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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引蛇出洞

  “豈有此理!”

  江湖司府邸中,徐茂功一臉的憤怒。

  他還以為公孫舉帶他過來是想談談李鴻儒。

  譬如私下拜托多多照顧一番,又或細心培養,不要養成溫室的花苗。

  但徐茂功沒想到是被拉過來揪底。

  他當然很清楚黎雪落是誰。

  對方是封刺史的枕邊人,這數年以來頗為得寵。

  不需要刻意去打探,即便是封刺史隨口提及的一些內容,有時也能化成重要情報。

  公孫舉雖是渤海郡刺史,但只是路過此地。

  若是該談的談妥,他還需要去其他州郡。

  黎雪落之事牽扯到封刺史,又與關西黎家相關,這件事并不好操作。

  沒有確鑿的證據,又或抓到現場,這種事情說不得,也透不得底。

  他此時甚至想到了軍營落頭氏事件完結時聽到的聲音。

  那是術法,也難以讓他找到源頭。

  但在此時,他也多了一絲懷疑。

  徐茂功掃了一眼四周。

  他很放心李鴻儒和李旦,王大力則是個妙人,不能聽的不聽,早就搬了一條板凳在外面蹲。

  至于李無忌。

  他還真不放心這個老頭子。

  武夫的腦子向來轉得少,邏輯簡單,喜歡憑借暴力一路平推。

  “你莫要沖動,別壞了大事!”

  他一臉憤怒的拍完桌子,這才溫和的勸阻李無忌。

  李無忌看著破碎的小方木桌,他覺得徐茂功才是不能沖動的那位。

  諸人不做介紹,他亦只知眼前是大人物,面容在記憶中隱隱有一點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對方是誰。

  但對方身上傳來了隱隱的壓迫力,李無忌不需要試探,也很清楚那是更強的實力。

  朝廷中具備這種實力的頂尖武者并不算多。

  反正他個個都得罪不起。

  徐茂功勸阻之時,他連連點頭同意了下來。

  誰強誰有理,他聽有理之人的話。

  “確實需要抓她的現場,否則此事難辦”公孫舉點頭道。

  “若是盯梢,這如何能盯梢出來,一旦被她發覺,她便會隱下去”李無忌問道:“那妖女實力雖然不如我,但飛縱跳躍感知都很靈敏。”

  “必須要盯梢”徐茂功道:“這事你倒不用擔心。”

  他看了看李鴻儒。

  若是盯梢,望遠鏡是再好不過的工具。

  無須元神去窺視,也難以引得感知懷疑。

  只需要找一處合適之地,千米外將望遠鏡架設好,便能直接看到黎雪落廂房。

  對方什么時候有行動都能察覺。

  “此事最好引蛇出洞一番,此事等待的時間越長,便越容易出意外”公孫舉道。

  “引蛇出洞?”

  徐茂功看了看公孫舉,隨即又點了點頭。

  唯有設套,才會引得對方上勾。

  這便需要誘惑了。

  對方想要什么,他們便拋出什么。

  “為了防止意外,此事只能限于有限人中知曉,若她沒問題,也免得以后有人嚼舌根子。”

  幾人低聲相互溝通上一番,徐茂功這才與公孫舉并肩走了出去。

  “弱雞真是沒人權!”

  看著兩人離開,李鴻儒這才悻悻說了一句。

  “我才倒霉呢,我什么都沒聽到,憑什么征調我半夜干活呀”王大力囔囔道:“我只是一個雕琢的工匠,不是下人。”

  “跟我弟干肯定好”李旦勸解道:“再說我們都走了,你一個人也沒法睡啊。”

  “我真是痛苦!”

  “莫非他是并州的都督徐大人?”

  王大力和李旦囔囔時,李無忌也問向了李鴻儒。

  待得李鴻儒點點頭,他心下頓時一沉。

  連徐茂功這等地位,在并州都不能肆意去查,那便只剩下為數不多的人了。

  此時的范圍有限,涉及的人也有限。

  他隱隱猜測到了什么。

  但這也是他難于去打擊的對象,甚至于冒然招惹會引大禍臨身。

  李無忌想了想,只得坐下來等待。

  王大力則是在另一邊修補那條破碎的小方木桌。

  李鴻儒閉目之時修煉著什么,李旦則是拿著木刀一招一式的揮。

  這是極為奇怪的兩兄弟。

  一個什么都去修煉,各種嘗鮮。

  一個死死的修煉同樣的套路,彷佛不知疲倦一般。

  李鴻儒腦袋極為靈活,也貪多,什么都想著上手練一練。

  李旦則有一些頭腦僵硬,刀法較死,施展時極為機械,往返的重復著基礎刀術內容。

  前者開竅過了頭,后者則難于開竅。

  待得近兩小時過后,眾人才聽得一陣敲門聲。

  “李司命!”

