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唐三藏長呼了一口氣,身形搖搖欲墜之間,落入身后亦步亦趨緊隨著的敖玉懷中,一副精力衰竭的模樣,疲憊地說道。
“那意難平施主終究還是心懷善念,被佛法引動惻隱之心,自行退去,幸哉,這般也不枉貧僧消耗了許多精力。”
一旁的文殊菩薩見狀,深感劫后余生之余,習慣性地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后,頗有些歉意地對著唐三藏說道。
“三藏圣僧,這次卻是牽連到你了。”
“文殊尊者且勿這般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莫說是相助文殊尊者,貧僧自然不能視而不見。”唐三藏強撐疲倦的面容,語氣祥和又慈悲地說道。
“阿彌陀佛。”
對此,文殊菩薩好生將這般因果記在心中之余,對于唐三藏的感官卻是直線上升。
在過往,因文殊菩薩一向看不慣金蟬子那獨立獨行的作風,故以多多少少對唐三藏也帶著幾分不喜。
如今,文殊菩薩卻是當真被唐三藏的圣賢慈悲給折服了。
而唐三藏謙遜之余,驀然想起什么,驚呼道。“八戒,恰才好像看到悟空被意難平施主給甩飛了出去,速速去看看悟空的情況如何了。”
正當豬八戒想要答應下來之時,一道金光自蒼穹之上再度落下,赫然是身上戰甲有著幾分凌亂的猴子。
“師父,俺老孫在此。”
“阿彌陀佛,悟空無恙就好,適才可擔心死為師了。”唐三藏抿了抿嘴,關切地說道。
見此,猴子連連上前攙扶住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看上去宛如虛弱了一般的唐三藏,說道。“弟子無礙,倒是弟子無能,卻是讓師父擔心了。”
“不,是為師任性,連累到悟空了,悟空不怪罪為師便好;倘若怪罪,為師愿意自罰三…”
唐三藏對于自己不得不以著“意難平”的身份甩飛猴子的行為,深感愧疚,雙目含淚地說道。
“師父可切勿這般說,自弟子拜師父為師后,那自應與師父同生共死,榮辱與共,既然是師父你的信念,弟子自應奉行,何罪之有?”猴子連連勸說道。
“唉…”最終,唐三藏長嘆了一聲,說道。“這般,倒是委屈悟空了。”
“不委屈。”猴子下意識地答道。
委屈?
猴子轉念之間卻是反應了過來,為什么是委屈?
只不過,猴子看著唐三藏那疲倦不已的模樣,卻是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沒有追問下去。
或許,師父僅僅是太累了,口誤了吧?
“不過,那意難平…為何俺老孫總有幾分熟悉感,特別是最后那個…”
想到這里,猴子不禁回憶起什么,喃喃說道。“上一個這般掐俺老孫脖子的,還是…”
就在這里,略微有些失神的猴子耳邊響起了一聲呼喊。
“悟空…悟空…”
“師父,有何吩咐?”驀然驚醒過來的猴子連聲問道。
“文殊尊者身上有傷,再兼之你的腳力頗快,便由你速速送文殊尊者返回道場之中療養。”唐三藏溫聲地吩咐道。
“明白,師父。”
猴子應了一聲,吩咐豬八戒等人多加留意周遭狀況之后,便駕起筋斗云,飛速地帶著文殊菩薩離去。
隨即,唐三藏讓沙僧好生整理一下匆忙之間弄亂的行李,自己則是盤膝坐下歇息了起來。
唐三藏那疲倦的面容,可并非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真切切的疲倦。
分心二用,本便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一個人唱雙簧,一問一答,一舉一動之間還要萬分小心,避免露出破綻,那更是難上加難。
太累,太苦了呀…
而如此緊繃著神經,唐三藏自然是頗感疲倦。
只不過,這般作為之后,唐三藏卻是明白大有好處。
意難平和唐三藏同時現身,并且兩者明顯處于敵對狀況,今后即便唐三藏不小心展露了幾分力氣,也無須擔心遭受到什么不必要的懷疑。
而倘若今后有某些圣僧不方便所為之事,也大可借“意難平”前來報復唐三藏的借口,不小心殃及池魚進行解決。
善哉,妙哉…
文殊尊者,這般得勞你多費心,以著佛教四大菩薩的地位替貧僧擔保著,貧僧與意難平之間清清白白的關系了。
故以,為了避免文殊菩薩久留此地,發現唐三藏無意中露出什么破綻,唐三藏才會連忙催促著猴子將這個“工具人”送走,送西天去。
另一邊,唐三藏本尊閉目養神,恢復精力之時,脫身而出的意難平將自身籠罩在“正道之光”中一頭鉆入深山野林之中,隔絕了直接的視線觀察,這才小心隱蔽地重新穿上那身書生袍,戴上寶蓮燈圖案的面具朝著烏雞國王城而去。
須知意難平這軀體可是徹夜狂奔而至烏雞國,早便是處于饑腸轆轆的狀態之中,全身感覺乏力疲軟,再兼之和文殊菩薩、猴子折騰了一下,便是覺得越發饑餓難耐了。
當即,意難平兜兜轉轉之間,腳步似慢實快地回到了烏雞國王城之中,隨意地尋了家客棧便走了進去。
“掌柜,整一頭烤羊…”
頓了頓,一向秉持戒律的唐三藏不忘補充一句。“少點油,我喜歡素一點的。”
“好嘞,客官。”
掌柜雖然對于眼前這個面具男子的話語感覺到幾分怪異,但還是樂呵呵地應了下來。
“那客觀要不要再來壺好酒?”
“酒?那便來一壇素酒。”唐三藏點了點頭,順勢便應了下來。
“不過這般喝了酒,依據著喝酒不趕路,趕路不喝酒的原則,看來今晚要留宿這烏雞國了呀。”
唐三藏心中如是想著,卻是沒有違背心中原則的意思。
要知道,喝了酒,那下手可當真是沒輕沒重的,唐三藏可絲毫不想第二天自己清醒過來后,發現自己酒醉之間,為了打死小妖小怪,愣是將這個烏雞國給橫推了。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唐三藏即便明知道自己不會喝醉,但也堅守原則,喝酒之后不隨便到野外去,杜絕觸發野戰的可能。