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宮,就是女媧道的原始之地。
是真正的根源之地。
這種地方,自然是不能隨便踏足的。
方月凝開始還沒有聯想到這方面,可隨著蘇離的解釋,她才明白她的確是太淺薄了。
這種感覺,讓她的態度都跟著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沒有開口說話,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沉默的狀態。
于沉默之中,她的內心深處也有了一些唏噓與感慨。
在蘇離吞噬她的靈魂底蘊并完成氣運復蘇、天賦覺醒之前,實際上對于蘇離,她根本沒有真正的正眼看過。
這和瞧不起沒什么關系。
蘇離作為大氣運的承載者,承載了她的靈碎片,讓她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只是,這一絲機會,方月凝卻沒認真的去想過。
但如同一個隨身的‘金手指’一樣的存在,方月凝‘親眼’看到了蘇離的卑微、下作甚至是舔狗的一系列表現。
所以她是冷眼旁觀的。
這是一種這樣的姿態?
就好比是一尊真正的神靈降臨在了一群螞蟻的身上。
這其中有一只螞蟻有著整個螞蟻族群里無敵級的運氣,但是這只螞蟻卻很懦弱,經常被其余的螞蟻欺負和算計,卻還要死皮賴臉的去討好。
至于說這只螞蟻討好的異性螞蟻,對于神靈而言,會有什么看法嗎?
會瞧不起嗎?
這根本就已經是不同的生命,不同的物種。
真正高看蘇離幾分,還是吞噬她的靈魂完成天賦覺醒之后的狀態。
那時候的蘇離,在方月凝的眼中以不再是螞蟻,而是從螞蟻成為了凡人,成為了和她類似的種類。
這個時候,作為類似的種類,方月凝這才會出現‘輕視’,‘不以為然’的想法。
換而言之,這時候的蘇離,才有資格讓方月凝‘看不起’,也是蘇離的表現更好了幾分,方月凝才多關注了一些。
“我之前完全無視,渾不在意他的生死。”
“到他覺醒氣運命格之后,又覺得他愚蠢,卑微,沒有自知之明,是個實打實的白癡,草包。”
“甚至一直自視甚高,覺得他愚不可及。”
“如今看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或許,在我將他當成草包來看的時候,實際上,他早已經覺得我這個女帝愚不可及了。”
方月凝徹底的端正了態度,同時也深深的自我懷疑了起來。
“我方月凝。
絕世女帝!
證道巔峰不朽級的存在,執掌九道至道法則,天樞本源的存在!
如今竟是在這個蘇離面前,如此的不堪不說,還一次次的被對方所無情的碾壓。”
“甚至,只怕是他在這過程之中,不知道看了我多少的笑話!”
“而我,卻沾沾自喜,不以為然,自以為是。”
“到底是他是大帝,還是我是大帝?”
“在他面前,我為何會顯得如此的幼稚,淺薄,愚蠢?”
方月凝的心情紛雜難明。
好一會兒之后,她才逐漸的調整好了她自己的狀態。
然后,她的眼中,蘇離已經不是一個小屁孩兒,而是一尊真正的頂層之上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非但不不比巔峰狀態的她差,甚至還要比巔峰狀態的時候的她更強!
換而言之,巔峰狀態的女帝,面對這樣的蘇離,恐怕都得需要適當的仰望!
按照蘇離所說,他的層次,堪比頂層之上的絕顛。
那就意味著,比她巔峰時刻更加厲害!
這一次,方月凝沒有懷疑蘇離是在吹噓,是在夸夸其談。
以蘇離表現出來的那一剎那的高貴氣質,以及那種特殊的靈魂威勢,方月凝已經明白,這些都是真的。
“抱歉。”
方月凝在許久之后,終于再次開口了。
開口,就是道歉。
這一次的道歉,完全發自內心,和先前所有的交流方式都完全不同。
蘇離深深看了方月凝一眼,道:“這種道歉沒必要,而且我需要的也不是你這樣的道歉——這是源自于實力獲取的尊重,雖然更合理,但并非我所希望的。
我希望的是相濡以沫,以及相互的知心。”
方月凝抬頭,美眸凝視著蘇離,語氣平靜的道:“我會努力的配合你,與你一起面對一切,但是其余方面——”
蘇離直接開口打斷了方月凝的話,以免方月凝說出果斷拒絕的話。
“其余的方面,也就是感情方面,順其自然便好。不刻意,不強求。”
蘇離認真開口道。
方月凝嘴唇動了動,卻還是輕輕點頭,道:“好,我會嘗試著與你相處看看,只不過你最開始留下的印象很糟糕,現在的印象又很夸張,有些極端,以至于我暫時還無法適應。”
蘇離沒有在意。
如果女帝方月凝這么輕易的就愿意和他成為道侶,那反而才不正常。
這又不是相互之間的需求,三言兩句就可以直接上酒店探討生命藝術。
“最近,你可以多多修行《專氣致柔》。這方面如果沒什么進步或者是變化的話,可以嘗試著修行一下《修羅斬魂道》。”
“《修羅斬魂道》,是一種特殊的斬斷羈絆的功法,我將其傳授給你。”
蘇離說著,目光略顯深邃的看向了方月凝。
方月凝遲疑了片刻,道:“這《修羅斬魂道》,是我所理解的那種《修羅斬魂道》嗎?”
