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腳下這張不知從哪來的大嘴,一股腥臭之氣立刻洶涌而出。
花盛趕緊又往上飛升,那血盆大口這才咔嚓一聲咬空,距離腳底只有分毫。
那怪物便從半空往下墜去,此時完整的形體這才展現在花盛眼前。
竟然是一條身長十米有余,魚身蛇首,長著六只利爪的怪魚。這怪魚背上和利爪之下長滿黑色的長毛,身上遍布銀色的鱗片,似蛇非蛇、似魚非魚,似獸非獸。唯一可以斷定的,就是一定是兇惡之物。
那怪魚落在水里激起數十米的巨浪。河水瞬間嘩啦濺了花盛一身。
“要命!要是被咬到還真有可能被活吞了!”
花盛暗自后怕,立刻加速飛離湖面。到了身邊那人影旁,他只是將腳輕點沼澤的泥地不敢太用力,隨后一把摟住地上滅影的后背,將她抱起脫離危險之地。
這才發現,確實是滅影無疑。只不過已不是小七的模樣,而是一頭墨綠色的短發。
墨綠色的短發,應該是二姐吧,花盛思索著。他找了一個小坡,將滅影放了下來。
同時他趕緊將金箍棒圍繞著四周畫了個圓圈,做了個簡單的防御仙陣。仙陣同時發出黃白色的光亮,這光也能嚇退一些想靠近自己的野獸。花盛這才稍稍安心。
花盛拍了拍滅影。
“嗯…”滅影似乎有了些意識。
“我是花盛。二姐你還記得我嗎?”花盛心想也有大半年不見滅影的二姐,趕緊自我介紹。
滅影二姐慢慢睜開眼,捂著額頭說:“當然認得,小七經常提到你…”
“要不要緊?剛才小七從半空摔下來了。”
滅影揉著太陽穴,語氣似乎帶著點抱怨。
“這小七也太不小心了,半空不知道腦子里想寫什么。結果被雷劈了,害我現在有點宿醉的那種,上頭。”
“二姐你說啥呢,未成年人你怎么宿醉的?”
滅影二姐說道:“就是有點像昏睡了兩天后的頭疼…”
“那好…你稍稍緩一緩,休息一下后我們還要趕路。”
滅影二姐倒沒有多耽擱,她只是揉了揉肩膀便站起身說:“我沒事了。走吧。”
花盛贊嘆道:“到底是二姐,身子骨硬朗得很啊!”
“嘴這么貧,到底走不走?”滅影轉身問道。
花盛剛想駕云飛起,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急速咚咚響聲,猶如一群野牛往他們的方向奔襲而來,立刻警覺地問:“等等!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就算沒聽到,腳底也能感覺到。”滅影指了指地面。
花盛這才發現,腳下的土地竟被這咚咚聲震得顫抖起來。伴隨著腳底發麻,他趕緊握緊金箍棒。
兩人警覺地往四周查看,那聲越來越近。
一陣閃電的光亮從茂密的樹葉中穿透,這才發現竟是數十條剛才那巨型六腳怪魚,正往他們飛奔而來。
“糟糕!這怪魚在岸上比水里移動還快,沒想到引來這么多!”
花盛趕緊拉住滅影的手臂要往上飛去。
這才發現最近一條怪魚已距離他們不足三米,那怪魚張開大嘴,要將他們連同這結界仙陣一起吞進肚里。
再想飛已經來不及,花盛只得大喊一聲:“金箍棒!長長長!”
隨后將金箍棒豎起來頂住怪魚的上下顎,那如意金箍棒瞬間變長,咔地一聲,正好頂天立地地卡住怪魚的嘴。
那怪魚尾巴亂晃,卻被這萬斤之重的金箍棒壓得動彈不得。
“臭死了!這魚嘴也太臭了!”
花盛一股反胃,卻見另一條怪魚已經沖著滅影要去,趕緊大喊:“快跑!”
滅影二姐反倒擼起道袍袖子,喝道:“跑什么跑!”
