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便看到一棟金色燈光的高層建筑,那是高達四百四十余米的廣州國際金融中心。天極子收住身形在建筑樓頂降落,并用手中的靈符居高臨下地射向正在降落的異獸,但無奈數目眾多,降入地面的異獸,頓時讓那些正放祈天燈的人群騷亂起來。
城市里傳出驚呼和叫喊,許多大人孩子將手中的祈天燈丟在街邊四處奔逃。天極子對著異獸最集中的天河地區飛身躍下,朝廣場空地飛去。
落到地面時,見許多市民手拿竹竿與幾只蠱雕、窮奇對峙,甚至不少市民拿出了滅火器力圖驅趕異獸。但這些始終只是權宜之計,馬路上的警車也飛速穿梭,趕往城市的各個角落。
天極子一邊用拂塵和靈符阻擋眾多窮奇和蠱雕的進攻,一邊呼叫周圍人趕快遠離。突然,他看到只巨大的窮奇如同餓虎般撲向一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四五歲模樣的孩子。這孩子眼看將被窮奇撕成碎片,天極子立刻施展移形換影術變幻而去,一把抱起小孩。但這舉動令他背對窮奇露出一大片空門,而爪子像利刃般刺到天極子的背部!
眼看天極子就要血濺當場!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從天極子背后閃過。碩大的窮奇被白影一腳踹飛,這蠻力將路旁停靠的一輛公共巴士轟的一聲撞裂為兩半,一時間火光四濺點著了破裂的油箱,將窮奇置于一片火海之中。
天極子吃了一驚,心想隨行的習院弟子都距自己尚遠,附近百里實在想不出誰能有如此神力?
他轉頭一瞧,身后站著個七八歲的孩童。再定睛一看,這孩童身著術道習院的道服,而孩童身后竟有十幾個年齡相仿的小弟子跟隨。
“道靈星君不是說這次乾坤衛戰習院里低齡的子弟皆不參戰?你們幾個怎么跟來的?”天極子擔心起這群仙族、靈族以及人族組成的“習院童子軍”的安危。
“師兄們都在浴血拼命,我等豈可在圣平寧作壁上觀?”打頭陣的一個小孩說。
“你們是怎么來到人間的?”
“我們根本沒離開習院,一直藏在術道習院的樓臺里。”
天極子直搖頭:“現在戰況十分危險,你們還是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切莫傷了自己!”
旁邊一位習院的小女孩捂嘴笑起來:“師兄你還說我們,剛才是誰救了你呀?”
天極子剛想爭辯幾句,卻感覺倒也是事實,問:“你們到底跟來多少?”
“兩千多個弟子!”
“怎么這么多!”
“現在大家已分布于各城守衛了。師兄大可放心,你們法陣守住對流層和平流層,偶爾落在地上的異獸就交于我們應付吧!”
天極子心里吃驚不小,感嘆后生可畏:“你們務必要互相照應,不要勉強,萬不可傷了自己。”
“得令!”那小男孩起身作揖道。
天極子也向這群孩子拱手作了揖。隨后收拾掉附近幾只異獸,便駕云飛回半空。在空中只見剛才分開的六位弟子紛紛駕云飛升。
“怎么回來了?”天極子問道。
眾人相識一笑,不約而同道:“習院小弟子們…”
原來大家也都遇到守衛于地面的那些小弟子們。人間防御能力提高不止一級,看來城市里暫不會有大麻煩。
天極子迎頭又往對流層的云層中飛去!
就在天極子和術道習院小弟子們守護對流層與地表城市之時,平流層的白刃戰仍持續激烈展開。
由于覺光仙師在爆炸中失去蹤影,于然仙師又因抵御冰箭時身負重傷,錐形金光陣和魚鱗寒冰陣的剩余弟子暫時并入火雷仙師旗下,原本三個陣營共計兩萬余名弟子,如今仍保持戰斗力的僅剩下七八千。
其中約有三千人在火雷仙師的帶領下,直接與玄武靈蛇火拼糾纏,其余弟子得令與太上小君的鶴翼天絕陣協作,共同抵抗平流層四周降落的異獸群體。
失去兩陣的術道習院方,既要護衛習院中的天覆地載合陣,又要防止大量異獸入侵下界。剩下的弟子已是大汗淋漓、傷痕遍體。
只見火雷仙師駕乘仙鶴飛至太上小君身邊,喊道:“如此下去堅持不了多久,怕是還沒與冥幽過招,我方護衛法陣都已被破壞。為師想到一個方法。”
太上小君正用凌霄太極劍之術,砍掉身邊兩只窮奇,答道:“仙師有何高見?”
火雷仙師答道:“不如我與你從兩翼包抄冥幽,殺她個措手不及。一旦冥幽被擊潰,玄武靈蛇控月之法便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如果月球運行回到正軌,道靈星君和四十八位仙師就能騰出手,一舉降服玄武靈蛇!”
“仙師的意思是,我們要再試試看能否透過歲星紗攻擊到冥幽本體?”
“正是!”
“但在下爺爺說,歲星紗唯有如意金箍棒可破。弟子已讓花盛去向斗戰勝佛借此神兵,除此以外仙師認為還有第二種方法?”
“不錯。目前戰況瞬息萬變。太上小君你知道,為師乃烈日金焱所化,若是將此神焱包覆于你的干將莫邪寶劍之外,將火焰燃燒到最燙。”
“烈日金焱?”
太上小君知其乃是無量級火焰仙術,是超越太陽中心溫度的兩千萬萬攝氏度的一種天外神火。但據自己了解,此法術在術道習院的仙師里無人可以操縱。即使是爺爺煉丹爐里的火焰,也僅是與三昧真火同屬凌霄級的六丁神火。
火雷仙師若是現出自己烈日金焱的原形,就意味著將散去仙真之氣,將自己化為烏有。
“仙師難道要與冥幽同歸于盡?萬萬不可!”太上小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現在覺光仙師下落不明,于然仙師又身負重傷,現在你又要豁出性命涉險,如果枉送該如何是好?”
