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家伙直抽涼氣,就算是富人,這價格也太特么嚇人了。
徐潤忍不住搖頭:“這誰用得起啊。”
這個價格也打消了林志誠和周仁峰想要購買的欲望,就算兩人是白相人,一年也花不掉上千銀元,除非去賭博,僅僅是消費的話,一千多大洋,真的很多了。
他們只是白相人,不是大富翁,有錢是有錢,但是真正和有錢人相比,他們又是窮人了。
買不起!
一瞬間,張浩明白了,原來是推銷書畫的,這個可以有。
張浩笑道:“那就看看吧,鑒賞一下周兄的藏寶。”
周仁峰起身取了邊上的包裹,打開包裹,取出一只卷軸,然后就掛在墻壁上,緩緩打開。
張浩只掃了一眼,就說道:“徐渭,青藤道人,墨荷蓮花圖…”說著他站起身,來到畫前,仔細品味,加上智能收集的圖庫進行比對。
稍加研判,張浩點頭道:“真品!”
周仁峰一笑,收起卷軸,又拿出另外一個卷軸,再次掛起。
張浩看去,山水畫,看看落款,說道:“石濤山水畫,苦瓜和尚的畫…唔,這幅畫,沒興趣。”
沒興趣的意思,就是這幅畫不是真的。
仿石濤的畫太多,張浩興趣不大。
又看了幾幅畫,張浩說道:“也就青藤道人的畫我有點興趣,其他就算了。”
周仁峰暗道厲害,這家伙眼睛太刁鉆,太毒辣了,原本還以為是個肥羊,現在看是有真本事的人。
徐潤對這幅畫也很喜歡,說道:“青藤道人的畫,我也喜歡…張兄是否割愛?”
一瞬間,張浩就笑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周仁峰一眼,原來是這樣啊,果然套路得人心,怪不得找自己來,這是讓自己和徐潤爭這幅畫,怪有意思的。
張浩笑道:“既然徐兄喜歡,我就算了…”
頓時,周仁峰臉上露出一絲失望。
當初這幅畫是一個落魄秀才典當,當了七塊大洋,期限內沒有贖回,這幅畫就成了死當,當鋪就可以出售了。
徐潤拱手道:“兄弟謝了啊。”然后他看著周仁峰。
周仁峰勉強笑道:“承蒙惠顧,就算一百大洋吧…”
徐潤微微皺眉道:“周兄,這個價有點高了,我出十個大洋…”
周仁峰臉都黑了,他說道:“一百大洋,不二價!”
一個開價狠,一個殺價兇,看得張浩目瞪口呆。
他在古董圈名氣很響,就在于他雖然還價,但是不會還價太狠,因為從心底里,他就覺得便宜,比如這幅徐渭的畫,一百大洋,簡直就像是撿來的,他還價只是為了讓對方不至于后悔,不還價就拿,對方會覺得開便宜了。
周仁峰已經不打算賣了,其實他心里有底價的,五十塊大洋,是可以轉讓的,但是徐潤開到三十七塊大洋后再也不肯松口,兩人僵持住了。
林志誠笑道:“兩位哥,這可談不好了,我說一個中間價,五十大洋?”
這年代算是亂世了,字畫不值錢,古董也不算值錢,清宮流出大量的古董字畫,清朝權貴們手中的古董字畫也大量的流出,琉璃廠有各種典當或者賣出的古董字畫,價格根本就上不去。
所謂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就是這個意思。
徐潤苦笑一聲道:“真不值這個價,最后一口價,若是不行,阿拉也不爭了…四十大洋!”
周仁峰道:“交個朋友,五十大洋吧。”
徐潤搖頭,他不要了。
“那就讓給張兄吧,這個價格,阿拉吃不消。”
張浩無所謂,別說五十大洋,一百大洋又怎樣?他笑道:“五十大洋…你們還價都很厲害,我就不還價了,周兄愿意的話,現在就可以成交。”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周仁峰想了想,知道自己再提升價格的話,估計張浩不會買,人家也不傻,其實這筆交易他賺很多了。
“好,阿拉吃點虧,交個朋友,成交!”
徐潤忍不住微微搖頭,其實開價四十大洋,他都覺得自己虧大了,幸虧及時終止,真的要買回去,心里一定后悔。
雷正同說道:“小周掌柜,這個價格不錯了,今朝你請客。”
傅奇從外面進來,價格談妥,他就下樓去找機器人了,很快就拿著一個包裹進來——五個紙卷,每個紙卷里有十個大洋,放在桌子上,同時收起卷軸,傅奇退到邊上坐下。
周仁峰拆開紙卷,叮當作響的銀元散開來,他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拿起一枚銀元,兩根手指捏著,使勁一吹,放在耳邊聽響。
他是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了,有了銀錢就坐不住了。
打了一個打哈欠,他說道:“去煙館來一口?”
張浩直接拒絕道:“我對大煙沒興趣,抱歉。”
林志誠道:“阿拉陪儂去,吸一口精神點,這個晨光雷殺特…”
張浩聽得懂上海話,也會說,但大部分時間,他還是說的官話,也就是北方話。
徐潤和雷正同都不吸大煙,所以也就拒絕了邀請。
兩人告辭離開。
張浩剛來上海的時候,對于滿大街的煙館真的是深惡痛絕,可他不能改變這個歷史,只能隱忍下來,時間久了,人也有點麻木了,這個世道就是一個混蛋的世道。
在張浩的學校,如果有人膽敢抽鴉片,會被揍半死,還會被趕出學校;在他的工廠里,抽大煙的一概不要,進去后再抽大煙,一樣會被打,而且會被趕出工廠。
以張浩的監視能力,沒人可以隱藏。
只要在張浩工廠工作的人,都知道這是一條不能觸碰的底線,尤其是張浩工廠中,薪水相對豐厚,一家人,如果有一個是在他的工廠工作,養活一家人是沒有問題的。
雷正同叫了伙計來,撤了茶碗,點了酒菜。
這年代的飯菜,若是在有名的館子里吃的話,還是很有特色的。
四碟四碗,冷菜四碟,熱菜四碗,一壇子老酒,也就是黃酒,江浙滬一帶,在這個年代,大都喝黃酒,而且是熱了喝。
這么一些飯菜,花不了一個大洋,對于張浩而言,是真的便宜。
張浩吩咐傅奇和陳冬到樓下,自己點菜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