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開飯館!?那地方的房價誰受得了哦,稍微像樣點的怕是就要百十萬吧!”王立輝第一個聽懂了,也第一個表示了擔憂,不是擔憂銷路,而是擔憂投入。
“老王啊,這點我得批評你了。做買賣不能太看重投入,還得看產出,只要產出足夠投入再多也不怕。洪哥的提議我覺得靠譜,太靠譜了。別人不說啊,只要館子有點模樣,我每個月至少去請一次大的。這么好吃的雞肉你們要不說我以為是鴿子呢,把雞肉賣出鴿子肉的價兒,不賺等什么呢!”
話音未落,錢德利打著飽嗝舉起了酒杯,連敬酒帶發表意見二合一了。說的倒不是太虛偽,自打開席他就不停的轉動菜臺,下筷子最多的就是兩大盆雞肉,無論是炒的還是燉的,都吃的挺香。
“也不光是賣雞肉,那樣的話檔次拉不起來。雞肉是主打菜,做出名號了,一桌子上有一兩盤足矣,真正賺錢的還是其它菜,這就是塊牌子。至于說投資嘛,那我就不好插嘴了,這是個大事兒,村里必須好好合計合計。真拿定主意了,我倒是能幫著跑跑腿拉拉關系,別的不敢保證,從裝修到衛生許可證,咱都按最低消費走。”
話說到這里就不能再繼續了,飯桌上誰也不會馬上拍板。如果會,洪濤必須躲著,沒這么二百五的人,啥也沒算計好呢就干,賠了咋辦?到時候再把黑鍋往自己腦袋上扣?那不成四處招仇恨了。別說混幾輩子,一輩子就得和醋舅舅似的,連長江都不敢過,遍地都是敵人。
至于說王村長他們干不干,洪濤覺得最好別干。不是說干這個不賺錢,而是他怕麻煩。嘴上說的再好聽,小舅舅也不是市長,到時候還得舍臉求人。要不是王工頭和二娃在孫連勝家的事情幫了大忙,把龍肉燉了自己也不會多這個嘴的。
這頓飯足足吃了五個多小時,連午飯帶晚飯連在一起,但真正喝趴下的只有兩位,戴夫和謝爾曼!
這兩位美國八線小城里來的二貨是真不開眼,讓一位穿著民族服飾的大姐給忽悠瘸了,總覺得是和印第安人酋長一起喝酒,再加上大姐的兩個女兒也有點能歌善舞,唱一曲干一杯、跳一曲也干一杯。他們喝的不是酒,是藝術,為了藝術獻身唄。
洪濤和吳友良、錢德利沒喝幾杯就開始討論生意經了,這個話題有點沉重,還比較費腦子,為了讓腦子別丟轉,連主人帶客人誰都不張羅著猛喝,皆大歡喜!
“洪總,您真打算幫他們去京城開飯館?”酒席散了,洪濤還得和錢德利、吳友良攙著兩位美國土鱉回屋。剛把醉鬼放下,吳友良就湊了上來,錢德利也沒有走的打算,還把屋門關上了。
“啥意思?你們倆有想法?”鑒于這兩位平時的一貫表現,洪濤覺得接下來的話題可能要充滿錢的味道。
“是這樣,我和老錢早就有想法在京城里弄個買賣,也考慮過餐飲業,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菜系。要說京城的餐飲業那真是百花齊放、各顯神通,做好了利潤非常大,做不好幾個月就能賠光。剛才聽了您的一席話,茅塞頓開啊,只是不知道您是說著玩還是認真的?”
別看錢德利平時和誰都能搭上話,可真要到了面對面和洪濤談正事兒的時候又有點含糊。現在洪濤身上已經有了一種威壓,越是了解的人就越有感觸。
吳友良不愧是和小舅舅混過的,基本功比較扎實,就算對洪濤也很怵頭,但還沒到不敢直面的程度。當下找了把椅子坐下,沒再說套話,來了個開門見山。
“對對對,是早有打算,就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投少了沒什么意思,投多了吧,心里沒底…”見到吳友良已經把話挑明,錢德利的膽子也就跟著大了,把謝爾曼的腳扒拉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餐館可是勤行,沾上之后就沒一時一刻清閑,二位真想清楚啦?”洪濤沒說贊成也沒說反對,照例先說了一句不怎么招人愛聽的套話。
“呵呵呵…我和老錢這輩子可沒福氣像您活的這么自如,清閑是不敢想嘍。”
“沒錯沒錯,我們哥倆都是俗人,只要不賠錢,累點沒什么。其實不干餐飲我們倆每天也閑不住,四處瞎跑還不怎么掙錢。”還是吳友良先表態,錢德利跟進,姿態都放的比較低。古人咋說的來著,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想好了就成,但有言在先,幫忙可以,別指望我沖鋒,更沒什么入股一說。”
洪濤很明白兩位房客腦子里想的啥,他們都缺乏從業經驗和穩定貨源,不敢貿然對不熟悉的領域投資。如果自己能補上這些缺陷,風險就會大大降低。
可是自己沒法給他們滿意的答復,別說只是房客,就算小舅舅想拉自己入伙干點什么回答也是一樣的,不玩!這輩子不再和任何人摻和了,再大的買賣也是浮云,想一想都腦袋疼。
“您是信不過我們?還是信不過這邊的人?”錢德利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他這個人表面上看著嘻嘻哈哈沒什么脾氣,實際上誰真的沒脾氣呢。
之所以不和旁人顯露脾氣,那是他認為不值當。可房東這番表態有點太瞧不起人了,啥細節都沒說呢就來個你們干我不摻和,啥意思啊?
“哎,老錢,你多想了,洪總不是那樣的人…不過我也想問問,您覺得這邊的人靠得住嗎?”聽到錢德利略帶情緒的問話,吳友良趕忙打圓場。
剛剛在飯桌上兩人籌劃這件事比較匆忙,沒來得及和錢德利交待清楚一個事兒,那就是在合伙入股的問題上千萬別強求。這位房東是啥德性,院子里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連親舅舅都不沾的人,就別指望能和別人合作了,不是瞧不起人,用京城話講,這叫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