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的街面上,零星的槍聲夾雜著人群的尖叫聲不絕于耳。
轉角灣處的酒吧中,大火熊熊燃燒。
呼嘯而來的摩托車載著三名剛剛施虐完的暴徒,立刻消失在了街面上。
良久之后,六輛警車才拉著警報器姍姍來遲。
管轄這片區域的威爾警官看著倒在地上的數十人,只覺得眼前一黑,雙腿都有些發軟。
他下意識的伸手扶住額頭,眼中一片絕望。
“完了,全完了。我的督察升級考核看來是徹底沒戲了。”
與此同時。
在離開魔鬼貓的地盤有一段距離后,在發現身后并沒有人追上來后,載著三名暴徒的摩托立刻減緩了速度,突然一掉頭,朝著旁邊緊挨著的街區中駛去。
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前,摩托車在這周圍又轉了一圈后,徑直繞到一間修車店的后面,飛快的鉆進了下面的地下車庫中。
把守在車庫旁邊的壯漢在三輛摩托車進入后立刻拉下了閘門,然后快速泡到修車店前方,打開高壓水槍,將周圍的路面齊齊地沖刷了一邊。
而在后方地地下車庫中,隨著六人大步走了進來。
把守在里面地壯漢當即拉上電閘,這間不大的地下車庫里頓時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的暴徒隨手扯下自己的頭套,將它甩到旁邊的空油桶當中,露出自己淡藍色的眼睛與一頭亞麻金的頭發。
他大聲沖著周圍人喊道。
“快點,都把東西都盡快處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飛快的脫下身上的衣服鞋襪內褲等等一切東西。
旁邊與他一起行動的五名同伴立刻有樣學樣的將自己脫得光條條。
地下車庫中頓時就出現了六名白的跟拔了毛的大白豬一樣的男子。
眼見六人脫光衣服,馬上有人走過來用手中地噴頭對著他們一陣沖刷,然后遞上一套不算太新地藍色工服。
周圍的人對此卻見怪不怪,忙碌地處理起來收尾的工作。
油桶中的衣物被澆上汽油,在空油桶中點燃燒成灰燼后,沖進下水道里。
剛剛駛進來地摩托車則被推到旁邊的工作間中,早已等候多時的工人一擁而上,嫻熟的將它們拆解成一個又一個的零件。
機體、發動機、曲柄連桿、輪胎......
這些構件整齊的擺放在一塊兒,被專人清理干凈后,又分散的安裝到別的組裝摩托車上。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看得出他們絕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
張驕饒有興致的盯著地下車庫中的一切,如同一道幽魂一樣,毫無存在感的游蕩在其中,左看看右瞧瞧,不時的還會朝著四周嗅嗅。
但聞到的味道里除了機油柴油汽油的味道外,也就只剩下揮發在周圍的濃烈體味了。
“奇怪,怎么又沒有了呢?”
張驕原本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抽了他們的生魂,好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的。
但沒想到就在他剛剛與這名壯漢接觸的一剎那,一股微不可察的風雪寒霜一樣的力量突然從他身上爆發出來,試圖抗拒突如其來的襲擊。
在這接觸的過程中,張驕立刻就察覺到了這股力量的本質竟然與三陽神力隱隱有些相似之處。
他頓時心中一動暫留了他們一命,準備試圖借助這幾人尋找到更多的線索先弄清楚光明和黑暗到底是什么東西。
是陣營、勢力、種族還是某種力量、能力、理念。
但沒想到在來對方老巢后,他們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張驕好奇之下當即走到那名明顯好似首領一樣的白人男子身前,在他視若無睹的目光中一絲灰白色的霧氣緩緩飄蕩過去圍著他不停盤旋。
每當這縷霧氣就要落在白人的身上之時,一股如同風雪一樣的森寒氣息就會從這名白人男子身上浮現出來,竭盡全力的抵抗著這些就要彌漫上來的霧氣。
張驕饒有興致的看著兩者間的接觸,但僅僅只是接觸了兩次之后這股如同風雪寒霜一樣的氣息就已經蕩然無存任由灰白色霧氣落在他的身上。
灰霧在白人男子身上不斷彌漫,片刻的功夫,他就如同深陷大霧之中一樣,身體時隱時現,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但白人男子卻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常一樣徑直往地下車庫中由儲存室改造成的房間中走去。
張驕望著他走進去的身影,心中大為失望。
“這就沒了嗎?我明明感覺到這股力量有些類似于三陽神力但竟然這般薄弱?”