她沖著那條大魚迎了上去,往上一躍一拳砸在魚頭上。只聽一聲轟鳴,那條怪魚竟像是被高速列車撞上的大牛,偌大的身軀直接被撞飛。直到砸斷兩根大樹仍沒有減速,直勾勾地飛了出去。
那被打飛的六腳怪魚直飛到湖面上,但由于速度太快仍沒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它擦著激流涌動的湖面啪啪啪的跳動,就這么橫跨了整條寬闊的河流。這才翻滾跌落到河對岸的漆黑叢林中去再也尋不著。
花盛見此狀眼珠差點被驚得掉在地上,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
“二姐,你這用怪魚打水漂真是絕活!”
“哼!若不是今兒頭昏腦漲,冉遺魚這種貨色一拳能干翻十條!”
話音剛落,滅影二姐則又往另一條怪魚迎去。
原來這蛇頭魚身的六腳怪魚叫冉遺魚。
花盛將手中的金箍棒甩了一圈,眼前被撐住上下顎的冉遺魚上下數排利齒被金箍棒打得粉碎。隨后他將金箍棒往回一收,雙手握住金箍棒的一頭,用打棒球的動作對著怪魚狠狠地擊去。
隨著一聲悶響,那條被花盛打落牙齒的怪魚也被金箍棒打飛到一片黑暗中不見。
此時,那邊的滅影又放倒了三條怪魚。但由于兩人這番動靜太大,越來越多的冉遺魚往兩人所在處飛奔而來。
“這樣打下去不是個頭!咱們還是不要和這些怪魚糾纏。”花盛提醒道。
滅影抓住一條冉遺魚的尾巴,隨后將魚像一顆小石子一樣甩了出去。隨后說道:“行!那走!”
說罷她雙腳一踩地面,逆著瓢潑大雨如一道利箭般飛上天空。
“急急如律令!”
花盛緊隨其后,心想如果要趕路必須得穿過這暴雨的云層,否則風雨交加的,飛行的速度完全提升不起來。
豈知兩人剛到上方厚云層跟前,那烏云中閃出一道亮光,照射出一個背后長著巨型翅膀的人影。
那襲擊他們的人又再度顯現!
“當心!滅影!”花盛在后面大叫,“剛才就這家伙偷襲的我們!”
滅影二姐也察覺到,她將身形一收速度沖著人影喊道:“何人擋路?”
那人影煽動著巨大的翅膀,從云層中緩緩飛出。
花盛這才看清對方身高近兩丈,足足比他們高了三倍。周身到處閃爍著霹靂電流,臉上皮膚生的淺藍色,而頭發則顯示出似火焰一般的朱砂顏色。
最顯眼的莫過于背肋下生出那對雙翅。但這對翅膀卻看不到實體和羽毛,唯一能看到的閃動霹靂電流。就像翅膀是由閃電凝結而成。
這人一張藍臉的嘴唇上方留著八字胡,一看便是有些年紀。嘴微張時,便露出一排利齒。臉色不僅僅是威嚴,近些觀瞧更令人不寒而栗。
不但如此,這怪人手持一根黃金棍,看上去和花盛的金箍棒不相上下。
花盛一看對方如此剽悍,心想能不惹事就別惹。
便壓住心中的怒氣問:“這位鳥人大叔,我們素未謀面更無冤無仇,為何要偷襲我們?”
“他是雷震子…”
滅影二姐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花盛一聽張大了嘴巴。
“他…他是雷震子?是同名同姓,還是就是我理解的那個雷震子?”
滅影沒回答,只是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也感覺到對方非等閑之輩,便略帶恭敬地問道。
“也怪剛才我倆眼拙不識大圣。卻不知今日天雷將星現身究竟所為何事?”