蘇離道:“按照你曾經所處的時代來說,應該就是你理解的那種。不過你放心,這種《修羅斬魂道》,經過了我三十萬年的推衍之法沉淀之后,本身已經沒什么瑕疵了。
如果有,你再結合現實,幫我適當的去蕪存精好了。”
方月凝看了蘇離一眼,道:“去蕪存菁?我么?你是在取笑我么?”
蘇離:“月凝,你的路走窄了啊,你這是什么心理?哪怕是我推衍之中的靈魂底蘊的確比你巔峰時刻要強,抑或者是差不多,但是時代是在前進的。
我們活在當下,要向前看,那么在向前的情況下,再完美的道也只是曾經的道,而不是現在的道。
而你的道,不能那么狹窄,要拓寬一些才行。
這樣更符合你,符合我修行,那就是去蕪存精。
這世間沒有所謂的完美,適合自身的才是真正的完美。”
方月凝道:“好,我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蘇離聞言,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傲嬌的女帝終于能好好聽話了,這真的是很不容易啊。
接下來,蘇離也就沒有再牽扯其余因果。
很多事情,方月凝知曉一部分就行了,接下來一切需要循序漸進。
而且如今重開的因果,很多都會變化。
此時的女帝,如一張清澈而明凈的璞玉,蘇離不能雕太多,不然容易留下一些痕跡。
唯有順應時代的變化,破解當前局勢之中的諸多因果,才可以洞見花開,把控因果。
接下來,蘇離也不再含糊,直接調動冥想的底蘊,一指頭點向了女帝方月凝的眉心。
方月凝美眸凝視著蘇離,竟是絲毫沒有防備,也沒有反抗,任由蘇離戳向了她。
蘇離的手指,直接點在了方月凝光潔的眉心。
“嗡——”
頓時,一道漣漪如水波紋般擴散而開,蕩漾向了方月凝的眉心四方。
隨后,一縷深邃的奧義頓時涌向了方月凝的眉心深處。
方月凝渾身一震。
整個人忽然生出一種被無窮奧義直接填滿身心的充實感。
隨后,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觸油然而生。
修羅斬魂道…
原來所謂修羅就是絕情的另外一重意義。
而斬魂,則更像是魂斷天涯,天涯咫尺,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種道…
方月凝從開始的茫然,再到明悟,再到漸漸的入門,登堂入室…
漸漸地,方悅的腦海之中不再有其它,有且僅有《修羅斬魂道》的各種奧義與神韻。
蘇離傳授的,正是《修羅斬魂道》的爐火純青級奧義本源。
這種奧以本源,蘇離已經可以非常輕松的復刻出來了。
因為這里是他的魂海。
因為這里他就是真正的造物主,可以衍化一切!
因為這里他掌控者完整的世界權限,輪回權限!
