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苦笑,這事鬧的勸著沒用,好在人沒離著太遠,只是在田地頭前的水渠電點小魚小蝦。“水渠里水不是電工站抽上來嘛,咋還有魚呢?”
“這誰曉得,可能是大河里抽上來的吧。”
李棟老家靠近淮河,離著淮河不過十多公里,地下渠的水是電站從淮河抽上來,再到李棟家所在的立新村再抽到水渠里放到水田里,或是直接從地下渠抽到水田里。
水渠的水可是經過小電站抽上來竟然還有魚,倒是有些意外,地下渠是大電站抽上來水,有魚有蝦倒算正常。
“這魚別是漲水從別的河里跑的吧?”
“這哪里知道。”
“先吃飯吧,你爸過會才能回來,靜怡餓了吧,吃飯吧。”
“奶奶,我不餓,我們等會爹爹。”
“這丫頭,那好等會”
過了一會,李棟看看外邊天快黑了,這人還沒回來,別出啥事吧。“媽,這都幾點了,怎么爸還沒回來,別是出啥事吧?”
“能有啥事,沒事。”
正說話,毛毛提著水桶跑了進來。“奶,奶…。”
“咋了?”
“阿爹被警察抓走了。”
“啥?”
“哪里來的警察,為啥抓你爹。”
“說俺們電魚犯法了,就抓了。”
李棟一聽,心里咯噔一下。“媽,我去看看,人走了沒有。”
“沒事,你放心吧。”
李棟趕緊出門,好家伙,一路小跑路口,得車子已經走了。
“咋回事棟子?”
“這下麻煩了。”
要是人沒被帶走,電瓶收走了,這倒是小事,李棟都有些慌了,別說左傳蘭,這不已經跑去找人去了。
“嫂子,你先別急,平常最多不就收走電瓶嘛,這次咋還抓人呢?”李慶富幾個聽著動靜都過來了。
“傳蘭你也別慌,問問怎么回事?”
“媽,沒事,剛問毛毛沒有,怎么突然就給抓走了?”
“這誰知道,毛毛也說不清楚了。”
左傳蘭急的不行,李慶禹沒帶手機,聯系不上,這可咋辦。“毛毛,你爺說啥沒有?”
“俺不知道。”
“這孩子。”
“這事可咋辦?”
一時間,大家伙都不知道咋辦了,洪敏一拍手。“六嬸家的銀銀不是法院工作嘛,問問他?”
“能成不。”
“先問問。”
六嬸聽著這事有些慌,深怕連累自己家孩子,連連推脫。“這銀銀哪里管得著,你家這是犯法了…。”
“要不問問福奎叔?”
李慶富一聽六嬸子這話,沒啥指望了,左傳蘭只能找著福奎,他閨女不在縣政府工作嘛。“這不是一個系統,要不這樣,明天我打個電話問問,看她有沒有啥熟人幫你問問吧。”
“算了,大爹,我自己問問吧,不麻煩了。”李棟苦笑,這等到明天還不急死人了。
“那行吧。”
回到家里,李棟安慰左傳蘭。“沒事的,我爸沒在禁漁區里電魚,不過是在地頭前的水渠里電些自己家吃的,一般沒收電瓶,罰點錢就沒事了,你別擔心,先吃飯吧。”
“唉,我哪里有心思吃飯啊。”
李棟想了想撥打了徐然電話,不知道他認不認識這邊人。
“誰的電話,響個不停。”徐然正跟著薛東幾個喝酒。
“咦,是李老板的。”
徐然接過電話倒是有些意外。
“徐總,在忙呢?”
“沒,跟著薛東他們幾個出來喝酒呢。”
“那挺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李棟還真不好開口,畢竟麻煩別人的事。“是這樣,我遇到點事情,不知道徐總在淮海這邊有沒有什么認識的人?”
“淮海?”
徐然一時間,還真想不起這個地方,畢竟地級市太多了,皖北這邊經濟不算太好。“是煤城淮海?”
