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突然呼地一聲那扇小木門上的木板被抽走,露出一個小窗口。窗口里露出一張一張滿臉褶子的牛臉,那牛臉透出一股蠻橫之氣,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太上小君往前一擠,說道:“牢頭大人,在下太上小君。”
那牛臉貼著小窗口上下打量了兩眼花盛與太上小君:“誰是太上小君?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過來作甚?”
太上小君耐心客氣地說道:“還請牢頭大人幫忙通融,稟報一聲二郎真君。就說太上老君的孫兒今日路過貴寶地,想拜見一下大人。還請真君大人百忙之中抽空接見。”
“太上老君?”牛臉的語氣似乎變得稍稍緩和。
牛臉牢頭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又透過窗口撇了一眼花盛放在地上那個沉甸甸的大包裹,陰陽怪氣地說道:“臨時拜見?有沒有先給二郎神大人書信公文?可不知道大人有沒有時間。”
太上小君一見對方顏色,便說道:“我等也是臨時拜見清源妙道真君大人,牢頭大人你幫忙通稟一聲。在下覺得二郎真君看在太上老君面子上,保證愿意見我倆。有勞有勞!”
說著他伸手從包裹里掏了掏,立刻取出一枚制作精巧的小如意,從窗口遞了進去。
“啊,哈哈!太上老君也是天庭上仙,不勞煩不勞煩。嗯…那你旁邊的是什么人?”
太上小君解釋道:“他叫花盛。是在下的同門,今日一起前來拜會。”
“稍等片刻!”那牛臉麻利地收了小如意,將木板合上。
花盛便和太上小君在門外等候。過了好一會仍不見牛臉回來開門。
花盛便問:“小君你不是說去給哮天犬買什么狗糧、玩具?怎么卻買了如意這么貴重的東西?”
“狗糧嘛,自然也分貴賤。”太上小君輕聲答道,“但凡見些權勢之輩,若沒些門路,則難免少不了橫在路上的看門狗兒。你我都是求個通行無阻,只為于己方便,買狗糧亦或是如意又有何不同。”
顯然這話里有話。
此時,那扇小黑門吱呀一聲被開啟。牛臉牢頭站在門后說道:“你們倆!進來吧!”
太上小君立刻機靈地閃了進去,花盛緊隨其后。
花盛這才看清,那牛臉長得虎背熊腰,比自己高了足足兩個頭。他手中拿著一把叉戟,走起路來地面咚咚作響。
而此前交給他手中的小如意自然不見蹤影,想必早已被他藏在了懷里。
牛臉邊帶路邊說道:“二郎真君手中還有些書案要批閱,我帶兩位先到堂屋稍后片刻。”
“有勞牢頭大人!”
太上小君一邊應付著牢頭,一邊東張西望查探著周圍。
那牛臉差役瞥了一眼太上小君手里的包裹,說道:“你倆是有什么事有求于將軍,來送禮的吧…”
太上小君看了看包裹,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只是給將軍的哮天犬帶些口糧零食罷了。沒什么貴重之物。”
那牛臉牢頭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我想也是。現在這送禮哪有大包小包,況且堂而皇之地提到衙門來。若是貴重之物誰還敢收?豈不叫人笑話。”
太上小君應聲道:“牢頭大人所言極是。這種明白著給大人挖坑、讓將軍為難之事,萬萬是做不得的。”
花盛和太上小君隨著牛臉牢頭沿著狹長的走廊往前步行。
往前走了一陣,那狹長的走廊突然寬闊起來。
忽然聽到一陣嗒嗒地急促腳步聲,前方竟跑來一只小狗。
湊近一瞧,原來是只大約十來斤重,渾身長滿金色短毛的柯基犬。
“咦?這竟養著柯基犬?這牢獄里還能放養寵物的?”
看著柯基憨態可掬的小短腿,花盛忍不住要湊上去撫摸。
沒想到那只柯基突然沖著花盛呲牙咧嘴汪汪猛吠。
花盛嚇得趕忙把手縮了回來,說:“這柯基怎么對人如此兇悍?”
牛臉牢頭將身子擋在花盛面前,對著那只柯基說:“怎么又亂跑?”
但柯基看似絲毫不愿退讓,不光越叫越兇,更開始露出尖牙像是準備咬人的樣子。
牛臉牢頭說道:“怪哉,這狗兒平日里倒也溫順。即使遇上外人,好久沒這么兇橫。怎么像是遇到什么妖孽一般。”
花盛趕緊又退了兩步,做賊心虛心里直打鼓。尋思道,難不成是滅影藏自己身上叫這嗅覺靈敏的狗發現了?
要是真被發現還有人一起混進來,這抓個現行讓牛臉牢頭覺得自己圖謀不軌?那今天的事恐怕是完了。
花盛正尋思如何退后遠離這只兇猛的柯基犬,卻太上小君趕忙從袋子里掏出一個麻繩編制成的圓球,反倒迎了上去將圓球放在地上。
那麻繩球朝著狗兒一滾,這柯基的注意力立馬被那圓球吸引過去,開始玩耍起來。
太上小君借勢摸了摸柯基的腦袋,說道:“哮天哮天!你認得在下不?在下可認出來是你呀!”
