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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水缸

大熊貓文學    未來狩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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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樸愛花帶著恐懼的心情,一步一步地走向第四個房間。

  每走一步,她都顯得驚心動魄。

  這地方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仿佛與世隔絕。校舍外面,校園那邊的聲響根本傳不過來。樸愛花繼續向第四個房間走去,經過前面三個房間時,她查看了門牌。上面的字幾乎都認不出來了。房門大部分上面顯得很陳舊,木油漆都脫落,有一塊門還爛了個破洞,可以從中看進去。

  樸愛花也就是隨便瞥了一眼,卻猛然神經緊縮。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好像看到…第三個房間里,有個穿白衣的人影正面向門口,看著她啊!

  寒氣瘋狂地纏繞著她。樸愛花感到神經在尖叫:快!!快離開這兒!

  她猛吞了一口唾沫,然后,戰戰兢兢地再度回過頭,盯著那個門洞…

  “哇!”她猛然捂住嘴,不敢發出聲。

  她分明看到,屋里吊著一個人影,傷痕累累的雙腳赤裸著,就那樣,來回晃悠。

  它穿著一條白裙,雙腳懸空。身子在半空蕩來蕩去。

  緊接著,它停止了左右晃動。

  而是——慢慢地轉了過來…

  它的雙腳,面向了樸愛花!

  樸愛花嚇得尿意刺痛,她哆哆嗦嗦地爬起來想逃,卻在下一刻,那吊著的人影不見了。

  仿佛,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與此同時,寂靜中又有一些遠方的聲響。仿若暗地里的呼喚。

  “過來啊!過來啊!我在等著你哦!”

  這個呼喚來自第四個房間。

  若隱若現,像她的幻覺,又像不存在似的。

  她的雙腳竟鬼使神差一般,不聽使喚地朝第四個房間走了過去。

  她輕輕推開房門。

  吱呀的聲音,在一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可怕。

  出現在她面前,是一個空曠的房子。

  這個房子,除了一個放在墻邊的大水缸,什么都沒有。

  那個水缸真的很大,連一個人躺進去,都不出奇。

  而房間里光線十分陰暗。不知道是不是掛著窗簾的緣故。樸愛花想讓光線充足一些,就走過去拉掉窗簾,沒想到這窗簾一撕拉就拉下來了。

  她想打開窗,卻停下了手。

  她看到,鋪滿灰塵的窗戶玻璃上,出現了一個明顯的手印。

  這手印,好像是剛剛才印上去的。

  樸愛花憋住呼吸,勸說自己別胡思亂想,然后她用力推開窗戶。

  外面冰冷的空氣頓時涌進來。

  前面不遠處,就是櫻花女高的教學樓。天色還剩一點亮,校園里的路燈已經陸續亮起。而校門口那邊,稀稀拉拉地有人離校。再過不久,這個學校就會空無一人了。

  樸愛花心想著趕緊完成任務,便回過身。

  她來到那個水缸邊。

  按照節目組的要求,她需要從水缸里找線索。

  可是,這個水缸…實在太詭異了。

  它長約一米五,齊人高。里面裝滿了水,那水,很渾濁。而且,還長滿了水草。

  這里面,會有提示?

  樸愛花心里是起疑的。她緊盯著水缸,努力想看清楚里面有什么提示。她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水里,有人跟她對視。

  不料,卻在這時,“吱呀。”

  是門在響嗎?不,是窗戶好像被風吹了一下,又關起來了。

  樸愛花走過去,打算重新打開時,她愣住了…

  窗戶玻璃上,多了一個手印!

  剛才明明只有一個手印,現在,卻變成了兩個!

  樸愛花惶然退后,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咕嚕!”

  好像是水冒泡的聲音。

  “咕嚕嚕!”

  沒錯,是從水缸哪里傳來的。

  水缸里,有東西!那聲音細得要隨時斷掉一樣,卻死心不息地牽著她。她猶豫地走過去,循著那微弱的聲源。她站在了離水缸一兩米的地方。

  樸愛花張大嘴呼氣,跌跌撞撞地往前挪。恐懼讓她的膝蓋和腳踝沒有任何力量。

  終于,出現了!