“是啊。”
只是現在煤炭企業多半都不行了,這邊經濟也就不行了,屬于全省房價最低的地方。
“我想想。”
徐然想起來,過年的時候表叔說過調到淮海了,因為這事還問過老爺子,雖說是升職表叔卻沒多高興淮海現在發展真不怎么樣,煤炭開采減少,整個城市經濟體系幾乎崩潰。
基本沒有什么發展前途,要到這樣的地方當一把手,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說前幾波到淮海的基本都進去了。
當時表叔苦笑,自己這升職是升了,可地方真不算好。
“李老板,我表叔在那邊當書記。”
徐然說道。“我把電話號碼給你發過去。”
徐然發完電話號碼,又給表叔打了一電話,說明情況。
“這孩子盡給自己找事。”
胡秋平接著電話,頗為頭疼,按著徐然說的能幫手幫一把,這位李老板的關系還是挺重要的。
“別是什么大事。”
李棟掛了電話,等了一會,畢竟需要徐然給這位表叔打聲招呼。等了小半個小時,李棟看看時間,再不打電話,時間就晚了,撥打了胡秋平的電話。
“胡書記,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你休息。”
胡秋平挺意外,聽著聲音這個李老板年紀不大了,客氣了幾句,李棟這邊說明一下情況。
好家伙,還以為多大的事情,這么點小事,真不知道剛徐然問沒問,這就急著給自己打電話了。“李老板,你別擔心,我幫你問些情況。”
“那麻煩胡書記了。”
李棟現在挺哭笑不得,這事鬧的,徐然剛沒說清楚,一市書記,還當什么局里書記之類,這家伙有點怎么說呢,大材小用,還欠了一人情。
“咋樣?”
“媽,沒事了,你先吃飯吧。”
李棟已經把電話給了胡書記,想來一會就有電話打過來了。
這邊李慶禹被帶區分局,要說真是他倒霉了,遇到區里巡查組,平時夏集鎮這邊民警最多沒收了電瓶,甚至罰款都不一定呢。這次真算上倒霉,天都快黑了,誰知道農村小路上還能碰到鎮上巡查車。
最近些天,好一些人下田電黃鱔,踩壞了不少秧苗,這不不少人打電話給警察,區里十分重視。李慶禹這算撞到槍眼上了,抓了典型,這一次可能不光光罰錢那么簡單了。
甚至還有蹲幾天,主要不是禁漁區,養殖區這樣地方,只是水田灌溉用水渠里電魚,最多拘留十五天,罰款一般五千左右,這一次高一些,區里至少七千。
“隊長,你咋來了。”
“吃了嗎?”
“吃了。”
“我說抓的?”
“還沒呢,剛抓回來。”
“去弄份飯來。”
烏隊長打量一下眼前的男人,標準的農村漢子,頭發有些泛白,皮膚黝黑,雙手粗糙,指甲帶著黑泥污,腿還還帶著傷,抹了紅藥水,整個縮坐在椅子,肩膀微微有些駝。
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烏隊長看著李慶禹,邊上的隊員弄了一份快餐遞給烏隊長。“先吃飯吧。”
“叮鈴鐺。”
李棟接通電話是胡秋平秘書打來的,這邊打了招呼。
“罰款多少,我們認罰。”
電瓶這些設備沒收就沒收了,畢竟電魚這事本就不對。
“行,我這就過去。”
“媽,我去一趟公安局。”
“咋的,棟子你可別亂來。”
李棟笑說道。“媽,你想哪去了,我去接我爸,沒事了。”
“沒事了?”
“沒事了,你放心吧。”
李棟說話出了門,開著寶馬×六就出發了,這邊離著區里不算遠,十多分就到了。
要說李棟高考之后還來過幾次這邊,辦理貧困生證明,前年辦理身份證也來過一次。
“李老板是吧?”烏隊長見著停靠下的寶馬,豪車啊。
“你好,烏隊長,麻煩你了。”
李棟快步迎上去了,烏隊長暗暗打量李棟,一開始接到局長電話挺意外的,一個農民電魚被抓,怎么會驚動了分局局長,烏隊長怎么也沒想到。
別說他了,分局陳局長這邊同樣挺意外,這電話可不是一般人打給他的,是市秘書處的大秘秘。
這點小事竟然驚動這位,早知道,這可不是什么大事,電魚這事農村還是挺常見。
畢竟他們不去禁漁區電,一般家邊上電自己吃。
最近一些跑秧田里電黃鱔,鬧得兇一些,經常接到一些人報警才抓的嚴些。
要知道,平時抓到了,最多教育一番,罰點錢,沒收電瓶,真關起來不多,畢竟農民本來沒啥收入,一些人靠這個吃飯,不接到報警,不會太在意。
只可惜最近電黃鱔這事鬧的太兇,好一些人報警,這算是撞槍眼上了,雖說李慶禹并沒有在水田電黃鱔,可這是能算他倒霉,趕巧被巡邏車碰到了,抓個現行。
“你太客氣了。”
烏隊長心說聽著局長說,這位關系不簡單,市里有人,局長這么說,這位李老板關系可就不簡單了。
“局長?”
