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午我有事兒,就今兒吧,我請客!”既然小舅舅都出面替孟津平反了,洪濤也就不再采取敵對態度,來就來唄。
“可別再樓東燒烤了,現在我一拉屎都能把狼招來,太膻了,換個別的!”小舅舅對上午下午到無所謂,建筑公司已經處于半死狀態了,沒接到大工程天天都閑著。可他對吃飯的地點很有意見,洪濤一請客就去樓東,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總吃。
“…哎呀,那我就出次血,改吃日餐,地址一會兒短信群發。”洪濤吧嗒吧嗒嘴,覺得小舅舅提的意見很有建設性。
可是去哪兒呢?有了,原本自己找了個不錯的館子,打算比賽完帶著劉家姐弟和于亞楠去嘗嘗,誰承想她們不給面子,正好,就哪兒吧。
“他舅舅,眼看飯就好了,吃了再走吧!”見到小舅舅沒待多久就走了,劉嬸立馬鉆了出來。
“我晚上還有事兒…您幫我留意下南屋的小王和東屋的小糾,看看她倆和小濤這些日子接觸的頻繁不頻繁,尤其是早上,盯著點小濤屋子。我這個當舅舅的也不好多問,您照顧他這么多年了,多費費心。”
要擱往常,小舅舅隨便應付一句就走了,但今天有點反常,居然把劉嬸拉到了院門外,小聲嘀咕了起來。目標就是洪濤。剛剛的場景還在他腦海里閃現,可以不說,但不能不管。
“…她們倆?!”劉嬸最愛干的就是這種差事,能被小舅舅委托,那就更理直氣壯了。娘舅娘舅,必須是能管事兒且說了算數的老家兒。可監視目標一下子就是兩個,讓她有點迷糊。
“嗨,年輕人的事兒誰說的準呢,我就是怕他們攪合到一起。小濤這孩子心眼軟、耳根子也軟,那也不能由著性子來,您說呢?”小舅舅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臉上的表情很凝重。
“對,他舅放心,我幫您盯著!”見到小舅舅的模樣,劉嬸心里終于有點譜兒了。
這種事家長肯定不會拿來當兒戲,也不會瞎猜,多少也得有點證據。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幫這位舅舅完善證據,好在關鍵時刻讓房東懸崖勒馬。
“成,那我就放心了,回見!”劉嬸的能力小舅舅也聽洪濤嘮叨過,一點不比當年的小腳偵緝隊差。其實真要說管,誰也管不了這個外甥,但能早點知道消息,總比出了事兒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主動多了。
“…這是鬧的哪出兒啊?不是說和洋婆子搞上了,難不成三個都要!!!”小舅舅已經打車走了,劉嬸依舊站在院門口。剛剛的信息量有點大,且小舅舅提供的消息也不全面。
根據自己掌握的確切證據,房東和胡同口對面小院里那個格洛麗亞也不明不白的。這下好了,不找是不找,一找就是三個,真不讓人省心。
可越是不省心就越不能向困難低頭,這件事兒的突破口應該就在洋婆子身上。劉嬸看了看表,準備到了下班時間先去格洛麗亞家轉轉,名義上是喊她吃飯,實際上是要先探探口風。
這個洋婆子沒那么多心眼,比較好拿捏。至于說王雅靜和糾媽媽,急不得啊,還需察言觀色、旁敲側擊。等把她們的想法都摸清楚,再讓小舅舅出馬,這才是正道!
