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姥姥面前不說這些。”
“那說什么？”
“說說工作。”
“工作有什么說的？對了，你過來陪我耽誤拍戲了吧？”
“沒事，都是演戲嘛，在哪不是演？”
“你這嘴真是…”
兩人坐在一起，天也不冷，哪怕半夜了，外面還忙叨呢。
不過該睡覺的也睡覺了，這時候不是客氣的時候。明天開始就要忙一天，所以韓為才知道守靈守一宿是個體力活。現在哪有幾個熬夜的？所以凌晨兩點的時候外面似乎安靜了很多，一切都弄好之后，只有幾個人在那閑聊或者不睡，這也是規矩。
家里有人去世停靈誰能關燈呼呼睡，開玩笑一樣。
但是也沒幾個人，所以也不靠近這邊。韓為和宋楹就坐在那里。
韓為沒把那些話說出口，也不急。再說本來不能說不認真，但肯定被她認為扯淡的話，那就沒人的時候再說，如果她真當扯淡那就是扯淡唄。
“其實…”
宋楹開口：“今天姥姥去世我讓你走不是氣話，你能來陪我做這么狗血的事我已經很感激了。我知道狗血但也沒辦法，我現在恨不得做完所有曾經沒時間或者沒應承姥姥的事…”
說到這情緒又低了。
韓為開口：“別這么說。我是可以在姥姥去世之后就走，畢竟我是純粹的外人。過來鞠個躬的關系守靈輪不到我。但是畢竟還是騙了姥姥一遭，哪怕是善意的。姥姥沒多久就去世我也該還。”
看著宋楹：“要么就不來不答應，來了答應了就做到底。我可不是做一半留一半的性格，你知道的。”
宋楹低頭：“你請假了？”
韓為恩了一聲：“沒事，我進組就說先拍我戲，拍完我還要去別的劇組。所以其他的戲份就一直停滯。現在我走也好，導演可以去看看其他副導演拍的戲，不行的還得重拍。正劇要求高。”
宋楹看著韓為：“之后我去你節目吧，也算支持你了。”
她是認真的，她這樣的咖加上她發展路線如今不太做綜藝了，除了宣傳新戲的時候。韓為自己公司的綜藝，她自然要捧場。
“不用了。”
韓為開口：“之前不是說過了？以后去吧，下一期別去。”
宋楹詢問：“怎么了？”
韓為無奈：“辯題對你不太友好。”
宋楹疑惑：“對我？不是科班出身的？”
韓為失笑：“不是。是演員高片酬，配合總桔限薪令。”
宋楹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那也沒什么。就算限薪其實照比公眾和普通百姓也是天價了。”
韓為開口：“關鍵是辯論的節目有正反方。你是正方還好，反方怎么辯論？說拿高薪天價應該？再說你就算是正方，你自己是大咖誰信你拿低片酬？”
宋楹看著韓為：“照你這么說，你不也得錄制嗎？陳楓和勝哥也都是大咖。”
韓為撓頭：“宋導演也在想，反正找幾個愿意博出位炒作的二三線來聊，應該還是有人。”
宋楹開口：“節目我看了，挺有意思的。關鍵你和陳楓也要帶隊辯論，你倆的咖位誰做正反方也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韓為想了想，詢問宋楹：“就咱倆你私下說，你支持嗎？”
宋楹笑：“誰嫌錢少？只是有些避稅逃稅太過分了，有的要得太狠了，其實不能一概而論的。”
韓為嘆息：“能叫上價的都不少。”
看看周圍，韓為開口：“我和唐糖那部戲殺青沒多久的《涅槃》，我拿了一億二，雖然是睡前的。”
宋楹也不吃驚，看著韓為：“怪不得能買那么多房子。”
韓為搖頭：“找了林董公司幫忙避稅，不然拿到手的少一大截，沒有那么多。”
宋楹思索片刻，對著韓為：“是不好說，但是你嘗試取巧，比如我剛剛講的，不能一概而論。”
韓為看著她：“怎么不能一概而論，都是天價。數字是真實的。”
“你看不懂嗎？”
宋楹開口：“數字不是真的，很多都是虛的要個身價而已。還有很多不是一部戲，可能是一年8個月或者10個月的總數，也可能是幾部戲加在一起的數，平均一下雖然也是天價就不夸張了。”
韓為沉吟著，宋楹繼續道：“而且總桔限薪令也不是一刀切，只是為了確保不讓公眾對貧富差距有太大的直觀感受。但是這個貧富差距不是娛樂圈專屬的，整個社會甚至整個世界都一樣。只是娛樂圈被放在鏡頭和放大鏡之下會讓公眾直觀感受。”