雷震子握著手中的風雷黃金棍,飛近兩人。
一股強烈壓迫感直逼二人而來。或許是對方身上充滿了億萬伏的高壓電流,花盛竟然感覺自己身體上又刺又麻。
他咬牙忍住,因為過于緊張,握著金箍棒的右手,微微抖動起來。
雷震子用聲若洪雷的嗓音問道:“原是兩個術道習院的弟子。門生此時不在習院內修煉,孤男寡女從靈威仰區跑到這千里之外的熛怒雨林是做甚?”
對于被突然問的緣由,花盛并非沒有答案。但轉念一想若以實話相告,說去熛怒天牢豈不是自暴行蹤。那對方斷然要繼續追問下去,麻煩反而越來越大。
花盛答道:“我們是做課堂外的作業,去南方研習法術,順便看看圣平寧的生態環境。”
“我雷震子掌管這片天域。此處風雨晦暝、叢林茂密,并不適合習院弟子到處閑逛。”
“哦…多謝大圣忠告,那我們速去速回便是。”花盛借機想走。
“且慢!”
雷震子懷疑地問道:“你們此去可有習院文書為憑?”
“這…”花盛說道:“走的匆忙,弟子沒開具文書憑證。既然去去就回,也就用不了多久。”
雷震子說道:“那你們回去讓習院開具文書路引。否則既然叫我逮到你們途徑此地,本圣便只有將你們勸退回去。以免在本圣管轄之地出了什么禍事。”
“大圣,我們真有急事。現在掉頭回去必會耽誤時間,還請多多通融。”滅影抱拳道。
但花盛隱約覺得以二姐的火爆脾氣。怕是時間待久了有點要發作的意思。
只得緩解氣氛說道:“行!我們先回習院開憑證,回頭再來。”
花盛心里想,好漢不吃眼前虧,當前先避開眼前的雷震子。這赤熛怒區這么大,天上地下總有地方可繞行。
他嘴上說著給滅影使了個眼色,便扭頭要走。
“等等!”
兩人剛想駕云回頭,卻被雷震子叫住。
“你倆名字留下,本圣回頭要去向術道習院向仙師們查實。你們倆看上去就像私自偷跑出來的弟子。”
花盛聽了心里一沉。
不管怎么說,自己確實是偷跑出來。要是被雷震子查實,自己也受罰倒也罷了。拉上滅影幫忙,純粹成了拖人下水。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滅影二姐顯然按捺不住,沖著雷震子喊道:“有完沒完?我們走還不行?”
雷震子被滅影這么一激,反倒更疑竇叢生,便聲色俱厲地問:“若是名正言順,你們又慌什么!”
花盛趕忙擋在兩人中間當和事老。
“大圣息怒,我這同窗性格略有毛躁。今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們這就乖乖返回!”
說著拉著滅影的袖袍就要加速飛離。
“你怕他個鳥!我們好生與他說話,敬他是仙界前輩。他倒好,吃飽了與我們來糾纏!”
滅影二姐一甩袖子,用手指著雷震子說道:“雷震子你好歹也是天界公職,拿著俸祿閑著沒事,不好好治理一下這塊區域。下面雨林里冉遺魚泛濫成災,平日里搞不好已經傷人性命。貴為大圣卻光顧著些狗屁倒灶的小事,盯著我們這種習院弟子不放!覺得很有意思是…”
轟隆一聲巨雷炸響!
滅影的話音被這炸雷打斷。
這話她雖說得酣暢淋漓,但花盛心卻沉到了谷底。只得對滅影說:“這是人身攻擊啊,他對咱們這事和他本職工作有沒有做好沒什么直接關聯吧…”
“我有說錯?他這欺人太甚!”
滅影倒更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好像自己才是被冒犯的對象。
天邊一處滾雷慢慢從遠處如萬馬奔騰之勢,傳到了花盛和滅影的頭上。接著化作一道閃電驚雷,將下方的雨林照得如正午白晝。
花盛捂著耳朵,卻被這驚雷打得嗡嗡地耳鳴。這瞬間,幾乎不敢正眼去瞧雷震子的臉。
他心想,這回簍子可是捅太大了!16034257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