他很是不解。
張驕能清楚的察覺到這名白人男子身上的力量本質并不低劣,甚至隱隱還有些神力的氣息但卻沒想結果竟會如此的出人意料。
僅僅是兩次氣機的接觸,這股力量就已經消耗殆盡再也感覺不到其半點存在的痕跡也因此沒有讓他試探出更多的東西。
張驕看著走進屋中的白人男子眼神微微瞇起,心中思緒起伏不定。
“要不,直接抽他們的生魂吧!這樣也方便省事兒。”
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張驕就打消這個想法。
自己剛剛進入這個世界,對于各種情報信息都不甚明了,還是不要太過招搖的好。畢竟此次任務等級已經變為了噩夢級別,小心總是無大錯的。
他回味著剛剛那股風霜的力量,稍作思索后便立刻換了一種思路。
“算了,既然直接試探不出什么,那就迂回的試試。既然有人愿意在他身上留下這股保護的力量,那肯定對他的死活坐視不理的吧?”
張驕在想到這兒后,便悄無聲息的來到白人男子身前。
他左眼當中忽然血色彌漫,勾勒出一個個充滿不祥意味的大字。
晦、竭、傷、亡......
血光流轉,這些充滿不祥意味兒的血字頓時化作一灘灘鮮血,從他頭頂上流淌下去,澆遍了全身。
男子身上立刻浮現出來一個個血紅的字跡,這些字跡如同活物一樣,不停的在他身上蠕動著,隨之消隱下去。
剛剛走進屋中的白人男子頓時渾身一寒,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渾身汗毛豎立,無端的生出了一種恐懼。
“維奇,事情干得怎么樣了?”
房間當中,一名略顯肥胖的中年白人男子盯了過來,他隨手將掌中的球桿放在臺球桌邊緣,眼神閃閃發亮的盯著他。
白人男子,也就是維奇立刻點了點頭,然后沖著中年白人男子恭敬的說道,“父親,已經清理干凈了。保證不會有人想到是我們的。”
中年男子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徑直從旁邊的臺球桌上抽了一根球桿丟了過來。
“很好。那陪我來一局?”
維奇接過球桿,稍微掂量熟悉了一下桿子后,立刻走到球桌旁,俯身趴下,稍作計算后,一桿擊出。
白球筆直的沖著洞口處的紅球撞去。
低沉的碰撞聲中,紅球穩穩的進入洞中。
維奇站起身,取過臺球桌上的巧粉,一邊擦著桿子上的皮頭,一邊換了個位置,口中問道,“父親,我們這次是不是搞得有些太大了?剛剛上任的內克瑟市長可是絕對的鷹派人士,發生這種事后,整個哈萊因市的治安的重區肯定會轉移過來的,到時候我們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
中年白人男子對此卻不以為然,他看著又一桿進洞的兒子,神情陰冷的說道,“那又怎樣?遭重的又不是只有我們,血帽會和魔鬼貓肯定是第一遭重的對象,等到他們損失慘重了,我們東泰爾夫人就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維奇看著自己的父親,對此卻不是很認同。
“父親,就算沒有血帽會和魔鬼貓,也會有別的幫會趁機崛起的,更何況這里的外地人口并不是只有我們。我們東泰爾夫人根本沒有力量來占據那么大的地盤的。就算一時占據了,那也不會長久。我們何必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去博那么一點點的利益,這次說不定國土反恐局都會親自上陣的。”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父親,我們今要不離開吧!趁著事情還沒查到我們頭上,離開這里吧。我們做的收尾肯定瞞不過國土反恐局的。我們離開這里吧!”
維奇的父親看著兒子逐漸變得驚慌起來的表情,眼神中的陰冷逐漸褪去。
他笑著走到維奇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說道。
“相信老爹,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會去做嗎?”
