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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兩只狐貍3

  “哎呦喂,還是算了吧,說這套詞兒您還真不如我利落。啥命里缺水,就是缺錢,給我幾個億,把我扔太平洋島國里都成。男人只要兜里橫,走到哪兒全是爺。您也別和我哭慘,分錢比例都是事先定好的,我這份已經分出去了,要不您再和我舅舅念叨念叨這套詞兒,看看能不能從他嘴里扣點走。”

  不過這次洪濤心里沒熱,眼眶也沒濕,術業有專攻,醋舅舅從來就不是哭慘的角色,突然換了風格,外人可能覺不出來,但對太熟的人一點用沒有。

  “你這孩子啊,小時候就一點都不尊老愛幼,每次見面不給零花錢就翻臉。現在長大了還是那個德性,遇上你們甥舅倆算我倒霉。成啦,說點正經的吧,電話都快沒電了。”

  一看洪濤不上當,醋舅舅立馬就不裝了,至于說上小舅舅那邊去表演,估計他都沒起過這個念想,到時候誰忽悠誰還是問題。

  “正經的就是我又幫您弄把好鏟子,二百多萬美元,實打實的,全在國外賬戶里趴著呢,還都是干凈錢,想什么時候提就什么時候提。怎么樣,有了這筆錢,于世達總不能再懷疑您的能力了吧?”

  這次的天確實聊的有點長,洪濤的兩只耳朵都捂紅了,還不敢開免提,生怕讓書房里的小米粒聽見。這孩子文化課跟著自己長進了不少,但壞毛病也沒少學,比如說聽大人墻根。

  “二百萬…還美元!你從哪兒弄的?不是把你家院子賣了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祖產啊,你就不怕你老爹半夜找你算賬啊!”

  又來了,一聽到錢數和幣種,醋舅舅就忍不住往壞處想。洪濤和小舅舅有多少家底大家心里都是明賬,如果說二百萬人民幣還不太嚇人,可換成美元,除了賣院子好像也沒別的辦法了。

  “停停停,舅舅喂,您真是老了,嘴越來越碎。什么就賣院子,就算真賣給外國人,人家也不可能給我外國賬戶,給了我也出不去,這不成白瞎啦!”

  也就是醋舅舅沒在眼前,洪濤已經習慣性的搓手指了,這就是要動手的征兆,太可恨了,不光說自己是敗家子,還想讓老爹半夜出來。嚇唬誰呢,咱是受過黨教育的共產主義戰士,不光意志堅定,還六親不認!

  “…那你是從哪兒弄的?”被這幾個問題一問,醋舅舅也悶了,沒錯,要光是美元還不算啥,可趴在國外賬戶里的干凈美元,就很不容易了,除非洪濤在國外有人接應,還得是有點本事的人,否則辦不到啊。

  “哪兒來的您就別問了,這是規矩,借的錢,我也得替人家保密。聽清楚啊,這是借的,事情一完還得還,連本帶利一起還。但別害怕,我不要您的養老錢,都從我這份里出。不過怎么用您就得講究點了,常言道好鋼得用到刀刃上,我是…”

  錢的來路確實不能說,不光醋舅舅,就連小舅舅也不能告訴,劉若愚并不怕自己把他賣了,人家借錢的時候就說了,這些錢和他們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當時聽著挺仗義吧,連借條都不打,證人也沒有。現在再想想,還是那么回事兒嗎?恐怕就不是了吧。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就是典型的例子。

  “停停停,你也給我打住,年紀輕輕也這么多廢話。我玩這套的時候你還在門口彈玻璃球呢!這事你就交給我,請好吧。不過我覺得姓于的沒那么大魄力試探,頂多百十萬。他這個人啊,格局夠大,氣魄也有,但就是有個毛病,太自負了,總覺得別人都是傻子,尤其看不起國內的人。別看他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的,可是骨子里指不定怎么罵我是土老帽呢。”

  不等洪濤說完,醋舅舅那邊也煩了,對他而言,做局就是生活,和呼吸、吃飯一樣,已經不是一門技術了,而是本能。設計全局的時候大家可以暢所欲言,天馬行空,但別聊細節,具體工作不用任何人教,連點撥都不用,那樣做就好像在教他吃飯呼吸,傷害不大,太侮辱人。

  “那成,賬號和密碼我就不給您發短信了,我說您記…對了,國外銀行的流程您懂不,要不我…”教育人其實也是洪濤的生活,也和呼吸、吃飯一樣,教育不成很不甘心啊,還想再創造個機會。

  “噓…你說累了,全世界不光你懂幾句洋文,這破玩意我早就玩剩下了,不勞您費心。可我還是不太放心你那邊,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兒盯著你玩呢?會不會是你不小心露了底,讓于世達醒過悶來了?”可今天洪濤算是碰到狠人了,死活不讓過癮,還把話題扯開,干脆斷了這份念想。

  “我也琢磨好幾天了,按說不應該,我編起瞎話來都是二百年起步,人證物證俱全。再說了,于世達如果醒了,他就不該光派人盯著我,您和小舅舅全是重點。可我觀察了一段時間,您身邊有沒有不清楚,我小舅身邊肯定沒有。說起來也邪門了,孟津居然有人跟,不合邏輯啊。”

  這個話題洪濤想不搭理還不成,抱著有一搭無一搭的心思,和醋舅舅念叨念叨也好。老人有老人的優勢,多一條思路說不定就開竅了呢。

  “…如果是警察,那會不會和孟津的工作有關?我記得當初你說過,他是為了這個案子專門從市局空降去的分局,現在于世達那邊被孟津搞得很被動,狗急了還跳墻呢,這幫人會不會走上層路線,想把孟津這塊絆腳石挪開?國內的事兒就是這樣,如果一條路走不通,沒本事的人才換條路走,有能力的都是把路疏通再走,誰敢擋路就給弄走。人一走茶就涼,這件案子不管多大,只要大腦袋不發話,下面的人也就不再觸霉頭了。”

  醋舅舅確實有他的人生感悟和生活閱歷,又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性,這個想法從小舅舅到孟津,還有劉若霜和焦三他們,都沒想到,同時也包括洪濤。

  “想把孟津弄走,也用不到這么費勁吧,上面說句話他還不是乖乖的滾回市局去,敢晚一天我叫他親爹!”

  可是洪濤沒覺得這個想法靠譜,孟津聽著官挺大,可是在真正的官場上他也就算將將夠上點邊,說成跑腿打雜的碎催都成。如果于世達真走通了上層路線,對付個碎催用這么費勁嗎?不和情理也不合規矩。

  “此一時彼一時啊,現在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你沒看全國各地都在打蒼蠅老虎,環境不一樣了,想平白無故的動孟津還真不太容易,我琢磨著啊,孟津上面的人也沒打算退,但又不想死命查和對方撕破臉。這樣一來,孟津的地位就有點微妙了,那邊要想把他挪開怎么也得拿出個說法。可老孟本身還真沒啥大問題,這就得找人先暗查!沒錯,應該就是這么回事兒,讓誰查呢?如果是我,也不找別的部門,那樣牽扯面太大,這種事最好就是人不知鬼不覺的干。讓孟津單位里的人查最合理,到時候一封實名檢舉信,蘋果大的事兒說成西瓜,他也就灰溜溜滾蛋了。但又沒太傷到老孟上面的人,大家在場面上都還說得過去,不會引來反噬,你說對吧?”

  這回該輪到醋舅舅教育洪濤了,他站的角度更高,看問題也就完全不一樣了。越說還越來勁兒,聽筒里都能聽到拍大腿的聲音,這是自己為自己的靈機一動叫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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