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石墓中數十年,張仲堅早就有了絕望。
這樣的無聊日子過一天是一天。
直到這幾十年中的第二波人到來,墓穴中才多了一些生氣。
自從楊素等人進入后,張仲堅就一直在勸說眾人修行辟谷術。
這不是他不看好眾人,而是所有能想的辦法他都已經考慮過。
包括鑿壁,包括挪移和劈砍兗州鼎,又或尋求收取兗州鼎的方法。
當諸多手段齊齊嘗試過,張仲堅再也沒了什么嘗試的想法,最多是陪著這群人鬧騰一番,讓眾人死心。
一時眾人齊齊修行服氣辟谷法。
張仲堅覺得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看到活人,這讓他心情非常好。
但隨著修行之時,實力并不算頂尖的李鴻儒身上顯出了一些異相。
這讓近距離的他感知到了周天星辰。
不論這處墓穴的風水陣如何旋轉,如何變化,讓他們完全迷失,高天上的星辰不會變。
只要靠著星辰指引,他們就有正確的方位。
再對比進入時的方位,又摸清風水陣運轉的規律,他們就能找到原來進入的方位,并按方向打穿出去。
“有五成活命的方法了,都來幫幫忙!”
張仲堅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頓時讓遠處在兗州鼎鉆研的楊素抬起了腦袋。
“什么活命的方法?”
楊素揮動大袖,身體在鼎上躍下。
他這數日研究有所得,但終究是時日太短,一時的琢磨難于看穿兗州鼎的秘密。
想將兗州鼎收取,破永固山河的風水陣難度非常大。
他需要長久的時間研究下去,也需要公孫舉又或李鴻儒這樣的文人活下來。
兗州鼎存在的時間很長,但數千年前,諸多帝王都有利用九鼎的記錄。
歷史記錄中的秦皇亦是使用了‘方術’手段,將巨鼎化成尋常鼎的大小。
方術這種手段可以勉強歸入到儒家中,又能歸結于道家術法的種類中。
綜合了各種條件,又參考了諸多記憶中的記載,他需要一個具備文人元神的大修煉者做法,才有可能收縮兗州鼎。
這種需求首先排除了使喚妖力的自己。
楊素一時需要研究兗州鼎的秘密,一時又擔心公孫舉等人餓死了。
他覺得自己事成的概率不會超過一成。
待得張仲堅一呼,他已經快速飛至。
同處于一條船上,張仲堅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相較他方法逃生的概率,張仲堅的概率可能會更大。
“我借他修行大致定了二十八宿的方位。”
張仲堅指了指李鴻儒,這讓楊素微微一怔,一時不清楚張仲堅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借助人來定位了星辰。
在他們這處墓穴中,借助于地脈的力量,風水陣循環不止。
在風水陣中,沒有日月,難見星辰,循環的流轉讓周圍呈現一種詭異的平衡。
看著四周景象禁止,毫無變化,但實際上而言,山河一直在轉動。
這種轉動讓他們難于找到最初入口的方向。
最初的手段是強行破開這處風水陣,依靠暴力打通上百米的石巖層。
這種方法極為耗費氣力,嘗試的機會有限。
不僅張仲堅一個人嘗試過,他也與陶依然等人配合了一次。
而第二種方法則是破壞風水陣的力量源泉,地脈。
地脈龐大,但這處墓穴又維系在地脈之上,這需要將構建墓穴的諸多建筑齊齊破壞。
這是耗費無數人力才修建的墓穴,拆墓穴中的宮殿無疑是一樁困難重重的事情,這種方法也會導致萬龍閘大概率落下,因而被最先被放棄。
第三種方法則是尋到風水陣的陣眼,在陣眼上松開一道口,讓風水陣暫時停止運轉。