“太上小君!”火雷仙師一把抓住樂太上小君的道服衣領,“你看看術道習院的弟子,你看看他們!各陣為守護習院已損失慘重!為師怎能看著弟子們一個個倒下?他們不但只是些十幾歲的修道者,更是術道習院的孩子!”
“但能行嗎?烈日金焱非同小可,乃是無量火術。若是與在下的劍合為一體,不知弟子能否控制。即便可以,又如何保證烈日金焱真能制服冥幽?”
“烈日金焱的溫度與太陽經過五十億年燃燒的核心溫度相仿。若將其包覆在你的干將莫邪寶劍之外,勢必能將歲星紗燒個窟窿!到時你的劍就能直接刺到冥幽本體。”火雷仙師語氣堅定,讓太上小君無法再多說什么,“沒有選擇,唯有豁出破頭撞金鐘,冒險一試!”
“但歲星紗是時間旋渦,仙師你如何斷定超高的溫度能將時間燒毀?”
“小君,世上沒什么存在卻又不可毀滅之物,包括時間。”火雷說道,“歲星紗既由時間所編織,本仙師認為,它定是由哪位存于更高維度的神工天匠所制。所以它才能形之若物,像薄紗般披在身上。”
“即使像衣服又怎么樣?”
“像衣服就一定會破損。”火雷說,“烈日金焱須有載體方能將所有神火集于一點。你務必施法讓干將莫邪雙劍合一。烈日金焱在人間只能維持數秒,需一擊必中。再無第二次機會!”
“弟子明白了!但神炎若逃脫控制,無異在平流層引爆數百枚核彈,定會誤傷術道習院的弟子!”
火雷仙師點了點頭:“為師何嘗不知,但你也了解花盛與冥幽情誼非同一般。他一介凡人,難免為情誼所困。如糾葛于私情對冥幽稍顯猶豫,即便是手握神兵又能如何?我們不能用幾十億生靈去賭這一把!”
“仙師,弟子相信花盛!他定會站在術道習院這邊!考慮大局!”
火雷仙師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抵擋著攻擊而來的異獸利爪,一邊說道:“太上小君,本仙師明白你與花盛乃是同窗摯友。但大敵當前,他何時趕來亦未可知。習院早已是損兵折將,若不設法除掉冥幽。潰敗或是瞬息之間,而滔天洪水一旦引發便再難扭轉乾坤。打贏冥幽又有何用?”
太上小君緊鎖眉頭沉吟片刻,說道:“好!只要仙師有把握,弟子愿傾力相助!”
“你隨我來,我們從側翼接近冥幽!”
兩人交代好陣中弟子如何拖住玄武靈蛇,隨后繞開巨蛇,往冥幽所在的平流層頂端上升而去。
“我們身著道服必會遭到對方圍攻。”太上小君說,“用障眼之術吧。”
“所言極是。”
于是,太上小君與火雷仙師悄然化作兩只肋有雙翅的窮奇。兩只窮奇扇動翅膀,偶爾踩著空中的祈天燈作為支點,一步步往更高處跳躍。由于所化外形惟妙惟肖,雖與異獸大軍行進的方向相反,也并未引起異獸的注意。
借著黑煙立于高處的冥幽,正全神貫注地俯視著下方戰局。背后十幾條黑色的緞帶在半空中舞動,在巨月的映襯之下竟浮現出一個嫦娥仙子的剪影畫面。
太上小君見此心中暗自生疑。
在距離不足一里時,太上小君與火雷仙師停了下來。盡管化為異獸外形,但畢竟兩人身上存有仙氣,如再靠近一步就很難瞞過。
“接下去我倆用移形換影術飛到其后,為師化為烈日金焱附于神劍,你盡全力刺其背,必能傷到冥幽本體!”
太上小君點頭,盡管念及同門情誼,但如將其擊倒則能結束這場戰役。只要阻止了冥幽,不僅拯救數以億計的生命,也讓術道習院諸弟子脫離危險局面。何況六丁六甲陣與九宮八卦陣的兩支團隊能支撐到何時也未可知。
太上小君和火雷仙師測算好距離,從四周挪了幾盞祈天燈擋在身前,隨后變回人形。
“快!事不宜遲!”火雷仙師說著便默念烈日金焱的仙咒,其雙眼緊閉、牙齒緊咬,周身燃起亮白色烈焰。
太上小君向火雷仙師叩首:“太上小君替人間百億生靈叩謝火雷仙師普度之恩!”
“小君!事不宜遲,無法與習院眾師生一一道別。為師將此戰托付于你,務必要全力以赴…”隨著話音變輕,火雷仙師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白色火焰中。
太上小君聲音哽咽:“仙師放心,弟子必定竭盡全力!”
那亮白色的烈日神炎緊緊纏繞在兩柄寶劍之上,太上小君深吸一口氣,隨后突然消失。
再次顯現時,已出現在冥幽背后不到兩丈處!太上小君對著冥幽擲出被烈日神炎包覆的干將與莫邪,隨即大吼一聲:“急急如律令!看在下的烈日金焱!”
一時間,刺眼的烈日神炎照亮了半個夜空,將平流層變得如同白晝!
周圍數百只異獸在這光芒之下霎時燒灼成灰燼。而遠一些的也瞬間被神炎點著,異獸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冥幽先看到一股白光,緊接著只覺背后有強烈的灼燒感襲來。她猛地轉身——
背后正有兩柄纏繞著亮白色火焰的利劍向自己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