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問題我會和他單獨聊的…這件事兒也不復雜,打個比方吧,我想吃火鍋了,但又不想自己花錢,就先給雅靜打電話,告訴她下班回來順路帶點羊肉片,份量足夠四五個人吃的,其余的我都準備好了。然后再打電話給柏律師,說我和雅靜已經準備好鍋子、羊肉,讓你捎點蔬菜、丸子、豆腐啥的回來。你一聽,這事兒不虧啊,那就買唄。這時我再打電話給糾女士,說是咱們三個把鍋子、肉、輔料、蔬菜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她帶箱啤酒和飲料回來開吃。糾女士當然也不會反對,說不定心里還偷偷樂。這時我才開始準備,拿出鍋子,燒上水…一頓涮羊肉就吃上了,而且吃完之后還能剩下很多,你們總不能再帶走吧,就全是我的了。”
劉若愚算是看明白了,洪濤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把房客們都洗腦了,別看這些人說起房東都是義憤填膺的恨,可實際上他們在大事兒都在努力維護這位房東。
對面這種情況他也沒有好辦法,只能先簡單的解答賽瑞科技的事情,然后再找機會和那個男人聊聊。別的管不著,自己女朋友必須撤出。敢說一個不字,那大家就翻臉…
靠,還翻不成,這件事兒又牽扯到自己堂姐了,沒有她點頭自己敢和洪濤翻臉,她就敢和自己翻臉。
現在終于感受到洪濤的厲害了,這個孫子不聲不響的就和自己家綁到了一起,還口口聲聲不愿意吃軟飯,去他大爺的,老王八蛋!
不過在于世達這件事兒上,劉若愚講的確實比洪濤要通俗易懂的多,不光讓車里的三個女人瞬間就點頭如搗蒜、恍然大悟,還把其中不方便說的環節全省略了。
這就叫專業啊,把一套商業運作轉化為故事講給大家聽,不正是他的專長嘛,幾乎天天都在講。從這點上說,他和于世達、小舅舅、醋舅舅確實沒區別,無非就是講故事的場合、聽故事的觀眾不同而已。
“舅舅,這是我的新號碼,以后聯系就用這個號碼吧。我小舅和吳友良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有了新號碼他們會告訴您的。”
把劉若愚送走,洪濤馬上回到屋里,把小米粒轟進書房寫作業,自己跑到臥室關上門,用新號碼撥通了醋舅舅的電話。
自打和于世達正式接觸上之后,醋舅舅就不怎么和這邊聯系了,倒不是他有啥想法,而是要盡量減少露餡的幾率。古人說的好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雖說京城很大、人也很多,可只要有接觸,就免不了會被人撞見。
“…咱不是靠著老孟呢嘛,還用得著玩這套?是不是你又和老孟說急眼啦!哎呀,我說小濤啊,不是舅舅批評,在這件事兒上你也不能總用話刺他,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他那么大干部,在單位里都是吆五喝六的,結果老讓你說的下不來臺,也不太合適對吧。”
醋舅舅肯定還不知道有人跟蹤的事兒,沉默了幾秒鐘,就想出一個更換新號碼的理由,以為洪濤是要防著孟津。對于這件事兒他也是沒轍,洪濤和孟津幾乎每次見面都掐,不弄得一方急赤白臉不算完。
照理說他應該站在洪濤這邊,無論從情份還是利益上講,孟津都只是個臨時合作者,沒必要也不需要維護。可人有個天性,就是習慣同情弱者。每次吵架基本都是孟津吃癟,久而久之,是個人也會覺得是洪濤太霸道,還有點不講理。
“他?您真是高看了,他要是能有這種能耐也就不用求著咱幫忙了。這件事兒和他沒關系,不對,也不是說沒關系,他也換了手機號。我可能被人盯上了,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有時候洪濤會非常郁悶,而且束手無策,就比如現在。明明是自己吃虧,但在外人眼里,總覺得是自己占了便宜,結果還得理不饒人。
這種情況不光發生在自己和孟津相處的問題上,還有街坊鄰居。在這片社區中,自己的名聲也不太好,只要有事兒牽扯到自己了,不管是派出所、居委會,還是鄰居們,第一個想到的總是自己欺負人。
可自己平時也不在家門口搖頭晃腦、吆五喝六的咋呼,充其量就是不怎么吃虧,結果就成壞人了。而且這個名聲落下就改不過來了,還傳輩呢,老的這么想,小的也跟著學。
“啊?誰這么大膽子,官面上的?”聽到這個答案,醋舅舅是真被嚇了一跳。這次做局他和小舅舅都是配角,洪濤才是掌控全局的核心,如果這位小外甥被人盯上了,那后面豈不是要瞎菜。
“對方是誰我知道,可他們是啥背景我還沒搞清,想做什么更不知道。您那邊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如果真應付不過來了,肯定馬上通知您趕緊撤。對了,一說起這個,我還得多句嘴,您移民香港的事兒辦妥了嗎?如果實在困難,我倒是能找人幫忙疏通疏通。”
具體的細節洪濤沒和醋舅舅說,說了也沒用,他應付一個于世達就已經很吃力了,不能再分心幫自己。要是真想幫忙,就把后路鋪好,移民去香港就是這個局的最終出路。
想黑吃黑于世達并不是特別難,可是吃完了,那筆黑錢怎么出去才是關鍵。全留在國內肯定不現實,短時間放一放沒問題,時間長了任何一家銀行都要懷疑,銀行系統里也有安全部門,一旦發現異常賬號,再盯上,就真的麻煩了。
當初設計這個局的時候,就定下了必須有個人要跑出去,沒別的意思,就是要給黑錢找個出路,洗白之后才好消費嘛。
可是想來想去,一個靠譜的人都沒想出來。小舅舅和醋舅舅交際圈子最廣,五行八作的人都認識,但真要聊起錢來,好像誰都不太靠譜了。
人這個玩意吧,不是特別過命的交情,一百萬可能還是朋友,五百萬保不齊就是敵人了。這么一大筆錢仍給誰都是害人害己,到時候不光朋友沒了,搞不好還得東窗事發。
于是醋舅舅一咬牙一跺腳,把這個重擔挑了起來。雖說小舅舅和洪濤也都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可是在京城都有產業,相比起來他更光棍一些。
另外他還有個便利條件,這些年在南方也不是白混的,香港、澳門經常去轉轉,認識幾個香港生意人,關系還算可以,只要錢到位,幫點小忙應該沒問題。
要說他會不會拿了錢卷包跑路,這事兒就沒法百分百保證了,還是那句話,人的品格在大部分情況里都是有價格的,五百萬不變,五千萬呢?五千萬還能堅持,那五個億呢?
從總體上講,小舅舅還是相信醋舅舅的,不是說他為人有多仗義,而是他們倆交往的多,當年互相都為對方扛過事兒,多少有點信任。
至于說現在碰到這么一大筆錢,是不是會變,那就屬于不可控力,別去想,想多了落在心里是個病。做人有時候就得這樣,越是碰到大事兒,越得狠得下心舍棄,才有可能成功。總是瞻前顧后,像洪濤這樣沒有百分百把握就不干,那就一輩子啥也別干了。
如果沒有穿越,他還就是個一事無成的玩意,總覺得沒機會,殊不知機會總在眼前轉,可他就是不敢伸手抓。事后還得怪機會脫的不夠徹底,看不清人家長了幾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