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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掙扎改命

  盛會退散。

  諸多人告退。

  熱鬧的場地漸漸人聲消無。

  這是皇家的場地,位于長安城禁地之中。

  此時只有馬車轱轆聲在耳中震蕩。

  王福疇看了李鴻儒數次,只見對方嘴巴欲張,又難以敘說出口。

  這大抵是此時不方便談話了。

  “去觀星樓!”

  長安城中,觀星樓時不時給皇宮擋災。

  但在這座城市,若論及什么安全不遭監控的地方,觀星樓便是首屈一指。

  李淳風有約,王福疇思索數次,最終赴約。

  他曾多次遠遠眺望過這座高樓,但因為派系對立的原因,王福疇從未登過觀星樓。

  馬車奔襲近半小時,透過窗上的遮簾,他已經能看到這座高樓。

  觀星樓動工的速度非常快。

  待得李淳風做法完畢,諸多工匠開始了動工。

  此時這座高樓已經修復完畢。

  諸多地方與原來的擺設沒有區別。

  但在一些窗檐上,也開始懸掛著一幅幅文人落筆的詩詞。

  “高樓中天月色凈,玉山禾熟秋云映。草邊水際見流螢,流螢獨自尋香徑。長安高塔掛千燈,密意雖通語還并…”

  王福疇見得詩詞,不由低聲念了一番。

  這是觀星樓篩選數天挑選出來的上佳詩詞。

  錢財和名譽的激勵下,也引得不少士子紛紛做詩,留下了諸多好詩詞。

  李淳風雖是道家代表的人物,但也并未介懷儒家的文化。

  道家萬法自然,可以如他一樣偏執,也擅長于容納,

  很難說堅定自己學派與兼容并包哪樣更合適。

  但李淳風明顯是有了自己的道,擁有了開派宗師的景象。

  而自己,王福疇思索到自己,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若非他堅定不一的遵循儒家文化,排斥道家和釋家理論,四門館的博士也輪不到他來當。

  他此時也不著急,沿著高樓中的臺階層層而上。

  四下觀賞時,他還看到了李鴻儒那首鎮觀星樓的危樓詩。

  “果然是一首馬屁詩!”

  此時的詩詞已經著人重新謄寫,筆墨出自名家之手。

  盡管那字如筆走龍蛇,有著矯若驚龍與鐵畫銀鉤的本領,但若將這詩詞代入其中,便能聞到一股溜須拍馬的意味。

  李鴻儒這首詩詞懸掛于觀星樓中間部位,起著承上啟下的關鍵作用,與樓基和樓頂遙遙相互輝映。

  透過做法的詩詞,王福疇只覺自己看到了一張大網。

  整個大網將觀星樓牢牢圍住,也避免著被外來邪惡侵襲。

  他剛欲笑上李鴻儒兩句,隨即便聽到一聲咳嗽聲。

  這是李淳風的聲音。

  大概是知曉他必然會看自己學生的詩詞,對方早就在這處地方做等待。

  王福疇看了看四周,隨手推開了那有咳嗽聲音的廂房。

  “福疇兄!”

  見得王福疇進門,李淳風頓時站起了身。

  李鴻儒初見李淳風之時,只覺對方一道風系術法清退高空烏云,以法破法,在他心中留下了強大的印象。

  待得當了帶路黨,引涇河龍王到觀星樓之時,對方從高空飄飄落下,仿若神仙中人。

  但接觸多了,對方的高大形象蕩然無存。

  尤其是此時,李淳風一臉浮笑,還有幾分市儈的模樣。

  “不要奇怪他的形象,他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靈活的很!”

  似乎猜測到了李鴻儒內心波動的那點小情緒,王福疇提點了一句。

  “但能將觀星樓蓋得比皇宮還高,淳風兄能耐也遠超出你的想象。”

  “你莫要在小輩面前捧殺我!”

  聽了王福疇的話語,李淳風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將笑意收了回去。

  “一些傳言就是這么傳來傳去,到最后傳成真的了,人言可畏啊,福疇兄!”

  李淳風話語結束時重重的說了一句,一時讓王福疇點頭,但隨即又反應過來這家伙在變著法兒說自己,當下讓他微微搖了搖頭。

  這是個靈活的人,也是個少有吃虧的人。

  便是當今皇上對李淳風都極為滿意。

  道家不走科舉之路,想要為官的難度極大。

  而周旋在儒家和道家的中間,還要被皇室承認,委以重任,這便是能耐,說什么都不為過。

  “我來此,便是想了結我學生與你的恩怨!”

  沉默了數秒,王福疇最終先開口提及此行的正事。

  “你若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發問,我不保證回答是否準確,如何抉擇也全憑你自己。”

  “你倒是很看得起這學生。”

  李淳風看了王福疇一眼,目光又在李鴻儒身上掃來掃去數次。

  他沒有提問自己腦海中的疑惑,卻是頗有興趣的看向了李鴻儒。

  有如一只小小的蝴蝶,對方穿插在了近期的諸多事情之中。

  看似地位低微,舉無輕重,但對方又占了重要一環。

  若李鴻儒不給涇河龍王帶路,或許諸多事情便沒了后續。

  可若李鴻儒憑借太陰遮光傘將涇河龍王帶入皇宮中,或許那又是另一種劫難。

  但不管李鴻儒是否愿意帶路,一切的事情都不會有多少變化。

  沒了李鴻儒,還可以有王鴻儒,朱鴻儒,馬鴻儒…

  對方這是連連避開了數個殺局,最終轉危為安。

  李淳風對李鴻儒有著興趣,他此時更是叩著手指,有著默念的推算。

  “淳風兄擅長大勢推導,何必演算到個人,去做那為難之事,你這方面的推衍能耐遠較傅人君、袁守城和王正等人要差。”

  他推算時,只覺一股力量拂過,此前的推算齊齊變得紊亂無比,頓時得知了王福疇這是不樂意了。

  “見獵心喜,情不自禁,哈哈,哈哈…”

  李淳風尷尬一笑,停下了推算的手段。

  “袁守城大師曾經給我批注過‘出生平凡,難登大道,難有仙緣,前途無亮’,若李臺正有興趣,拿去也無妨!”李鴻儒道。

  “算命的都是一幫騙子”王福疇不滿道。

  “話不能這么說,算命自是有其中的道理,袁守城還是少有失手的,你這學生定然是遇見了你,才從著命運的泥濘中掙扎出來。”

  李淳風不貶袁守城,卻是暗夸了王福疇一句,這讓彼此氣氛頓時熟絡了幾分。

  待得低聲秘議了數句,王福疇這才清楚李鴻儒干了什么大事。

  這是掉腦殼的大事。

  若是彼此毫無關聯,他必然要將李鴻儒揪出,拉到菜市口刴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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