藏三昧,一家位于呼家樓居民區里的日本料理。說是日本料理,其實準確的講應該叫居酒屋。正宗的日料在京城不難找,但比較原汁原味的居酒屋就真很稀罕了。
這個地方還是前世里在日本留學過的齊睿帶自己來的,說實話,要是沒人帶著,讓洪濤自己找的話,哪怕有門牌號碼,找半天不見得能入門。
實際上不光洪濤找不到,孟津和小舅舅、醋舅舅三個大老爺們也同樣找不到。當洪濤帶著吳友良走到呼家樓賓館時,這三位正蹲在路邊抽煙呢。
兩個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的中年,一個仙風道骨、超然出世的老頭,分開看誰都沒問題,可湊一起再嘀嘀咕咕的,就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我說你成不成啊,好不容易請次客還把地址弄錯了。是不是該說記錯了,干脆還是樓東燒烤啊?別想啊,今兒說什么也得讓你買單,吃不吃日料無所謂,我看那邊也有個館子門臉不小,干脆就是它吧!”
不愧是干刑警的出身,在盯梢、認人方面孟津的基本功還在。洪濤和吳友良剛一露面,距離百米之外他就認出來了,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一把揪住就不撒手了。
“李老,您給評評理,我說瞎話了嗎?我給錯地址了嗎?這不就是嘛!”洪濤也不分辨,走到賓館旁邊,拉開一扇小木門,做了個請的姿勢。此時不用介紹也能看到門里的景象,人來人往的挺熱鬧,確實是個餐館。
“…這也太坑人了,多寫幾個字能死啊!讓我難受是吧?改天就查消防,這么小的門肯定不合格!”
孟津是最尷尬的,這里屬于朝陽區,他的地盤,愣是轉了三圈、蹲了十多分鐘也沒找到入口,還當著不太熟的醋舅舅,太丟人了。他一丟人,就得有人丟錢了,報復不用等十年,頂多一周就到!
要說這個藏三昧也確實裝逼裝的有點大了,它的大門就是個特別普通的木門,大小和單元樓里各家的防盜門一模一樣,還沒招牌。
第一次來的話,很大可能會把這個門當做賓館的員工通道或者辦公室,怎么也不會想到里面還藏著一家餐館。
居酒屋是啥呢,翻譯過來就是小酒館。傳統的居酒屋可以只賣酒,連桌椅板凳都沒有,就站著喝。也可以增加些下酒小菜,再擺上桌椅板凳,讓客人坐下來踏踏實實喝。但不管怎么樣,居酒屋里的主題是喝,不是吃。
按照洪濤的記憶,八十年代以前京城里也有這種小酒館,以售賣散裝白酒和生啤為主,再配上幾種下酒小菜,比如炸花生、煮花生、豆腐絲、豬頭肉、羊雜碎,專供喜歡每天喝兩口的附近居民來此小酌。
不用特意趕路、花不了幾個錢,就能過酒癮,就算從早上喝到晚上也沒人趕沒人轟。雖然沒啥檔次,卻勝在溫馨自由。
可惜隨著生活節奏越來越快,這種坐下來兩個小時只喝二兩小酒,利潤很薄的酒館逐漸淡出了人們視線,想喝酒可以去餐廳、燒烤店、大排檔,或者干脆在家里。
筆者發現吧,資本主義確實落后,總喜歡留著一些跟不上時代的糟粕。比如歐洲遍地都是的小城,主干道全是用石頭鋪的,用了恨不得幾百年,已經凹凸不平了都舍不得換。
哪兒比得上咱們的盛世,前年剛鋪的,七成新就得拆了換新的,但凡是不能拿來當古董換錢的物件,包括老建筑,一律推平了蓋大樓。
如果哪天想起來還有點用,就用鋼筋水泥再壘上。看著有點新不怕,咱們腦子靈活,精通各種做舊手法。咔咔咔一頓騷操作,又是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給,不收二三百門票你都不好意思進。
再比如隔壁的日本倒是把居酒屋給保留了下來,一部分依舊很傳統,還有一部分就與時俱進,增加了很多菜品,不再以小酒館當家,而是向著吃喝一條龍前進。
但不管賣烤肉、烤串、還是關東煮,它們的本質還是小酒館,規模不會很大,提供的菜系也不會很多,要的就是那種小家子氣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