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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水師

  “莫燒,莫燒。”

  邪物手中的小木人們望著盯過來的火鬼,頓時嘰嘰喳喳的叫喊起來。

  “小友若救我一命,老叟日后定有體己奉上。”

  張驕立刻制止了火鬼的舉動,將它收了起來,隨口問道,“有何體己奉上?”

  小木人頓時吹胡子瞪眼的望了過來,大聲哀叫著,“都是好東西,都是好東西。小友快帶我去北山之南吧。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張驕瞧著他們身上不斷淌下的污濁光華,也知事態緊急,只是說了句那就這樣說定了后,立刻朝著小木人指出的方向趕去。

  灰白霧氣彌漫,肆無忌憚的穿梭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不消片刻功夫,張驕就在木人們的指點下,來到一處不知名山脈之中。

  此處群山環繞,松柏長青。

  一道道小溪從山間流下,匯聚成一條淺淺的小河。

  時值寒冬臘月,但眼前這條小河卻未結冰,潺潺地流動著,隱隱還能看到幾尾小魚兒在河水中游動。

  “就是這里,就是這里。”

  小木人看著四周的景色,當即在他手中喊道,“你看到前面那七座山峰了沒,等下你以那座山峰為中心,按照前五后三,左一右四,西二北六的順序,沿著山下小溪前行,最后再去中間之峰,就可見的我那老友了。”

  張驕聞言好奇的望了望前方不遠處的山峰,卻是沒看出什么名堂,只是心中暗暗猜測道,“這就是傳說中依照地脈山勢營造的陣法嗎?”

  他當即大步走了上去,按照掌中小木人所言,在這七座山峰之間一番來回挪轉之后,終于來到了中間的山峰之下。

  張驕一步跨出,剛剛來到這座不起眼的山峰之上時,頓時眼前景色一陣變換,仿佛來到了另一處天地一樣。

  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道瀑布。

  就見前方兩岸山川之間,一道白練飛流直下,聲如奔雷,澎湃咆哮,激揣翻騰,水氣蒙蒙,珠璣四濺。

  震耳欲聾的水落聲中,前方的小山好似一座海上孤島一樣,被重重河流環繞起來。

  眼前波光蕩漾,魚戲蝦游。

  小山之上更是蔥蔥蘢蘢,群鳥棲林,期間更是夾雜著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蕾,煞是美艷。

  張驕望著眼前這片仿若仙境般的景色,怎么也想象不到這群山之中竟然還有此勝地,情不自禁的駐足觀賞起來。

  但他手間的小木人們卻沒有這份閑情逸致,眼見來到了地方,當即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小小的身軀竟是發出了如同大喇叭一樣的喊聲,驚散無數魚蝦。

  “梅老弟......梅老弟......快來救我!!!”

  小木人們剛喊了沒幾聲,就見眼前的河流里立刻泛起一連串的漣漪。

  一個曬得黑乎乎的小腦袋就從水里鉆了出來,他像只魚兒一樣快速游到岸邊,大聲說道。

  “木爺爺,別喊了。我師傅他老人家不在家。”

  小木人們聞言頓時氣的直跺腳。

  他立刻沖著眼前黑乎乎的童子說到,“小泥鰍,快給我把你師傅喊回來。快快快。”

  小泥鰍懂事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像普通的孩童那般糾纏的問為什么。

  他當即俯身趴在河邊,雙手在河面上畫出一道圓環,口中快速的念道,“起心動地,天地皆知,不請他洲,不請外縣,只請我師梅真人呼應......”

  連綿不斷的咒語聲中,湖泊上被小泥鰍畫出一道圓環的水面立刻波光蕩漾起來,如同一面模糊不清的鏡子一樣,不斷變幻著倒影。

  片刻的功夫,原本不住晃動的水面已經平靜了下來。

  一道修長的人影浮在那水鏡之中。

  人影悄然說道,“小泥鰍,你用水鏡術喚為師所謂何事?”

  小泥鰍趴在河面上,立刻大聲喊道,“師父,木爺爺來找你了,他.......”

