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異人破釜,最后反撲時間混亂,這四字不難理解。
但講真,秦遮對此沒有明確概念。
他的境界,終究還是太低。
沒有概念,自然談不上有所察覺。
不過通過守山老人凝重的神色不難看出,異人處心積慮籌劃的這一場血祭非比尋常,事態極為嚴重。
令秦遮有些納悶的是…
既然異人有此準備,為何不在一開始就展開血祭?
異人從半年前便開始做布置,為的就是今天。
至少秦遮的理解里…
異人詭詐多虐毫無人性可言,對生命沒有絲毫敬意。
有句話說的好。
人心,是肉做的。
換做是有血有肉的人類,或許會因為數千萬人的犧牲有所猶豫,直到被迫無奈才做出不得不做的抉擇。
但異人,絕不會如此。
不說的別的。
數以千萬計的新生異人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場血祭。
瞧那些幸存的新生異人毫不猶豫自我了斷,也看不出他們有半點惜命的意思。
異人不直接發動血祭,一定有理由。
迫不得已,是肯定的。
問題在于,是什么讓他們忍到現在才做出如此抉擇?
秦遮正有所推敲,一個巨大陰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側。
冷不丁有此變故,秦遮心頭一跳。
定睛轉頭,卻又松了一口氣。
悄然到來的,是在與異人強者們爭斗間身形暴漲化成為一頭猙獰巨獸的怨煞。
怨煞迎上秦遮的視線,“吼”一聲低吼。
“做好準備,異人已經窮途末路,最后的反撲馬上要來了。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考慮靈棲木。”
不要再考慮靈棲木?
秦遮微愣。
沒等他反應過來,怨煞望向守山老人,低吼出聲。
“老伙計,異人還有這一手出乎我的意料。但既然發生了,我們只能面對。一會陣仗可能有點大,我跟著小子未必能幫上什么忙,你扛得住嗎?”
“扛不住也得扛。”
守山老人淡然回應,回首低語。
“當年一戰,玲瓏憑一己之力獨自承受了所有的一切。我不曾有機會參戰,后悔了千百萬年之久。如今昆侖已沒有玲瓏,而我是昆侖守山人。承受即將到來的這一切,是我的責任。”
言語間,守山老人枯槁的面容迅速年輕了起來。
只一眨眼,他從一個遲暮的老人,化身成了一個面相忠厚虎背熊腰的大漢。
見著守山老人有此轉變,秦遮心頭一震。
守山老人此刻的模樣,毫無疑問是他年輕時的樣子。
他這一副標準的猛男糙漢模樣,多少令人有些意外。
但他如此轉變,毋庸置疑是要動真格的了。
再結合怨煞方才的話語,事態的嚴重性已不難預料。
不只是幫不上忙,即便是怨煞在之后也未必幫得上忙!
異人,究竟做了什么?
秦遮眉頭緊鎖。
正尋思著,怨煞看過來,低吼出聲。
“與你同行那倆小子,已被我送走。你小子命硬多留一會,靈棲木樹芯很快就能到手。人王印還有兩次能夠使用的機會,不要浪費了。一會你找合適的機會出手,完了自行離開。”
說罷,怨煞又是低吼一聲。
“王武是昆侖守山人,只要昆侖還在他就不會死。至多靈識被打散,等個幾十上百年就能重新凝聚。至于我,用不著你操心。我的壽元早已用盡,不過是將神魂寄托在劍主的洞府法陣上勉強茍延殘喘。”
得到怨煞一番近乎交代后事的囑咐,秦遮臉色變了又變。
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么。
守山人和怨煞卻已做好死戰的準備,他不僅迷糊著,更是無法接受這一切。
玲瓏劍主的殘魂,已然凝聚。
等得到封禁之地這株靈棲木的樹芯,其殘魂凝聚會加快不少,或許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復生。
等她復生,若守山人與怨煞都已不在…
秦遮不是一個感性的人。
但他做人,有他的原則。
玲瓏劍主,與他有緣。
守山人與怨煞,同樣有著不淺的淵源。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坐視兩人戰死,獨自逃出生天!
輕吐一口氣,秦遮道。
“怨煞前輩,你要我伺機離開,怕是看不起我秦某人。你我一同進入封禁之地,若要離開自然也在一起。”
說話間,他微微瞇眼。
“天道意志我都干碎過,區區異人的手段,我還真不放在眼里。”
聽得秦遮此番言語,守山人與怨煞雙雙側目。
聽說他干碎過天道,他倆第一反應是這小子在扯犢子。
這也怪不得兩者會懷疑某人。
秦遮,確實有點特殊。
可他的境界,真沒什么好說的。
不過守山人與怨煞很快想到,玲瓏劍主的殘魂得以凝聚是因為這小子用被打碎的道兵“喂養”了靈棲木。
大道之兵,只有天道意志才有可能擁有。
即便是崩碎的道兵,也不是走在路邊就能撿到的東西。
一件道兵的崩碎,往往伴隨著一方天道的崩塌。
秦遮能擁有一件崩碎的道兵,喻示著他肯定有見證或參與一場屠天之戰。
雙雙定睛在秦遮身上,守山人王武開口。
“你有這份心,我很感激。但你并非昆侖人,無需陪著我倆一起送死。”
“這世上,不存在能殺死我的事物。”
秦遮平淡回應。
極為霸氣地裝了個X,秦遮話風一轉,咳嗽道。
“兩位不用嘗試勸導我,我選擇留下與兩位作伴,自然有我的底氣。與其將我勸退,兩位不如趕緊告訴我,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是什么。”
眼見秦遮信誓旦旦,王武與怨煞對視一眼放棄了勸導。
他二人,皆在昆侖渡過了無數年。
秦遮,他倆確實看不透。
此刻秦遮不由分說堅持留下與兩者作伴。
這情份,很重。
多說無益。
“眼前,不僅僅是一場血祭。”
王武開口,低語著道。
“異人獻祭了封禁之地所有的一切,包括靈棲木。說實話,事先我也沒想到他們有此等手段。就目前來看,異人已破釜沉舟。”
秦遮瞪眼,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異人獻祭了封禁之地所有的一切,包括靈棲木?
認真的?
沒了靈棲木,它們拿什么活?
這哪是破釜沉舟,分明是自斷后路!
話說回來,前方那一株靈棲木不還好好杵在那里,哪有被獻祭?
正懵逼著,怨煞低吼。
“茍延殘喘至今的那一批異人都已經自我了斷進行獻祭,不必再操心他們。”
秦遮一連打出三個問號。
存活至今的異人強者們也都已經自我了斷?
不就意味著異人已徹底滅絕?
他們圖啥?
正滿頭霧水,樹立在前方遠處的靈棲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璀璨的七色霞光悄然湮滅。
與此同時,封禁之地后方浮現一道朦朧的七色霞光。
秦遮驚疑著回首。
入目,是一株足有三十多米高的靈棲木以虛影的方式緩緩浮現在來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