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啊。”
深吸一口氣,靠著墻壁上,即使是老亭房的精致手工香煙,也無法驅散虎二德發自內心的疲憊和寒意。
“正義斬首魔?這算哪門子的正義。”
看著煙圈在午夜中消散,老警探感嘆的夜色背景,確是繁忙的警察同僚們和吵鬧的警燈聲。
這里是白露區的財富大街,地如其名,是本區地價最高的繁榮別墅區,住在這里基本非富即貴,要不他們也支付不起這條街的特色福利之一,那極其昂貴的私人護衛隊平攤費。
幸好,現在大部分住戶也和護衛隊一起去隔壁區避難了,否則這案子處理起來更加麻煩,警車進來時都會攔下。
“確定了嗎?受害者?”
“黑袖章都在里面,他們還在查勘尸體,不讓我們的人過去。但法醫已經說了,脖子上的創口是致命傷,全身靈力被吸干,靈能器官全部萎縮,再加上傷口標志性的干枯感,基本肯定已經是那個最火的......”
“確定是那個斬首魔了?收拾一下吧,讓我們人準備一下,10分鐘后集體撤離,這個案子我們管不了。呵,正好早點避難,我可不想倒霉的被空間裂隙吞進去。”
作為執業至少二十年的老警探,虎二德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他知道“斬首魔”這個案子,已經讓黑袖章們焦頭爛額了,整的跟個瘋狗式的到處亂咬,自己這地方警察的小貓兩三只,還是別湊上去主動給人泄憤了。
“好的,我就這就通知兄弟們!”
年輕警察急匆匆的離開,那興奮和欣喜都掩藏不住。
虎警探了解這個才畢業兩年的熱血年輕人,他不是個能躲就躲的老咸魚,能夠及時撤離不是重點,能快點離黑袖章遠點才是讓人開心的地方。
“呵,果然還是孩子,這喜悅都明顯表現出來,就算不被誤解拉低上級的評價,也小心黑袖章看到了找茬啊。”
對小年輕的不穩重搖了搖頭,他緊了緊衣領,就算是高級督察的“彪紅虎”,看著都一窩子黑袖章混在一起的“盛況”,都發自內心的心虛。
“兩個區的黑袖章都來了吧,看來死者是個重要人物。”
要知道,平時就是黑袖章出動接手特殊、高難案件,也是三人一組。
現在這里面十幾個蹲著,外面二十多個封鎖警戒線的盛況,實在有點嚇人,執業這么多年的老警探都是第一次見,也難怪小年輕沉不住氣了。
黑袖章的人都是正常資料中查不出來的,具體人員和編制一直成謎,虎二德能夠認出有隔壁區的,還是因為其中一個黑袖章,就是自己的親戚。
“真不知道宗族怎么想的,把新生代最好的一批精英送進去秘密警察去歷練?鍍金?那是鍍金的地方嗎,都鍍成了面容陰沉見誰咬誰的瘋狗,原來多可愛的一個小丫頭,見到我還會甜甜的喊叔叔,剛才就點了個頭,還用眼角審視我........”
腦袋已經偏向不知道哪里去了虎警探,心態大概已經算放假。
雖然已經擺明了是重案和大案,但也等于明說,接下來的案件和地方警察無關。
但讓他驚訝的,確是剛才的年輕人,突然又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有新的發現?
“虎老大,你家的那個黑袖章親戚和個平民鬧起來了,你快去。”
親戚?啥?啊,黑袖章和平民發生糾紛了?本來這種事情虎警探是能躲就躲的,但聽到一句“你家的”,也就只能去趟這渾水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親戚?”
“焰符虎家的虎紋特質這么明顯,還有和您差不多的紅發,都擺在面子上了,還有伙計在猜是不是你家丫頭,正好叛逆期才這么不給您面子......”
“咳咳,我看你們都是閑的,回去之后加練一下吧。還有,‘親戚’什么的別這么說,別人是宗家大小姐,完美遺傳者和焰系初醒,是新生代排名前三的‘一’,我這個‘二’中吊車尾的,怎么敢高攀。呵,當面都不認我這個叔叔了,虧我以前這么痛她,每年年會時給她帶零食玩具......”