正想這事,烏隊長看到分局局長竟然也過來,這可挺意外的。
“陳局長。”
“事情都辦好嗎?”
“處理好了。”
“這位是?”
“李老板。”
陳局長一臉意外,好年輕了,這人能驚動市大秘,聽著口氣是胡書記點頭,這年輕和胡書記不知道啥關系。“陳局長。”
“李老板,事情都清楚了。”
“你現在就能接人了。”
“太謝謝了。”
人出來就好了,罰款多一些倒是無所謂,李慶禹出來見著兒子。“你咋來了。”
“爸,我來接你回家。”
李棟見著李慶禹沒啥事,松了一口氣,再次感謝陳局長和烏隊長,這邊還準備一些茶葉。“李老板,太客氣了。”
“哪里,陳局長,烏隊,麻煩大家跑一趟,這樣吧,我請大家吃個飯。”
這邊李棟熟悉只有小天鵝賓館,算是不錯的酒店,倒是兩人給推辭了,茶葉倒是收了。
“罰了不少錢吧?”
“沒多少幾千。”
其實發了一萬,這倒是李棟主動提的,該交的罰款還是要交的。
“你說,這車咋就跑俺們村了。”
幾千塊,這可不是小錢,至少對于李慶禹不算,平時兩口子一年掙多少錢,再說還要加上一套設備,至少一千塊錢。
“唉。”
“爸,你要不要吃點?”
回到夏集路過街上,李棟問著,家里飯菜肯定都涼了。
“剛在里邊吃了。”李慶禹說道“現在這派出所還管飯,可是奇了。”
“哦。”李棟心說,這事肯定烏隊長他們交代的。
回到家里,左傳蘭打量了一番李慶禹。“我讓你別電,你非要電,這下好了…。”
“媽,算了。”
這事,李棟真不知道咋說,當時這事也不怪爸。
“誰能想到。”
李慶禹苦笑。“毛毛沒事吧,我讓他把電的魚帶回來…唉,。”
“爸,沒事。”
李棟能說啥,電魚給誰吃,給他這個大兒子,權當罰款買魚了。
“唉,明天我去買些黃鱔網,龍蝦網下吧,本來晚上還要去電黃鱔呢,一天三四百塊錢呢。”
“可不是嘛。”
左傳蘭懊惱不行。
好嘛,還電黃鱔,這罰款是不虧,只是沒想到老兩口白天干著農活,晚上還要電一晚上黃鱔。“媽,家里不缺錢,我上次不是給你轉了二萬塊錢嘛。”
“我跟你爸還能動,咋能要你的錢。”
“你兒子有錢了,咋就不能用了。”左傳蘭和李慶禹典型北方父母,一輩子勞碌命,沒有花孩子錢的習慣,別說能動,不能動,這邊么說誰給父母錢。
不啃老在李莊算好的,即使大奎幾個孩子,縣政府,上海買房,家里父母該務農還是務農,一般很少去孩子家,麻煩孩子,孩子再有錢,父母沒想過花他一分。
“那錢回頭你給靜怡存著把。”
說話,左傳蘭又問著李棟罰款多少,得知五千松一口氣,又提了一口氣。“五千,這么多。”
“這算好的了。”
李慶禹苦笑,五千塊錢,干一夏天不過掙這些外快,加上一千塊錢電瓶錢,算是白干了一夏天。
“人沒事就好。”
李棟安慰幾句。“媽,爸,時間不早了,先休息吧,這事明天再說。“
“那棟子你先洗吧。”
只有一個浴室,李棟洗好,本想去睡覺,左傳蘭塞了一卷錢。“媽,這干啥,這錢你拿著。”
“這是罰款的錢。”
“媽,真不缺錢,我都在上海買飯了,還能缺這點錢。”
“奶奶,我爸可有錢了。”
李棟給邊上李靜怡使了一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