  只是,小泥鰍的話還沒說完,張驕手掌上托著的小木人已經大聲喊道,“梅老弟,梅老弟,你快點回來救救老哥吧。”

  水鏡中倒影的人物立刻朝聲音來源處望來,就見的木叟慘兮兮的大喊著。

  “木老哥安心,我這就回來。”

  水鏡中的人影立刻應了聲,然后瞬間消失在其中。

  浮在小泥鰍面前的水鏡立刻崩裂開來,化作一道波紋在湖面上散開。

  小泥鰍當即從河邊爬起身子,非常有禮貌的說道,“木爺爺,你和這位客人就先進屋坐坐,師父馬上就會回來的。”

  小泥鰍說完就快速小跑到正對著湖心小山的河岸邊上,雙手在兩座放置在路邊上的石獅子上一陣摸索后。

  就見一道浮橋立刻從湖面上浮起,直通對面小山。

  “木爺爺、客人,請進。”小泥鰍立刻走過來對著兩人說道。

  張驕當即跟在他的身后,踏著浮橋,往對面小山走去。

  走過浮橋,在進了這小山之后。

  張驕這才發現,山中景色遠比對面看的更加優美。

  小橋流水,花團錦簇。

  一棟精美的竹樓正坐落在這小山的山腳之下。

  小泥鰍將兩人帶入主樓大廳后,立刻就忙碌了起來,在屋中跑前跑后。

  不是燒水泡茶,就是端來魚干堅果之類的小吃食,沒一會兒的功夫,兩人身邊的竹卓上就擺滿了東西。

  張驕隨意的捏起一粒他叫不出名的堅果,一邊觀察著眼前的竹樓環境,一邊細細的品嘗起來,說不出的悠閑恰意。

  而在他旁邊不遠處的桌上,一個個小木人正緊張兮兮的望著門口,口中不斷哼唧著。

  “怎么還沒回來?怎么還沒回啊?”

  在木叟絮絮叨叨的念叨聲中,張驕已經吃完了兩碟干果,正當他準備解決第三碟時,竹樓門口處,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木叟一見來人,頓時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口中高呼,“梅老弟,你可算回來了。快救救老哥吧。”

  梅鴻飛望著已經快要被油污般的五色光華浸透的木叟,立刻大步趕了過來。

  一把捧住這十來個小木人,不敢置信的說道,“木老哥,你怎么弄成這樣了?”

  小木人們頓時苦著臉說道,“唉!!!先不說這個了,反正老哥我這次算是徹底栽了,具體過程我隨后在向你說,你先看我還有得救沒?”

  說完,十來只惟妙惟肖的小木人齊齊的望向梅鴻飛,眼中充滿了期待。

  梅鴻飛聞言也不再多問,他抓起一只小木人,一陣端詳后,肯定的說道,“老哥你放心好了,問題不大,還有得救。”

  木叟聽聞他這般說后,頓時樂開了花,木質的頭頂上是真的長出了一朵朵小紅花。

  這邊,梅鴻飛在安撫完木叟后,立刻走進竹樓第二層,取了一只白玉般的瓷碗端在手里,快速來到木叟身前。

  十來個小木人立刻端端正正的站在他面前,一動也不動。

  梅鴻飛當即左手端碗,中指和無名指內屈緊扣掌心,拇指、食指、小指豎立成三鼎足形狀端著碗。

  右手則拇指扣住無名指和小指,伸出食指和中指成似直非直似彎未彎之劍指狀,然后邊念咒邊劃諱。

  他三指上端著的瓷碗立刻滴溜溜地轉動起來。

  原本空無一物的碗中如同多了一口噴泉一樣,不停的往外冒著清亮透明的泉水。但這泉水卻奇異的只在碗中涌動,水面與碗沿持平,竟沒有往外露出一滴。

  嘩嘩嘩的流水聲中。

  梅鴻飛三指倒扣瓷碗,將其置放在木叟頭頂之上,口中念道,“伏以清凈之水,日月花開,身藏北斗,內降三臺神水,一灑厭穢速開。”

  碗中的清泉頓時如同源源不斷的暴雨一樣灑下,從木叟的頭頂澆落下來,一直流遍全身。

  十多個木人身上的污濁之色,立刻在這泉水的沖刷之下開始消散開來。

  每當有一滴混雜著污濁之色的水珠從他身上落下來后,木叟就會痛快的大吼一聲,“舒坦。”

  就這樣,再沖了有大半個時辰,直到梅鴻飛都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木叟身上最后一片頑固的污漬終于被泉水沖了下來。

  十多個小木人興奮地在桌子上翻起跟頭,口中不斷地喊著,“啊!!!舒坦。”

