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已經訂好了,護具嘛,江旭,你幫著問問誰有現成的,給洪先生借一套用用!”然后劉若愚一句話,就把洪濤的退路給堵上了。看來他應該挺有信心的,希望能在于亞楠面前展示一下男子漢的風采,說不定還想順便踩一踩洪濤。
“明天的晚餐我做東,請各位不要推辭,地點嘛…洪哥說附近有家不錯的日本料理!”劉亞楠也不等洪濤回答直接就把約會定了,還要回請,讓洪濤再也沒有借口可找。
“洪先生,今天你好像沒送禮物,這是不是不太合適啊。”本來這事兒就該過去了,可劉若愚在看到于亞楠和洪濤頭碰頭的竊竊私語后,妒火就不由自主的燒了起來,明知道沒啥用,可還是想為難為難人。
“對啊,既然是亞楠的朋友,這么關鍵的日子怎么可以少了禮物呢!”這個小小的質疑立刻就遭到了長沙發上兩個女人的附和。
她們一直都沒機會表現給劉若愚看,現在終于算是得償所愿了。不過紅裙子并沒跟著一起向洪濤發難,但又不敢明目張膽的保持沉默,干脆假裝在包里翻找東西掩飾了過去。
“其實也好辦,樓下就有商城…”另外兩個公子哥本來正和徐穎聊的挺熱鬧,一聽這話也趕緊表示支持,其中一個還為洪濤出了個主意。
“禮物不一定是要買的,古人不是常說嘛,心到神知。我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本來想留到最后當個壓軸。”
處于這種情況下不管是說忘了,改日補上,還是馬上去樓下買,都無法替自己把臉面掙回來,于亞楠也得跟著一起尷尬。
劉若愚還真不是只有錢的草包,心思敏捷手段犀利,換個人怕是就被他給問住了。可洪濤不能,不光不會被動,還要化被動為主動,再小小的讓這位劉公子吃點虧,使他在短時間內沒臉再去于亞楠面前抖摟尾巴上的那幾根羽毛。
“哦?我還真是好奇洪先生到底準備了什么樣的禮物,時間也不早了,不如一睹為快吧!”這番話聽在劉若愚耳朵里只有一個含義,推脫!
“對,拿出來看看,我怎么不知道你給亞楠買禮物了?”徐穎只是遵守了藍思萍的叮囑沒暴露洪濤的身份,并不知道其它,也跟著起哄,嘴角還撇著,顯然也不相信。
“稍等,我去找一下科恩先生…”洪濤也沖她做了個鬼臉,扭頭向吧臺那邊看了看,馬上起身離開了座位。
“喂,不許假裝找人溜下去買禮物哦!”徐穎還是不放心,也起身跟了過去,藍思萍想攔沒攔住只能作罷。
幾分鐘之后,科恩快步走過卡座,沖大家做了個很無辜的手勢,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他去找的是正在演唱的黑人女歌手,耳語了幾句之后,胖乎乎的黑大媽拿起話筒,沒唱歌,用英語講上了,還贏得了酒廊里大部分客人的掌聲鼓勵。
“她在說什么?”于亞楠也在鼓掌,非常用力,并不時轉頭向吧臺那邊張望。其他人則都有些愕然,不約而同的也望著吧臺方向,只有藍思萍不知所措。她的英語不太好,看看資料還湊合,想完全聽懂黑人大媽的口語有些難。
“洪哥要上臺獻唱,我真的很好奇,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于亞楠隨口回答著,但臉根本沒轉回來,眼神里全是興奮的光芒。
“不會吧!”看到于亞楠的表現,藍思萍有些狐疑的嘀咕了一句。做為女人她很熟悉這種眼神的含義,喜歡上一個男人,往往是從點點滴滴的欣賞和好奇開始的。