維奇看著自己父親堅定的眼神,眼中驚慌的神情逐漸鎮定了下來。
“沒錯,父親可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
他轉過身,熊抱了一下自己的父親,立刻打消了剛剛升起的念頭。
就在兩名壯漢熊抱在一起的時候,掛在頭頂上的白熾燈忽然一陣閃爍。
維奇當即松開了自己的父親,抬頭看著頭頂上不停閃爍這的燈泡,就準備去關掉開關,看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只是,沒等他剛走幾步,原本正放在屋子中間的臺球桌忽然傳來了一聲斷裂的聲音。
靠近維奇的那一角突然斷裂開來,厚實的案桌瞬間傾斜過來,往地上砸去。
啊!!!
悶響與慘叫聲中,維奇痛嚎的抓住砸在腳面上的臺球桌,努力的想要將它掀起來。
旁邊的中年男子立刻趕了過來,一起用力將突然垮下來的臺球桌抬起來,掀到一邊。
他焦急的問道,“你感覺怎么樣?”
維奇試著活動了一下腳,但立刻發出一聲慘哼,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感覺不是很好,好像砸斷了足舟骨。”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中年男子的攙扶下,單腳站了起來。
“我可能需要去下醫院。”
維奇的父親立刻點了點頭,大聲朝著外面喊道,“沃爾特你來一下,維奇需要一點幫助。”
儲存室改造額房間外,立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一名強壯的青年頓時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看到維奇正被中年男子攙扶著,他下意識的問道,“這怎么回事?”
維奇搖了搖頭,沖著倒塌下來的臺球桌說道,“該死的,我被它砸了一下,足舟骨可能斷了。沃爾特你帶我去下康妮的醫院吧。”
沃爾特立刻點了下頭,走到維奇身旁,接替過中年男子將他攙扶在肩膀上。
就在這交替的時候,沃爾特忽然奇怪的說道,“維奇,你臉上那是什么?傷到了嗎?”
“什么什么?”
維奇不解的問道。
沃爾特指著在他臉頰上緩緩蠕動的血色字跡,語氣逐漸變得結巴起來。
“你...你臉上...那是什東西么?”
維奇下意識的朝著他指向的方向抹去,立刻就在臉上摸到了一處凹凸不平痕跡。
痕跡在他掌下緩緩蠕動著,好似活物一樣。
他下意識的扣了一下,就見手掌下的皮膚如同風化的塑料一樣,咔擦一聲破碎開來。
鮮紅的血液當即順著他臉頰皮膚破裂開來的地方流淌下來。
屋中其余的二人頓時怔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維奇臉上撕裂掉的巴掌大小的傷痕,眼神中一片驚恐。
“那...那是什么?”
只見他臉頰上,又是一個古怪的血色字符浮現出來。
“希望你能給我帶來一些驚喜吧!”
張驕盯著屋中陷入恐慌的三人,轉身往外走去。
等到他剛剛離開沒多久,
修車店外的廣告牌上,一只通體純黑的野貓探頭探腦的從后面走了出來。
它靜靜的看著前方的修車店,碧綠色的瞳孔在夜晚中瑩瑩放光,好似綠寶石一樣。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男聲從它的耳邊傳來。
“你倒是看了一場好戲,要不是我剛一走你就出來了,我還真就發現不了你。”
黑貓頓時渾身毛發炸立,直接頭也不回的就往旁邊的不足一人寬的墻夾縫中鉆去。
眨眼的功夫,它就跑的不見蹤影。
張驕待在廣告牌下,看著一溜煙兒跑沒的黑貓,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自言自語道,“我有那么可怕嗎?”
他低聲訴說中,就見一只夜梟從黑暗的角落中騰空而起,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當中。
十多分鐘后。
這只夜梟就橫穿了大半個哈萊因市,然后降落在一棟大廈得樓頂上。
它頻頻回頭,在確定身后那個恐怖的家伙沒有追來后,這才停歇了下來。
夜梟回想著剛剛看到的那個家伙的所作所為,身軀就下意識的抖動起來,頭上的翎羽也隨之垂了下來。
不過這害怕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夜梟就得意洋洋的伸展了一下翅膀,口中發出一陣清脆的人聲。
“好恐怖的家伙,幸好我跑的快。”
它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在耳邊幽幽地說道,“我也不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