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發現被落頭氏侵占的人還有方法應對。
在天仙界秘境大修煉者下凡這種問題上,則難有多少解決的方案。
一般而言,直接打死會是最正確也最直接的處理手段。
“陛下很忌諱這類事情”崔敦禮道:“不知您是否了解陛下上位之前?”
“上位之前?”李鴻儒疑道。
“那時的陛下還僅僅只是皇子,亦是有心輔助朝廷,但陛下發現了一個大機密!”
“大機密?”
“當時的建成太子禮佛之念很強,有人懷疑建成太子是婆羅門神佛投胎!”
“然后呢!”
“有人確鑿建成太子是婆羅門的毗沙門天王下界,最終驗證成功了。”
“那…”
李鴻儒神情一疑。
崔敦禮敘說這種事情。
若是有前例,那便應該按前例的經驗去處理。
但崔敦禮一臉為難之色,這事情看來不太好驗證。
“你想的沒錯,只有死后才能去做驗證”崔敦禮道:“只有死透了,隱匿者才可能會重歸天上。”
若是想驗證李靖是不是仙庭的李靖下凡,只有同樣處死,才有可能驗證。
這種案例甚至包括了前朝的廢太子楊勇。
皇家顯然沒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處理方案。
如今淪落到李靖頭上,高甑生這是在逼李靖去死,事情遠比李鴻儒想象中更為麻煩。
但針對吐渾國大捷才半年,若是朝廷無確鑿證據下就誅殺如此功臣,會引發大范圍的人心動蕩。
崔敦禮來找李鴻儒,想的就是要么能確鑿找出李靖被冤枉的證據,要么就是找出李靖被仙庭中人徹底影響占據的可能。
大理寺處理問題秉承公正,并不將某一方的可能直接堵死。
“您真能保李靖大人是凡人?”崔敦禮問道。
“他當然是凡人”李鴻儒點頭道。
“李靖大人父輩和祖輩并非一等世家,舅父韓擒虎雖是大隋四大戰將之一,但更擅長武力”崔敦禮道:“他的隱秘術法從何而來,李靖大人所會的一些術法早就失傳數百年了。”
李鴻儒此時總算知曉了什么叫懷璧其罪。
只要被找茬時,即便是所學都要有完整的交代。
李靖都尚是如此,如他這樣的豈不是藥丸。
朝廷是一座大靠山,但并沒有血緣和彼此關切,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難于做到師門師兄弟妹的無間。
這導致有矛盾時難于化解,需要依靠律法,也需要講究證據。
崔敦禮此行就是為了追查證據而來。
除去死掉的寧王,李鴻儒算是唯一的人證。
但李靖難于自我辯駁,李鴻儒也無法找出確鑿之證。
李靖很清楚自己沒被侵占,李鴻儒也知曉對方正常,甚至于李靖借助煉化對方,讓自己實力從八品邁入到了九品,在晚年時進行了突破。
可這有口莫辯。
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產生物證,甚至于難有人證。
李鴻儒最終在崔敦禮拿出的證詞書上簽名擔保。
但這份擔保書能起多少作用難言。
“殺人不見血!”
高甑生武將思維難于想出這些事情,幕后定然是有那位唐先生出謀劃策。
這種策略一擊致命。
文人的難纏讓李鴻儒覺得有些糟糕,只覺朝廷之事太復雜,稍有不慎便可能引來禍患。
沒人會是百分百清白,便是李鴻儒身上都沾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譬如私下交易小須彌袋便能拿來做文章。
他也只能選擇盡量低調。
如今的太子是未來帝王之像,少有人想著拉他這位太子中舍人下馬,轉而去交惡到太子。
“功是功,過是過,功過永遠不能相抵!”