花盛趕忙問:“小君你叫他哮天?難不成這是…哮天犬?”
太上小君一邊撫摸著那只柯基,一邊說道:“你沒看出來?”
“這誰能看出來?哮天犬再怎么說也應該是只大狗吧?但這明明是寵物狗啊!”
“柯基可是能牧牛的,你不能小看!”太上小君似乎來了興致。
說到牧牛,那牛臉牢頭的眉頭一皺。
但太上小君自顧自地又開始逗哮天犬。哮天犬被他逗得好像很開心,翻身倒地將肚子也露了出來。
太上小君玩得樂不思蜀,扭頭對花盛說道:“沒想到哮天犬這么可愛?哈哈哈,你要不要來一起擼狗?”
“擼哮天犬?但這狗好像奶兇奶兇的。”
花盛本有些縮手縮腳,卻又覺得這擼哮天犬的機會實在難得,便將手伸了過去。
誰知剛才還被太上小君輕松逗樂的哮天犬突然原地跳起,對著花盛的手就是猛地一口!
還好花盛手縮得快,哮天犬咔嚓一聲咬空。但花盛還是被驚出一身冷汗,這要是被咬非得皮開肉綻,少兩節指頭不可!弄不好要是咬在自己的手表上,傷了滅影就更糟了!
那哮天犬顯得異常警覺,又對花盛一陣狂吠,像是準備撲咬上來。
太上小君趕忙擋在花盛面前摸著哮天犬的頭說:“哮天哮天!他是人,不是妖怪,別亂叫。”
花盛心想這要是繼續去擼,不成了作死?他連忙擺手說:“罷了罷了!看來我和這神犬氣場不和,下次有緣再說吧!”
說完他警惕地面朝哮天犬,背脊貼著墻壁遠遠繞開。
太上小君見花盛和牛臉牢頭都往前走去,便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告別了哮天犬。
穿過長長走廊,前方忽然變得豁然開朗,竟展現出廣闊之地。
由于范圍極為空曠,花盛差點以后又回到了戶外。但直覺告訴他仍在這天獄建筑之內,他仔細往四周觀瞧,發現這塊地方雖大,但四周仍都被深紅色的墻壁封住,一眼望去看不到一扇窗戶。
雖說仍是在天獄之內,但無論哪處望去少說都足有數十里之遠。而抬頭向上望去,頂部見不到任何天空光亮或是星空,由此可以推測上方應是被封死。
雖說有天花板,但這天花板卻高得令人昨舌。花盛竟然隱隱約約能在室內看到淡淡的云層。這也難怪從外看去這天獄建筑直插云霄。
而在這深紅色墻壁所圍繞的巨大空間內,從前到后、從左至右都排列著整整齊齊的長石柱。石柱與石柱間隔約一兩里左右的距離,排列得整齊規范。
令人詫異的是,每根石柱從地面直接延伸到上方,仿佛與高不可攀的天花板相連。但看起來卻又不像是用來支撐天花板的頂梁柱。
由于高低落差的空間過于廣闊,這些原本需要數十人才能環抱的粗壯石柱,乍一看就像是連接著天與地的一根根細線。而每根“細線”中央,都擁有一節發光的“空間”。
那些空間呈現不同深淺的顏色,遠遠望去,就像每根“細線”都串著一顆發著光亮的五顏六色的寶石。
原本黯淡無光的空間被這些發光的“寶石”照亮,起到了某些照明的作用。
而這些“寶石”像是黑夜中飛舞的螢火蟲。但不同的是那些光點并沒有舞動,只是懸浮在半空之中。
花盛和太上小君都被這奇妙美麗的景色看得發呆。
花盛更不自覺地走上前幾步試圖看得真切,忽然額頭嘭地撞上一堵無形的墻壁。
與此同時,面前出現一道橙色的光斑往四處散開而去。
“仙陣?”
花盛用右手揉著腦門,用左手往前摸索,手指果然觸摸到一股冰涼平滑的感覺,像在觸摸冷藏柜的隔熱玻璃。
牛臉牢頭厲聲說道:“別東看西看,前面那是牢獄區域,有仙陣。閑人免進。”
說著他指著自己身后的紅色墻壁說,“你們都沿著墻靠邊走!”
花盛問道:“那半空發光的是?”
“那是牢房。每根柱子上面就有一間。”
“這不同顏色代表什么?”
“每間牢房因關押的犯人不同,都是用不同的仙陣所造。所以呈現色彩不同。顏色越深,就表示關押的犯人罪行越重。”
太上小君見機,便裝作有意無意地問:“在下聽說前不久建境七圣的道靈星君就被關押在此。那級別這么高的仙圣,該是用什么陣關押呢?”
牛臉牢頭聽到這個似乎來了點炫耀的勁頭,略顯得意地說道:“那星君可來頭不小,聽說是托塔天王李靖親自押解過來的。”
他指了指遠處說:“就被關在那璃琉晶鎖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