所以在這里,蘇離可以完成很多神通的凝聚。
一念花開,君臨天下。
這時候的蘇離,在這樣的魂海,就是真正的無敵存在。
但也僅僅只是限于這里。
出了這里,蘇離在外依然只是煉精化氣九重圓滿的存在,依然偏向于普通。
當然如果蘇離要更進一步,同樣也沒多大的難度。
蘇離傳授完《修羅斬魂道》之后,看著女帝整個人逐漸的開始朝著全新的方向蛻變,他的臉上多了幾分釋然的微笑。
“這輩子,大帝,只是你的起點。”
“至于那些迫害你的存在,將來全部都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你曾經的所有付出——都將成為你今生的真正福澤。”
蘇離目光逐漸堅定。
至于說雙方之間的感情。
雖然蘇離的確很是喜歡方月凝,但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他反而默默的將這份喜歡放在了心底。
如果方月凝將來不喜歡他,那么,蘇離依然會放她自由,讓她離開。
感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
單方面的付出,也從來不會真正的幸福。
蘇離于這般魂海之中,看著方月凝修行許久,隨后他的靈魂才逐漸的消散于原地。
在蘇離離開,自外界醒來的時候。
魂海之中,紫霧忽然彌漫了整個海面。
紫霧的中心區域,方月凝的靈魂竟是質變一般的極盡鉛華,打破了某種桎梏,上升了一個品質。
這種上升,讓方月凝的靈魂更加晶瑩剔透,其靈魂如化作實質一般,竟是隱約出現了淡淡的七彩熒光,顯得格外的絢麗。
只是這般七彩玄光又漸漸隱沒于她的靈魂深處。
好一會兒之后,方月凝的靈魂恢復了正常。
她睜開眼,眼中有深奧的法則底蘊逐漸的消散。
她的目光凝視著蘇離之前消失的地方,眼中的感情有些復雜。
“好一個《修羅斬魂道》。”
“沒有想到,夫君…你竟然真的…”
方月凝的眼瞳深處,有了一剎那的茫然,然后又很快的清醒了幾分。
“好好修行。”
遠方的紫霧之中,出現了一縷淡淡的道音。
方月凝輕輕點頭,又朝著虛空紫霧輕輕鞠了一躬。
“活在當下,記憶不得丟失,那是屬于曾經的幸福,酸甜苦辣都是。”
“不過,這些就不要告訴他了。”
“現在,還是讓這一切純粹一些的好。”
紫霧之中的聲音,逐漸的消散。
很快,紫霧也完全的消散了。
方月凝靜靜的站在魂海上空,衣袂飛舞,整個人格外的飄逸出塵。
這時候的她,哪怕是絕世的九天玄女下凡,也不及她的億萬分之一。
“其實曾經的一切都逝去了,碎片只是順應時間軸而來,顛覆了很多的因果。”
“我明白,如果沒有‘補天道’的修復,那么我或許會失去這份感情,因為我的偏執一定不會讓我再歷經一份感情。
不會找他,也更不會找別人。
《專氣致柔》雖好,卻不是我在極端之后破而后立,根本無法消除其帶來的道傷。
《修羅斬魂道》雖強,卻也并不是我的道,也同樣不屬于我,只能治標不治本。”
“但是女媧道的補天之法,卻直接將我的靈魂‘當下’的規則修復了。”
“我知道,這是你不希望他這一輩子留下遺憾,更不希望因為我的因果而成為他的遺憾。”
“放心,哪怕是不愛,我依然會好好的幫他的。”
“更遑論…這十萬年記憶歸來…我能不愛這小郎君嗎?”
方月凝美眸之中,迷霧滋生。
但是很快,這些又消失了。
下一刻,她匯聚《修羅斬魂道》,狠狠才刺向了她的靈魂之心。
“噗——”
《修羅斬魂道》殺出。
她的靈魂之心,頓時淌落下了一滴心頭之血。
“去吧。”
“白狐之靈。”
“因你而起,因你而情,也因你而生,續你因果。”
方月凝的心頭魂血,化作實質,帶著無比玄奧的道,忽然破開了無盡的虛空。
自補天道的規則里,忽然跨越無盡虛空沒入到了白狐山中。
下一刻,白狐山中,紫光一閃。
與此同時,白狐山中的蘇離目光一凝,眼中顯出不可思議之色。
“白狐山,白狐天脈之靈化生了?”
蘇離心中驚疑不定,隨即立刻朝著白狐山深處走了過去。
很快,在白狐山深處,一座小小的天坑里,蘇離見到了一座破損的石壁。
蘇離走近石壁,眼中更顯出了幾分異樣之意。
這里,竟然還有蘊含天脈與道痕氣息的活著的生物!
“嚶嚶——”
忽然,石壁深處,紫光閃爍了幾下。
其中,石壁外的土塊,忽然咕咚的滾落了好幾塊。
這其中,竟是有一直老鼠大小的雪白狐貍,身上綻放著淡淡的紫色氤氳光暈,發出‘嚶嚶’的可愛叫聲。
“白櫻?”
蘇離看到這小狐貍的剎那,看到那熟悉的圓溜溜的眼睛,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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