雖然只是邊走邊說的平淡陳述,虎二德越發碎碎念中的怨念,深到讓小警察都不敢接。
幸虧,出事的地點,就在門口的封鎖線。
當剛剛抵達,眼前的一幕,就嚇得他的目瞪口呆。
對著一個日常打扮的普通人,自己的侄女虎一咲已經一聲嬌呵,猛地跳上半空,然后對地揮拳。
“虹虎下山!”
伴隨著撲面的灼燒感,火焰從天降臨。
那火焰來的太急,就如天劫一般直落九天,猛地炸裂成整個世界的火花。
一時之間,出手就是家族武學的七決殺,這丫頭實在太兇。
“笑笑!你在做什么?!”
那火焰已經落在了地上,無源火卻瘋狂的燃燒,地面都開始迅速融化。
“不要叫我笑笑!”
火焰之中,使用了絕殺的虎一咲大口喘氣,在反射性的吼回去之后,看到來人,卻露出了喜色。
“叔,快幫我!這嫌犯好滑頭,我完全打不中!”
被叫叔先是一喜,接著虎二德卻皺起了眉,多年的經驗,讓他一句話就注意到,眼下情況似乎有點不妙。
嫌犯?才當黑袖章一年,別的沒學會戴帽子倒是真快,斬首魔案幾百號刑偵老手都忙乎了半年了,會被你這個菜雞找到嫌犯?別又是黑袖章的經典傳統吧——“我懷疑你有罪”。
“打不中”就更讓人覺得不妙了,打不過還可以說對方比你強,你天賦再好也太年輕。
完全打不中......那就是完全被看穿了,所有攻擊全部提前躲避,甚至懶得反擊。
這只可能存在差距懸殊的情況,不管是經驗和個人實力,都差距大到根本沒法比,只有太新的新人才會把打不中當滑頭。
“不會這么倒霉吧,難道是某個趕過來的秘密警察頭子,雖然秘密警察披著馬甲內斗也算傳統了,但自家侄女出門半年不到,就扛上大佬也太倒霉了吧......”
煙霧和火焰逐漸散去,最讓人擔心的焦尸沒有出現,只有一個青年男性一臉平靜的看過來。
他毫發無傷,連頭發都沒有灼熱的感覺,只是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但看清了來人有點熟悉的面容,想起他是誰,虎二德猛地一拍腦袋,完蛋。
“怎么是他.......完了!這還不如得罪秘密警察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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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鄭禮也是一臉懵逼的。
他只是按照短信的要求,甩掉了兔子和幾個尾巴,來了指定的見面地點.......就被攔在了門外。
這個明顯還是新人的黑袖章,堵著自己,就像是詢問戶口般的倒豆子式質問。
“你是誰?你那來?你來干什么的?為什么你現在沒有避難?你知道這里住著誰嗎?你和住戶有什么關系嗎?是不是你殺了他?”
好吧,兇案現場?本來是不知道這么多警察蹲這是干啥的,現在硬是被強行告知了,就這水平,你還當秘密警察?
鄭禮差點當場被這個明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逗笑,但掃了一眼對方的外表,還是耐下心來耐心回答。
別誤會,不是因為對方多多少少也算個小美女,而是這個小老虎有著太過明顯的特征。
“炎系異能標志般的炎發、虎樣戰紋、卷在腰間的虎斑小尾巴、興奮時的虎瞳,沒有額外體征的四肢,沒智商的虎紋突額頭,啊,完美遺傳的虎家人啊。看樣子還是個‘一’,算了,少點麻煩吧。”
想到她背后煩人的家族,鄭禮耐著性子進行了解釋起來。
“我是接到短信來的,我找你們的謝處長.......”
然后,他就發現沒法解釋了。
對方堅持不愿意進去通報——“我一回頭你就跑了,我才不會被你騙。”
自己的身份通報被質疑——“你說你只是平民?你怎么不去避難?這么多警察和紀檢,你還主動湊過來,這是平民的表現?”
