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齊木,那薄而堅定的唇,和清冷的眸子如出一轍。
那抹冷笑,盤旋。
“動手唄。”他說,“可憐的家伙。”
“說…說誰可憐呢?”余文籽生氣極了。
齊木不慌不忙,也不急著救米卡卡。雖然這種小事,也就是吹灰之力。但以他的性格,一定是要讓米卡卡吃點苦頭的。
“你以為,別人會學你,為了活著而殺人。怎想到,你的愿望落空了。”
“他們沒有互相殘殺。而是把活著的機會讓給別人。啊。”齊木抬起頭,如同享受。
“對比之下,當年你們那些困在游輪上的人,嘴臉真是丑陋哪。呵呵。可笑,泰坦尼克號沉沒之后,媒體還大肆宣揚西方人多么友愛,讓老弱婦孺先上船?還拍了一部洗白的電影?這一定很諷刺吧。”
“別說了…”余文籽受不了這人的語言暴力啊。
可齊木偏要說。
“歐美哦,最喜歡彰顯自己是民主的,正義的,公正的,其實是最齷齪的,最惡心的,人性最丑陋的。我們和你們不一樣哦。這一點,讓你很失望,也很氣惱,不是嗎?明明自己是個壞孩子,還希望別人家的孩子,跟你一樣作惡多端。”
“我叫你別說了!”余文籽咆哮道。
“隨你的便。”齊木張開雙手,像音樂會上的指揮,“殺了他吧。這樣,只能證明你心中的軟弱。”
“喂喂喂!不要無視我的生命啊!”米卡卡要哭的節奏。
“你死了,會名垂千古的。這是你的榮幸。”
“這種榮幸,留給你全家!”
“拒絕。反彈回給你。”
兩個少年旁若無人地斗嘴。
完全沒有人質處在危險當中的緊迫感。
就在這時,李小美出現了。
“住手吧。阿文。”她深情地說道。
“小美…”
“阿文,你讓大家上這條游輪的目的,真的是想讓他們自相殘殺嗎?他們這樣做,你良心會好過嗎?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你應該是想贖罪,不是嗎?”
“…”
余文籽沉默了。他的眼神黯淡下來。
看來,李小美的話戳中了他的心扉。
他嘆了口氣,回頭對斯蒂芬船長說:“放開這個少年吧。”
船長沒有質疑,放開了米卡卡。
就算殺了他,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大概,他們心里是這么想的。即便殺了船上所有的人,也無法解開他們的心結,不是嗎?
他們要的,并不是殺戮。
米卡卡慌忙跑回己方的陣營。
“你們走吧。”余文籽看著齊木等人。
“等下船靠岸,你們就下船。”
“等等,船不是要沉了嗎?又怎么靠岸?”丁子問。
“這點你們不必擔心。”
雖然不知道余文籽怎么辦到,但他應該不會撒謊。
再且,齊木也有辦法讓大家離開這兒。
看到余文籽改邪歸正,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卻這時——
“哼。竟敢背叛我?”
游輪上的廣播,突然響起。
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但余文籽和李小美,船長等狩聽見這個聲音,頓時臉色蒼白,動作不能自主般,竟然噗通跪了下來。
“…柒隱大人…”
“好大的膽子呢。”那聲音在廣播里響起。
齊木張望四周,倒是沒察覺到其他狩的強大氣息。估計,對方是在很遠的地方通過廣播來傳達信息的。
“沒用的廢物。竟然被人類給說服了。既然已經背叛了我,你們應該知道下場了吧。”
那冷淡的腔調充盈四周,叫人寒顫。
“呵。”不知為何,花萬舞笑了。
但她沒有任何行動。
“別躲起來。有本事,現身。”齊木沖偌大的大廳喊道。
“哼。屠狩師,別急。下一關,我等著你。”柒隱冷笑道,“不過,現在,我得清理一下門戶。”
卻見,余文籽站了起來。
“柒隱大人。是時候,解決了。”
“呵?你想反抗我?我一根手指就能滅了你。看看你的胸口吧。”
余文籽趕緊解開衣服,裸露出胸口,卻見胸口包裹著一枚炸彈,像心臟一樣跳動。之前由于是藏在體內,所以很難發現。只不過,因為就快要爆炸了,它越來越明顯。
“我留了一手。”柒隱說:“就是處理你們這種叛徒的。和你的游輪一同消失吧。”
“隨便吧。”余文籽卻面無表情,穿好了衣服,“我的靈魂早就死了。”
而后,他朝齊木等人說道,“你們快下船吧。外面就是碼頭了。”
等齊木他們跑出去一看,果然,舷梯已經放下,外面正是他們上船時的碼頭。
米卡卡讓大家趕緊下船。
跑得差不多了,他又回頭問余文籽和李小美幾個,“你們跟我們一起逃吧。”
“不。”余文籽語氣很堅決,“我要和這條游輪同命運。”
李小美走到米卡卡面前,“你們走吧。我們不會離開的。一百多年前,我們就是這條游輪上的人了。”
站在她身后的船長和水手等狩,都帶著恬靜的表情。
就像回歸原來的歸宿。
或許,這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米卡卡心里想道。
“走吧。”齊木先走下了舷梯,朝米卡卡喊道。
“再見。”米卡卡一邊走下去,一邊回身揮手道別。
“再見。”
甲板上,余文籽,李小美,船長等狩,朝他們揮手。
走到碼頭上的時候,游輪的身影逐漸消失了。
眼前又變回了那條熟悉的怪誕街。
忽然——“嘭嘭嘭!”
仿佛,炸開煙花一般。天空被一團火花給照亮了。
人們抬起頭,望著明亮的夜空。
那一定是游輪爆炸的火光。
每個人的心情,霎時變得憂傷起來。
這段旅程,恐怕以后將成為人們一段難以忘懷的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