云酷酒廊雖然不像夜總會那樣載歌載舞、熱鬧非凡,但也有一些演出節目。下午時通常是鋼琴演奏,晚上則會換上爵士樂隊,演唱或者演奏一些相對舒緩的歌曲和爵士樂。
小舞臺在最里面,距離于亞楠的卡座比較近。洪濤在黑大媽報完幕之后才從吧臺走了過去,中途正好路過卡座,還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這支小樂隊包括歌手在內只有四個人,別看少,個個都是多面手。黑大媽負責鋼琴和演唱,四十多歲的白人嬉皮士主攻班卓琴和電吉他,小個子亞裔是鼓手,她們三組成了旋律組。
頭發花白的黑大叔是個口販子,薩克斯、小號、雙簧管、長號都歸他,一個人成為了節奏組,而且在演奏中絲毫不落下風,時不時還會即興發揮幾下。一看就是個非常有表演經驗,把大半輩子都泡在樂器上的老寶貝。
“嘿,兄弟…艾特洪!”這種人雖然每種樂器都玩不到頂級,可能永遠也登不上大舞臺,但非常多才多藝,善于應變。所以洪濤第一個打招呼的就是他。只要把他忽悠高興了,這支曲子也就拿下了多一半。
“古德曼…紐約小子,你要唱的歌沒問題,但我們不是卡拉ok機,需要定個節奏。”黑老頭對洪濤的口音顯然很熟悉,伸出拳頭碰了一下,算是接受了這個臨時合作者。
不過也沒太慣著,話說的很不客氣。大概意思就是警告洪濤別以為伴奏演唱和卡拉ok一樣容易,尤其是臨時配合,必須得懂點基本常識才可以。
“和路德的原曲一樣就成,放心吧,我是出過唱片的,你們只管好好玩,怎么高興怎么來!”洪濤聽懂了,也就更放心了。
懂行的人在一起配合更不容易出問題,像這樣的小型爵士樂隊常年都在世界各地巡回表演,什么樣的客人都會碰上,應變能力一流。只要不是太棒槌,哪怕自己出點小錯,他們也能靠經驗彌補回來。
洪濤要送給于亞楠的禮物是一首歌,英文歌,由路德.范德魯斯演唱的dancewithmyfather。
為什么要選這首歌呢,兩個原因。一是考慮到環境和樂隊,這種地方唱小蘋果顯然不太合適,入鄉隨俗,在裝逼的環境里就得跟著一起裝才和諧。
另外還得考慮到樂隊的熟悉程度,在沒有樂譜的情況下,讓一支由老外組成的爵士樂隊演奏青藏高原,好像也不怎么人道。
和第一個原因比起來,第二個更重要,那就是這首歌洪濤最熟,某輩子里確實灌過唱片,比較有把握。
隨著舞臺上面的燈光亮起,把洪濤套在中間,低沉略帶磁性的男中音在酒廊里回響開來。要說洪濤的嗓音吧,穿越了幾輩子愣是沒什么根本性改變,依舊是帶著金屬撕裂的感覺,學名破鑼嗓子。
不過和年輕時比起來,步入中年之后嗓音里的凄厲少了許多,刻意做作的時候也能說稍稍有了那么一點點磁性,不仔細聽都聽不出來的程度。
可是有了樂隊的伴奏,洪濤的演唱就顯得很專業、很動聽了。尤其是黑人老頭的小號吹得太好了,還是兩把裝了不同弱音器的小號來回換著用,就算沒有歌詞和演唱,也能把人帶進回憶和傷感之中。
雖然并不是每個人的父親都曾經和兒女一起跳過舞,但每個人心目中都有父親的影子,難以忘懷的那一瞬間。與其說樂隊演奏的好,或者是洪濤唱的投入帶感情,不如說歌詞真的太有感染力了,這就叫藝術。
“…靜靜沒說他還會唱歌啊,我都有點想徐小明同志了,他小時候也經常抱著我一起在電視機前跳舞…”
什么人最容易被藝術感動呢?不是年輕人也不是老年人,是性格直爽容易沖動的人,比如徐穎。此時的她完全沒有了咋咋呼呼的樣子,靠在于亞楠身邊像只受了傷的小貓,可憐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