莫須有的罪名——“哈,我就知道偵探小說.......犯罪相關的書上說的沒錯,犯罪分子肯定會忍不住不安,偷偷來查看犯罪現場。”
更加無法理解的要求——“你既然堅持自己無罪,就戴上這個手銬,我帶你進去找你說的那個人!”
這種新人,別說泄露特殊身份給她了,多說兩句,鄭禮都覺得智商在降低.......他順道也懷疑對方能不能背下那1080頁的密碼總本,多半現場對暗號都是白對。
在感嘆外環的世家勢力是不是越來越失控,這種貨色都能塞進紀檢的同時,耐心逐漸耗盡,被新人折騰的火大的鄭禮,干脆不管她,直接越過欄桿進去。
“讓開,我有正事。”
惱火的推開了擋路的女警,對方一愣的下一秒,回過神來,就是狠狠的一記重拳。
肌肉反應,一晃,就成功閃過的鄭禮也愣住了。
就這么大街上對平民動手?這么新.......兇嗎?
而他還沒做出反應,對方卻來了勁。
“哈哈,還敢說你是普通人,還有,你居然膽敢拒捕!果然心里有鬼!”
“我拒捕?新人,都是這么虎的嗎?我%¥%…”
這時,面無表情的的鄭禮,心里已經開始RAP了。
然后,就是無趣的你追我躲.......萬幸,在鄭禮即將忍不住,好好教訓這個新人(他擔心動手后,白身的自己還會被扣個襲警的帽子)之前,里面終于來了說話管用的其他人。
呵,還是老熟人。
“喲,這不是虎警長嗎?來幫忙抓捕嫌犯的嗎?哎呦,我是不是該束手就擒,這就是你們虎家的執勤方式?”
瞬間,面對這皮笑肉不笑的某人,肉眼可見的,虎警長額頭就皺成一團,冷汗不斷冒出。
“哪里話,鄭秘書長.....鄭先生,我們這不是辦案嗎,新人比較神經過敏,呵呵,這是我們家的鄭一笑,新人,才干四個半月,還小,一點都不懂事。”
“叔,我已經改名了一咲了!我也成年了,一點都不小了!”
“說你小就是小了,不小能這么不懂事胡來,還不給鄭先生道歉,他是我們家的老朋友了......”
看著全力圓場的虎二德,鄭禮深吸了一口氣,今晚是挺忙的,不是置氣的時候,報復什么的延后吧。
“我是來找謝鷹的,他應該在里面吧,他給我短信叫我過來的。”
再次把短信給對面看,這次得到的不是“哈,我隨便弄兩個賬號,對話就可以給你編一堆”的胡話,而是虎二德的連連點頭。
“謝處長,在的,在的?您是要進去見他,還是要他出來?”
猶豫了片刻,注意到周圍已經有不少目光看過來了,鄭禮還是搖了搖頭。
“不用,和他說一聲,我在老地方等他,只等他一個小時。”
說完,就在背后“叔,你怎么放他走了”的抱怨聲中,頭都不回的直接走人。
別說,還真沒等一個小時,半個小時不到,等的人就來了。
一來,就丟下一句重磅炸彈。
“鄭禮,之前給你的委托,那個查斬首魔疑似內奸的案子,不用再查了。”
都做了一大半,說停就停?鄭禮有點詫異,對方可不是半途而廢的人。
“就算那個人是你們紀檢處的高層,按理說比你還高半級,我也不覺得你會放棄?怎么,被他發現了?打草驚蛇了?”
“不,沒查的必要了。”
“斬首魔被抓住了?還是確定廖處長不是內奸了?”
“都不是。”
“那為啥?”
越說越不可思議,謝鷹會因外部原因中途放棄查案?鄭禮覺得,這還不如相信明天時遷城就大爆炸。
“不用查了,我剛從他的死亡現場過來。”
平靜的話語,確是爆炸性的新聞。
“等下,秋分區的黑袖章一把手,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在白露區死了,被斬首魔一刀剁了?”
“不是......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