發問。
作為相識相知的存在,李淳風知曉李鴻儒性情極為滑溜。
他覺得李鴻儒肯定有藏私,但見得對方學生都要死掉入地府了,李淳風只覺自己的想象有點偏差。
大唐國中,不乏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禮儀守則。
不提這種觀念的落后與先進,但凡在當今的大唐收個學生,這無異相當于多了個兒子。
自己學生都管不上了,李淳風思索過來,只覺李鴻儒更沒法管他和劉彥珺。
而老皇喪鐘敲響,又有新皇上位,李淳風一時也沒搞明白唐皇是服了長生藥死掉的,還是沒趕上吃長生藥。
偏偏他又沒在翠微宮,也測不出李鴻儒的相關情況,只能根據當前一些知曉的內容進行判斷。
越是判斷,李淳風只覺自己心情就越糟糕,只覺打破命運的妄念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