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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就這?

  流光閃爍。

  外面灰白茫茫的如同濃霧一般的陰冷氣息,瞬間朝著被打碎的房門處倒灌了進來。

  陰風拂過,眨眼的功夫,灰白霧氣彌漫,瞬間就改變梁柏清眼前的整個世界。

  白茫茫、灰沉沉,看不到任何的色彩,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大門,房屋,電燈,門外的走廊,甚至就連站在他身邊林柏英他都看不見分毫,仿佛這片的死寂的灰霧中,只剩下了自己。

  要不是他下在林柏英身上的傀儡咒還能清楚的感應到他就在自己身邊,他甚至還以為兩人已經被分隔開來了,但這依然無濟于事,兩人和被分開了沒什么區別。

  梁柏清伸出完好的左手,朝著自己感應到的位置摸去,入手處一片空無,他下意識的又朝身邊四處摸了摸,結果依舊不變,還是一片空無。

  他知道,這是鬼蜮蒙蔽自己五感的緣故,哪怕自己現在抓到林柏英,自己的五感也只會告訴自己什么也沒有碰到。

  梁柏清臉色一片煞白,徒勞無功的在身邊虛抓著,雙目一片赤紅,口中痛苦的喃喃著。

  “師父,我對不起你,我救不了小師弟啊!”

  “我真的,無能為力啊!”

他想著拼了命也要將林伯清安全的帶出去,但眼前的一片空無,讓他有勁也使不出,甚至就連手中是否結印持咒,他都  不能肯定。

  因為,在這片鬼蜮當中,正常人所看、所聽、所觸到的一切東西,都是由鬼蜮的主人所制定的。

  梁柏清絕望的怔在原地,等待著結局的到來。但意料之中的襲擊并沒有到來,他只是隱隱約約好像感覺到有人目光注視到自己身上,隨后在沒有感到半分異常。

  張驕看了一眼怔在門口處的兩個一面之緣的熟人后,便不再關注這兩個為他打開門路的工具人。

他身體自然而然的穿過一片狼藉的房門,各種擋在路上的  雜物像是虛影一般穿過他的身體。

  張驕徑直穿過這些雜物,站在房間當中,死寂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著眼前的筆仙。

  他毫無血色的薄唇上突然裂出一抹笑容,抬起頭對視著筆仙黑洞洞一片眼眶,燦爛的說道。

  “你好,玉靈郎。我們終于見面了!我是張驕。”

  在他說話之間,無數灰白色的氣息不斷從他口鼻眼角之間蜿蜒而出,匯同身后潮水般的灰白霧氣直接像筆仙涌來。

  狹窄的房間中,無數鮮血般的文字與灰白色的霧氣瞬間交融在一起。

  怪異的風聲開始在屋中回蕩。

  呼!!!

  這風聲似野貓叫春,又像老鴉啼泣,更像無數分不清男女的人哀哭咒罵,越是聽越是驚恐絕望。

  房門邊緣的梁柏清滿臉猙獰的想要堵住耳朵,但這詭異的聲音還是一聲接一聲的傳入他的耳朵里,滲入靈魂深處。

  他雙目凸出,腦門上的青筋根根顯露,好似老樹盤根一樣,看上去像是脫水的魚兒一般,在門沿邊緣不停的打滾。

  灰白的霧氣與血色文字不斷的在這間房屋中翻涌,或是灰霧彌漫遮蔽一切,或是文字大放血光消融灰霧,兩者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整個房間猶如墜入地獄當中,不斷的變換著各種詭異荒誕的畫面。

  站在房間正中央的筆仙率先動了起來,持著碩大毛筆的手上,無數鮮血像小溪一般涓涓流往毛筆。

  鮮血瘋涌之間,原本只有筆尖處一點殷紅的毛筆,瞬間像是插入墨瓶當中沾滿了墨汁,一滴滴濃郁粘稠的鮮血不斷從筆尖滴下。

  鮮血飛速滴落,落在地面上化作一個個充滿不詳意味的文字。。

  “穢,竭,衰,敗,亡,危......”