  低喊聲中,就見這十多個小木人朝著梅鴻飛以及張驕行了個禮,情真意切地說道,“這次能逃出生天,多靠兩位地幫助了,還請受老叟一拜。”

  張驕站在那兒,心安理得地受了他的謝拜,然后大煞風景的說道,“木叟客氣了,只要沒忘記體己之事就行。”

  木叟聞言立刻怔了下,他瞅著張驕一臉平靜的表情,終是沒在自己梅老弟面前丟份,甕聲甕氣的說道,“放心,老叟從不食言。”

  說完,他便又向梅鴻飛道謝起來。

  但梅鴻飛立刻制止了他的舉動,反而臉帶憂色的說道,“梅老哥,你先莫要謝我,老弟我本事有限,卻是無法幫你徹底根治這香火之毒。”

  木叟聞言楞了一下,他看了看梅鴻飛面帶憂色的表情,又低頭看了下自己。

  只見剛剛被清洗干凈的木質紋路里,一輪熾白的日輪在他身體上隱隱放光,絲絲污濁的五色光華就從熾白的日輪里隱隱泄露出來。

  “這天殺的蘭人英,他怎么能控制的了這香火愿力。明明三位天尊都已經被這香火愿力給反噬了,他怎么還能保持自我意志?”

  木叟驚疑不定的說道。

  但卻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旁邊的梅鴻飛看著他,有些愧疚的說道,“要不老哥兒留在我這兒,這樣我也能隨時幫上忙。”

  木叟搖了搖頭,略帶無奈的說道。

  “老弟的心意我領了,但這也是治標不治本,只要這白陽符箓不除,我終究是逃不出三陽會的掌控的。更何況我若是長久待在這兒,終是會給你引禍上門的。蘭人英此人野心極大,他是絕不可能放過我的。畢竟現在會中法主也只剩下我們幾人,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情,他也是會向我們出手的。”

  木叟一邊搖著頭,一邊朝著梅鴻飛說道,“不說這掃興的話了,老弟,你先借我株株梅花用用。”

  梅鴻飛立刻答道,“老哥請隨意,只要不動我那株灑金枝就行。”

  木叟當即抱了抱拳,十來個小木人立刻匯作一團,徑直融入身下的竹樓中里。

  竹樓里頓時只剩下張驕和梅鴻飛二人。

  兩人對視一眼,微微示意后,卻是沒有多做交涉。

  張驕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甚是不喜自己,甚至可以說是厭惡。要不是看到木叟的份上,他怕不是要直接關門趕人了。

  在察覺到這一點后,張驕自是不愿意去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兩人就這樣直接當對方是空氣了。

  雙方閑坐了好一會兒后。

  竹樓門口處,一個正常人大小的木人走了進來,他就像是剛才那些小木人放大了幾十倍后的樣子。

  木叟剛一走進來,就熱情的和梅鴻飛寒暄了好一會兒。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之際,他才起身告辭。

  “梅老弟,這次多謝你了,大恩不言謝,老哥我都記在心里了。他日若有機會,我們哥兩再把酒言歡,今日就暫且告辭了。”

  “這個小玩意兒就給小泥鰍拿去玩吧。等他長大了,就叫他去我那兒轉轉。”

  木叟說著,便丟了一塊巴掌大的木牌過來。

  梅鴻飛接住木叟丟過來的木牌,正待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見木叟已經邁出了竹樓。

  他猶豫了一會兒后,無奈的嘆了口氣,沖著樓外高喊道,“木老哥,萬事皆小心啊!我那兩壇百花釀可是要足年的了。”

  木叟當即回過身超他揮了揮手,大聲說道,“那敢情好,他日我定上門討上一碗。哈哈。”

  大笑聲中,張驕、木叟已經快步離開了這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荒草雜生的山路上。

  木叟站在張驕對面,遞過一張和送給小泥鰍差不多的木牌。

  他認真的說道,“今日多謝小友的救命之恩了,你按照上面所繪的紋路,就能找到老夫奉上的體己了。”

  說完,他便朝張驕雙手一抱拳,頗顯瀟灑的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那有緣我們再見。”

  說完,木叟就要轉身走去。

  張驕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眼角忽然往上一挑,突然向他傳音過去。

  木叟聞言立刻轉過身。

  他神情中充滿了驚訝、驚喜以及不敢置信,口中更是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這...這怎么可能?你這話可當真?”

  張驕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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