  水缸玻璃面上緊貼著一張臉,正盯著她,并且,露出可怕的陰笑。

  “啊!”樸愛花大喊出聲,她的手腳和面頰麻木、冰涼。

  水缸里,有人…不,也許,不是人!

  緊接著,她看到水面上露出一只赤裸裸的蒼白的手,映入懼意澎湃的瞳孔里。

  那只手啪地抓住水缸面,隨之,一個人頭浮了出來。

  它的頭頂纏著濕漉漉的水草,從水草間露出一雙惡意滿滿的眼睛。它瞪著樸愛花,嘿嘿嘿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嗚嗚嗚哇哇!”突然,所有恐懼就像堤壩坍塌了一樣,沖了出來。

  她開始全身發抖。她的身上——尤其是腹部開始起雞皮疙瘩。是的,起雞皮疙瘩可以形象地描寫她的感覺。她的嘴巴發干,好像里面一點唾液都沒有。但是那種激動的感覺仍然存在,像是甩也甩不掉。

  快跑啊!樸愛花命令著驚恐得無法呼吸的身體。她的雙腳就像生銹的機器,終于啟動了。

  她拔腿跑了出去。

  然而,房門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她怎么打也打不開!

  “救命!救命啊!”她拼命地拍打門。

  可她的呼救聲,如同被這座沉寂的舊校舍吞噬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人會來救她的。

  而這時,那只怪物從水缸里爬了出來。

  滴答的水珠落在地板上,很快浸濕了一大片。它慢慢地走過來,光著腳,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怪叫:“呃呃呃。殺了你。殺了你。”

  樸愛花回過身,緊貼著墻,她覺得自己無法抗拒那雙眼睛,自己好像被催眠了,被控制了,無法改變任何事,也許無法改變逼近的死亡。

  “嘿嘿嘿!”它最終走近了,升起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無法名狀的窒息感。

  脖子的空氣越來越少。

  肌肉因為外力的壓迫而收縮。

  大腦血壓在飆升,從而令眼球慢慢像外凸出。

  樸愛花拼命掙扎,雙手亂畫亂抓,她無意中抓掉它頭上的水草。

  她看清楚它的真容后,眼球更加凸出了。

  “為…為什么…”她用盡所有力氣,發出這樣的質問。

  “因為,殺了你,我就有錢啊。”

  它說道,臉上的肌肉扭曲得根本令樸愛花認不出,這竟然就是她那位溫柔的父親。

  沒錯,它就是樸愛花的父親。

  不是鬼,不是怪物,只是一個人類。

  一個被利欲熏心的人類。

  “小花,別怪我。”他的雙手越掐越緊,“爸爸這么做也是無奈啊。可是,殺了你,就能得到保險金。我們家的高利貸,就能還清了。你就當為家里,犧牲這么一回吧。”

  樸愛花盯著她曾經最深愛的父親,眼淚緩緩流下。

  臨死之前,她終于明白,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竟然是人類本身啊。

  什么親情,在金錢面前,也就這么不堪一擊。

  想想,樸愛花都覺得自己可笑。她為了減輕家庭負擔,才參加這次真人秀節目,想著拿到獎金,幫家里還債,卻沒想到,她是以這樣的方式,為家里做了貢獻。

  下輩子,再也不要投胎當這種人的女兒了。

  樸愛花狠狠地發出誓言,便頭一歪,徹底斷氣了。

  那個男人,這才將她的尸體抱起來,扔進水缸里。

  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氣。

  呼…這下子,他又有錢了,真好。他又可以回到從前那種舒適的日子了。他不必再被人當眾羞辱了。

  “孩子,多虧了你啊。爸爸感激你。”

  男人對水缸里道謝之后,便走到墻邊,穿好他之前換下來的衣服,打算趁夜離開。

  他剛走到門口,卻——

  “咕嚕嚕!”

  有水冒泡的聲音。

  “咕嚕嚕!”

  確實,是從水缸哪里傳來的…

  男人困惑地回過頭,他猛然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泡熱尿差點沒撒在褲襠里。

  他分明看到,從水缸里爬出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那女生露出咒怨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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