  張驕的身上瞬間爬上無數的血字,種種不詳的氣息開始在他身上流淌。

  一股死氣霉運開始籠罩他的全身。

  惡臭、腐敗的氣息不斷的從他身軀上傳來,一縷縷白發從頭頂上垂下,他的皮膚開始變得松弛,牙齒也不斷的脫落,冥冥當中,他感到身體的每一處好像都開始衰亡,好像大壽將至,死期降臨。

  體內的厲鬼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死亡契機,開始不安分的暴動起來。

  一處處陰冷的尸斑借助盤踞于他身體上的死機,瘋狂的在他周身蔓延,腐敗尸化。

  瞬息之間,密密麻麻的青紫色斑塊就密布他的全身,仿佛要帶走他所剩不多的生機。

  張驕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身體逐步變得衰老腐朽起來,生命源源不斷的被抽離出去,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但他卻沒表現出絲毫死亡將至的表情,反而眼神越發明亮,好像全身最后的生機都集中在了那里。

  他垂著頭,看著奄奄一息的自己,晃晃悠悠的抬起布滿尸斑的手臂,輕撫在眉心。

  下一秒,他眉心中方天敕令大放光明,鎏金朱紅的紋路如同燒紅的鐵水一般,從眉心貫穿到全身,然后狠狠扎入體內的惡靈當中,開始不計后果的抽取它的力量。

  漫天灰白霧氣遮掩住了他的身形,張驕一晃之間,身影在如同鬼魅一般穿過筆仙身旁不斷浮現出的血字,來到它的面前。

  他的面孔與筆仙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的臉龐緊緊的貼在一起,對著它的面孔直接噴出肺中的最后一口氣,蒼白如紙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就這?”

  沒等筆仙回答,他露出嘲諷笑容的嘴角,忽然往耳根后面裂開,一張血盆大口徑直張開。

  一道虛幻不定、似有似無,被重重鎏金朱紅光芒鎖住的的陰靈,忽的從他張開的大口中鉆出,然后如同他一樣,大口張開,一口吞住筆仙的大半個身子,一個囫圇,就這般吞了下去。

  整個情形就好像網上流傳的那張大魚吞小魚,小魚吞蝦米的套圖一樣。

  筆仙方一下肚,眉心之中的方天敕令就顯得無比的興奮,變得越發的鮮艷奪目。

  道道鎏金朱紅色的光芒在他體內穿梭,構建成一道道神秘莫測的咒文,這些咒文層層契合,如同咬在一起的齒輪一樣,不斷從白袍血字、提著巨筆的筆仙的身影中穿過。

  筆仙在咒文中不安的掙扎著,無數血字在它長袍上不斷浮出又消失。

  “逃,離,遁,走,閃”等等文字不斷變換著,但在被方天敕令的光芒掃過之后,浮現出來的血色文字頃刻之間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朱紅鎏金的光芒中,筆仙連同上方一個看不清面貌、身形虛幻不定,散發著灰白氣息的詭影,一同組合成一道更加復雜神秘的敕令,將他們三者連接在一起。

  房間當中。

  漫天飛舞的血色字跡好似吸血的蚊蟲一樣朝著張驕蜂擁而來,但還沒等它們近身靠近,低頭微閉著雙眼的張驕猛然睜開眼睛,死寂灰白的眼中,一抹血色浮現在他的眼眶當中。

  無數血色的文字在他眼中不斷浮現,復又消失不見,只余下一抹血光在他眼眶不停轉動,在蒼灰死寂的眼珠邊緣,渲染出一圈血色。顯得越發顯眼,格外的引人注目,令人忍不住仔細瞧瞧,看看那么血色當中到底浮現的是何文字。

  迎面飛來充滿了不詳意味的血色文字,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開始逐漸的停滯在半空當中,仿佛下落的雪花一樣,一個接一個、連綿不絕的掉落在地上,化作一灘腥黑的血跡。

  張驕緩緩的抬起頭,密布在臉頰、額頭、脖子上的紫黑淤青色的尸斑開始不斷退卻,松弛的皮膚再次變得緊繃起來,仿佛枯木又重新煥發了生機一樣。

  唯有頭頂上絲絲白發夾雜在黑發當中,像少白頭一樣格外的醒目,顯得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

  張驕并沒有太過在意這些,此刻,他正側耳傾聽耳邊突然響起的提示音。

  “你吞噬了特殊鬼物,筆仙玉靈郎。本次任務評價獲得小幅度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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