沒有了石壁的增生和修復,即便有百米厚的巖石層,手持神兵的他們也有能力慢慢打穿。
只是這座風水陣的陣眼是兗州鼎,一時半會難有解決問題的可能。
張仲堅提出了第四種方案。
他將放在身邊的銅制宮燈光芒撥亮了一些,又借著夜明珠的光芒,在紙上開始描繪。
紙上涉及李鴻儒兩次突破時牽引的星辰,又有兩次突破的時間間隔。
更有張仲堅坐立位置的相對變化。
“我們需要借用這些條件推導風水陣運轉的真正速度,也需要對比來時的通道和方向,才有一定可能確定入口的方向。”
張仲堅覺得自己難以進行推導,他此時也就指望結合眾人智慧,將這片小天地真正的情況摸索出來。
“你這種定位星辰的方法靠譜嗎?”楊素疑道。
“人是你們的人,靠不靠譜只有你們自己才清楚”張仲堅回道。
“怎么回事?”楊素看向李鴻儒問道。
“可能是我誠心祈禱各路祖先,祖先們在天之靈保佑,讓我修煉辟谷法有了大成。”
李鴻儒攤手。
他一門心思在太吾中,哪能感知到外面的情況。
但太吾確實牽引了星辰的力量推動他修行。
只要張仲堅記憶沒出錯,那當前的這份星圖便是正確的。
借助張仲堅的圖畫,李鴻儒還看到了他突破時牽引的對應星辰。
“瞎扯!”
楊素呸了一句。
諸多仙庭下凡者不乏牽引星辰的力量快速修行,但他沒在李鴻儒身上發現什么仙人下凡的跡象。
能將楊勇體內的紫薇大帝分身識別出來,楊素相信自己的眼光。
除非李鴻儒牛叉到屬于玉帝和三清下凡,那他才可能沒轍。
但李鴻儒傳承了文人的品性,壓根就沒道家之人的風范,根本看不出什么上位者和得道真人的跡象。
那幾位實力近乎超脫,應該不會閑到投胎下界來散心。
目光在李鴻儒身上轉了近一分鐘,楊素將諸多可能排除。
或許李鴻儒瞎扯的內容也有幾分道理,諸多李家祖宗在天之靈看不過眼,保佑讓他辟谷法有了大成。
而張仲堅則是閑到蛋疼,正巧發現了李鴻儒修行時牽引的星辰之力。
楊素最終這么認為了下去。
此時可選擇的方案很少,若不研究張仲堅這份星圖,他便要回兗州鼎中了。
看著公孫舉餓到半死的喪氣模樣,楊素覺得自己那份研究的結果可能有點玄。
“推導,必須推導!”
楊素悶悶的哼了一聲。
他才不想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墓穴里。
一次探墓,教訓終生難忘,若是帶團齊齊覆滅,楊素覺得自己以后對大墓的興趣可能不是很高了。
他目光轉入圖紙上,標注著星辰,也推衍計算著風水陣的運轉。
時間、速度、位置。
一時間,眾人打起精神,勉強進行著研究和探討。
“也就是說,風水陣不斷旋轉,讓我們打洞時必須是斜向穿刺,才有可能像墓穴承建者那樣走出去”陶依然問道。
聽了許久,陶依然依舊有些懵。
她算不出這些什么公式和方位,但若是有需要,她能出最后一把力氣來打洞。
這需要她用劍時斜向成一定角度,盡量避免失誤,才能切到正確的通道方向。
“沒錯”公孫舉點點頭道:“風水陣將一切扭曲和轉換了,在墓部看上去的斜向,在外面看起來就是直向。”
萬千的設計與算計,最終還需要給自己留一條出路。
這也是眾人突破了常規的手段,擁有了準確的星辰定位,才勉強擁有了與墓穴承建者踏出墓穴的同樣可能。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生機,這就是遁去的一。”
楊素在草圖上劃了許久,最終推衍出了一排公式。
他逆推了許久,最終指向了一片區域。
在那片區域中,藏著遁去的一,也隱藏著他們進來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