  “周將軍!”

  敲門的是周飛衛,軍區的第一射箭高手,眼力極佳。

  他此時背著一個長長的長筒獸皮包。

  此番也是周飛衛負責盯梢,李鴻儒負責調整望遠鏡。

  至于李旦、王大力、李無忌三人則是陪襯,為了防止泄密,也為了防止不出意外,必須帶在身邊。

  “我們去‘福客來’,那兒足夠高,觀測的范圍比較廣。”

  “好!”

  一眾人頓時隨著周飛衛齊齊出了江湖司府邸。

  街道上只有淡淡暗黃的燈籠光芒。

  此時秋季近乎走到尾聲,天色漸漸陰郁,白日較為少見太陽,更無須說晚上的月亮。

  晚上并非使用望遠鏡的好時間段。

  但若目標區域掛上一些燈籠,便能看清楚大概的情況。

  福客來是并州城的一處大酒樓,此時雖然已經入夜,依舊有著一些歡聲笑語,眾多人杯觥交錯。

  “難得周將軍光臨,快快請上樓。”

  最先的門迎是個小二,待得看到周飛衛一身的將官甲胄,頓時便換了接待者。

  與眾人交談的是一個穿著暗金色大褂的商賈。

  這是福客來的掌柜,也是福客來明面上的掌控人。

  軍營中少有人在入夜后來酒樓狂歡,他此時還頗為忐忑,擔心周飛衛過來找茬。

  大酒樓掌柜對各方大人物都有著一定的了解,即便不曾接觸,至少也見過一些畫像,知曉有些人惹不得。

  “我要與幾位兄弟把酒言歡賞月,要最好的位置,要通宵,給我來三碟花生,一壺清酒。”

  周飛衛臉無情緒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隨即便見掌柜連連點頭。

  “九號樓,三碟花生,一壺清酒。”

  掌柜高聲叫了一句。

  點最好的位置,吃最寒酸的食物。

  這當然沒問題。

  周飛衛都閉著眼睛說是過來賞月了,還要看個通宵,他能怎么辦。

  這顯然并非簡簡單單喝酒這么簡單。

  福客來幕后和周飛衛等人背后的人壓根沒法比。

  此時能不出問題,那就需要避免出現問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拿一個晚上給周飛衛并無問題。

  在周飛衛身后,有著一個年輕人。

  對方形象雖然陌生,但他見過對方的畫像,知曉這是并州新部門江湖司的司命,一個發布江湖頭銜的朝廷機構。

  江湖司目前有著諸多的信息不明,有不少江湖人士在默默等待第二位冠名者,也有不少江湖客妄圖一搏,爭取落個好名聲。

  在李鴻儒之后,是個形象丑惡又老的刀客,對方一身錦衣之下顯然并非常人。

  再到后面,那便真是兩個常人了,身上的特色并不起眼,看上去像是跟班。

  他掃了眾人一眼,頓時引路在前,帶著眾人上了樓。

  一些底樓暢飲的江湖客抬起腦袋,又紛紛低了下去。

  雖然沒什么場地費一說,但頂樓少有開放,向來是預備給了達官貴人。

  有地位的人即便是去頂樓吃碟花生米,那都是雅興。

  至于在底層,即便大魚大肉,那也顯得粗狂粗俗。

  若是見了其他達官貴人有這種特殊雅興,少不得要低聲議論上數句。

  但很少有人會來議論軍區的將官。

  在并州,徐茂功的麾下管制很嚴,少有軍士作亂,亦難有將官橫行。

  這可能是有特殊任務,又或軍營中呆久了,不懂風情與客套,拉人到頂樓賞烏漆嘛黑的天色。

  在不少人看來,便是福客來掌柜也是如此。

  見得周飛衛真帶著眾人進了頂樓包廂,嗑上了花生米,又開了窗在那熱聊。

  他一顆忐忑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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