做了再功大的事情,朝廷會以獎賞抵消,而產生了過錯,則依舊會動用到律法,往昔的功勞難于相抵。
李鴻儒也不清楚李靖有沒有撈丹書鐵券之類的保命道具。
他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又想到了楊素。
楊素久經朝廷風浪,很熟悉朝廷的那一套。
若是有楊素建議,李鴻儒覺得或許會有一些辦法。
但他年年等,月月等,也沒看到楊素跑回長安城。
大唐地域寬廣,而秦皇陵分墓的數量又多,即便花費半年尋一處墓穴,那也需要五六年。
這其中還有在旅途上的時間。
李鴻儒心下一算,只覺與楊素見面遙遙無期,幾年內很可能難于相見。
“師兄,嫂子,小韻兒,你們這次真是被坑的有些慘!”
應下了楊素那個人情,公孫舉一家幾乎陷了進去。
在楊素沒有尋完秦皇陵大墓之前,公孫舉都無法脫身,這必然導致拖家帶口四處流竄尋墓探墓。
楊素和師兄歸期遙遙難知,李鴻儒也只得耐下心來。
他傳授李旦《五虎斷魂刀》,相應也去崇文館中尋找了各類典籍做慢慢的觀看。
一弓、二弩、三槍、四刀、五劍、六矛、七盾、八斧、九鉞、十戟、十一鞭、十二锏、十三鎬、十四殳、十五叉、十六鈀頭、十七綿繩套索、十八白打。
十八般武藝之書,李鴻儒或多或少的接觸了一些。
若是有入眼的配套書籍,李鴻儒就挑出來,準備做后續的研讀,等待以后拿去給楊素請祖宗。
計算清楚楊素可能的歸期,李鴻儒也不顯急,只是不斷觀看和挑選,擴增自己的見識面。
文法需要探討,武技到一定程度之后也需要交流切磋。
擴充見識是必然。
只有到一定門檻之處,才需要去增進。
這日,李鴻儒教授了一番刀術,正準備出門去崇文館蹭一蹭,見得張猛傳呼,頓時讓他踏出的腳又轉了個方向。
江湖司有魚承曄干活,長孫無忌或適應了李鴻儒這種做事風格,又或需要不斷豎立自己的權威影響,李鴻儒的事情不多。
崇文館則是自由之地,李鴻儒雖然撈了個崇文館學士之名,但這處地方并不需要去報道,只是有所求就需要有所予。
靠著蘇亶的關系,李鴻儒后門開的很大,頗為自由的在其中挑選各類典籍觀看。
而剩下之處便是太子中舍人的身份,這需要李鴻儒輔助太子。
但凡太子有詔,這很可能意味著需要干活了。
李鴻儒隨著張猛踏入皇宮,又到了東宮,這才見到太子。
相較于上一次的相見,此時的太子臉色與唐皇沒區別。
唐皇摞下了朝政,此時依舊是太子在監國。
往昔喝小酒的桌面上,此時還堆積著幾份奏折。
看得出,太子的日子過得很匆忙。
“你來了!”
太子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又多了幾分厚重的氣勢。
“殿下!”
李鴻儒見了禮,按太子的手勢坐了下來。
“你給李靖寫了一份擔保書,高甑生和唐奉義將你也一起告了!”
太子指了指奏折,一臉的頭疼之色。
他當然很清楚李鴻儒的奔波。
這是從吐渾國戰場上僥幸不死,休息還沒多久,就被委派了出去,此時同樣沒回來多長的時間。
沒有人想著不斷遣拿這些人如牛馬一樣的不斷干活。
征戰結束之后,大多人會有半年到一年的放松期。
但事情涉及到了李鴻儒,這便不得不去干活了。
如同李靖一樣,李鴻儒此時也開始被找茬。
在奏折之上,李鴻儒看到了涉及‘軍資獎罰不明’‘部分財產來源不明’‘目無法紀,不正常履行職責’等模糊不明的小毛病。
重中之重則是包庇仙庭下凡的李靖,有顛覆大唐的禍心。
“這兩人有毛病!”
李鴻儒吐槽了一句。
此番造謠一張嘴,辟謠則要死人。
只是給李靖做了一番正常的辯解,李鴻儒沒想到自己也被殃及了池魚。
這是一個誣陷的殺局,看似普通,但確實會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