韓為點頭：“限薪令對我們藝人來說是一下砍了一大截，可實際上對公眾來說依然是好幾千萬一輩子賺不到的數字。”
宋楹示意：“我了解過你的節目，總桔如果給你們這個任務，你就分析總桔希望通過節目做這么一期目的是什么。在達成這個目的前提下你適當的回避一些，當然也不能違背做這個節目的宗旨，節目也是要保證風格的。”
韓為開口：“是，節目就是要談娛樂圈爭議話題，還是讓娛樂圈的明星自己談。”
打量宋楹，韓為笑著：“我家楹楹性格強硬是有道理的，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摸爬滾打這么久也的確有內秀。”
“少來”
宋楹白他一眼：“我不信你自己不知道這些。”
韓為呵呵笑，隨即看著姥姥的遺體就收起笑容發呆。
宋楹看看他：“怎么了？你也難過啊？”
韓為點頭：“下午還熱聊的姥姥，其實為人真的挺好。只是晚上再過來人就沒了。”
輕嘆開口：“還有你這么個外孫女以及那么多孝子賢孫送她，我就想啊，有一天我無父無母又害了那么多女人，我會不會就算一直彌補得到原諒，會不會有報應最后沒人送我？”
宋楹狐疑：“那么多女神都離不開你，一個個房子白買了？送一程都不肯？”
韓為搖頭：“名不正言不順。”
宋楹撇嘴：“那你挑一個給名分不就行了？聽說董晴柔不是你的大房嗎？她自己都默認，你也一直這么推崇的。”
韓為卻沒開玩笑：“最多給個孩子，能不能公開還不一定。傷害的人太多，名分不能給其中一個，對其他誰就是不公平。而且就算努力彌補，可是你知道我后背的傷，我此刻看著姥姥感慨不是強說愁，是我比姥姥先體會過死是什么感覺。”
宋楹沉默，沒再調侃而是輕輕拉著他的手。
沒有曖，昧，只是真正的關心和安慰。
韓為目光發直：“死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可是…”
宋楹拍他一下，看看姥姥，隨后瞪著韓為；“大晚上你別說這些話，可是什么？死了還能知道活著的事？”
韓為扯起嘴角，宋楹詢問：“你意思最后和誰都走不到最后？”
韓為開口：“現在年輕，大家都是藝人還都挺紅。不曝光戀情還都扛得住。可是總有年紀大的那天…”
看著宋楹：“你看就你這么冷靜的娛樂圈大咖，姥姥一個催婚念頭你就把我找來，其他誰沒有父母沒有親朋好友？到年齡不會勸嗎？我只能和一個結婚的話，其他就跟別人了。何況我還不能和任何誰結婚，董晴柔也不行。因為實際上我傷害董晴柔相比之下算輕的，哪怕她對我好，我也依賴她。”
宋楹想了想，看著韓為：“一個都沒有嗎？”
韓為點頭：“有。丁雨詩也是孤兒，我倆什么關系也不瞞你。她這輩子就跟我了，然后歐瑤其實也是孤身一人，當然她和丁雨詩不同是因為她混娛樂圈的。”
看著宋楹：“也要考慮社會輿論，不能說她們覺得行我就可以坦然接受一切。以前的我只顧著自己happy肆意玩弄傷害女性，最后遭報應被人后背捅刀撿回一條命，還敢這么干？”
宋楹沉默片刻，茫然看著韓為：“奇怪。我姥姥的喪葬守靈夜，她就在我面前，然后我和你討論這么缺德的問題？”
韓為咧嘴：“缺德？”
宋楹詢問：“難道還是好事嗎？！你不能什么都圍著你轉，便宜你占了，齊人之福你享了，最后還想求圓滿？我就說老天不長眼你還不高興。”
韓為點頭：“倒也是。”
宋楹看著韓為苦惱的側臉不像是假的，探身開口：“那你就一直苦惱？沒問問她們的意見？”
韓為笑：“沒問。有人給我分析，認為我如果問她們意見就是把問題甩給她們，很不負責任。她們如今已經知道跟著我了，大家一起跟著一個男人。雖然沒有鬧事而且內心估計也沒有太多想法，可是如果我挑破我問她們怎么辦就等于把鍋甩給她們。她們才是吃虧的一方，最后還要她們苦惱煎熬這個問題。”
宋楹開口：“你還知道？”
韓為看著她：“所以至少目前我占了所有便宜就背負所有罪責，都是我逼迫的，她們都不是不得已屈服，被我拍了照片勒索。”
宋楹驚訝：“真的？！”
韓為咧嘴：“借口。你傻啊還真的？！還問？！”
宋楹松口氣，韓為一頓，突然好奇：“你不喜歡拍照片啊？”
“滾”
宋楹瞪他，長夜漫漫，繼續守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